懂進退、識大體、知書達理、大方聰慧。仿佛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匯,都可以用在新夫人的身上。


    不止這些。


    新夫人每日還專門跑去照看,那位曾經苛待她的阿酒夫人。


    大家都道她善良,是個十足的好人。


    這麽善良的人,上天一定會賜給她一個孩子。


    這些阿酒,也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的兒子四郎和落雲。


    這些時日,落雲也不知為何,總是吃著吃著就昏睡過去。昏睡的時候,隻覺溫香軟玉,每次醒來身旁都躺著蘭兒。


    既然已經是他的妻子,這些事情也就自然而然了。


    想來是自己太過勞累,最近山莊的事情越發的多了。忙的顧不得看一眼阿酒和孩子。想著等忙過一段時間,再好好的補償他們母子。


    不久,喬蘭兒懷孕了。


    有了孩子,落雲和父親很是歡喜,多子多福。


    自從喬蘭兒進門後所做的一切,他們都看在了眼裏。溫柔善良,賢惠淑德。落雲忙的焦頭爛額時,她每日送飯陪著,一進去就是大半天。每每出來的時候,都有些淩亂。就連阿酒,她也照顧的十分妥帖。


    落雲看著本不能承孕的蘭兒,懷了自己的孩子,想著這是上天的恩賜,這是她的善果。


    忙完了這些時間,落雲迫不及待的飛奔到阿酒麵前,訴說衷腸,已為相思之苦。


    阿酒顯得有點生疏。


    看到阿酒的不一樣,落雲心裏也知道。“阿酒,你在介懷蘭兒懷了我的孩子?”


    “這些時日,你去哪了?”也不回答,徑直的問了問落雲。


    “這些時日,莊內大小事務快忙死我了,父親有意將莊主之位交於我。對我是多加訓練,以便讓我能快速接管。我做的有些成績了,這才放我出來幾天。”


    看著落雲布滿血絲的眼睛,阿酒不由得心疼的撫上他的臉。“這些時日真是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他抱著阿酒的手,閉上眼睛像個孩子一樣躺在手心。“是辛苦了一點,但是想著忙完了,就可以來看你和兒子,我就一點都不辛苦了,我的勁都不覺得大了起來。這才剛結束,我就一刻都不想耽擱的跑過來了。”


    “你這麽忙,我也不知道,在山莊也找不見你。”阿酒有些責怪自己幫不上忙。


    落雲深情的望著眼前的阿酒,深深地抱住了她。“我在父親那裏。”


    眼睛裏一瞬間的落寞,“怪不得,我尋不見你。”


    阿酒看著這樣勞累的落雲,心裏軟了又軟。


    這些時日,阿酒和落雲成雙成對好不快活,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喬蘭兒每日過來,看到如此場景,隻是打了招呼便自覺離去。


    恰巧來的時間不前不後,正是落雲在是時候,如此反複。


    時間長了,落雲的心,越發的覺得自己對不起蘭兒。


    隔三差五的,便開始去了蘭兒房裏。


    數月後,落家山莊又喜添了一個男嬰。整個落家山莊,開始大操大辦,宴請賓客,這場麵好不熱鬧,似乎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一般。


    賓客齊聚。


    落莊主起身,端起了一旁的侍女剛斟滿的美酒。“感謝諸位賞臉來到我落家山莊,慶賀我落家喜得一子,今日落某人在此謝過!”


    眾人紛紛慶賀。


    “落莊主好福氣!我代表易啟門敬你。”


    “落兄,任某敬你。”


    “落莊主,請。”


    落雲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盡顯豪氣。放下了酒杯,看著眼前的賓客“也趁今日將這莊主之位交於我兒,也望蘭兒做個稱職的主母輔佐雲兒。”落雲飛在百日宴,宣布了這個重磅消息。


    喬蘭兒好像早知道了一般,眼裏隻有笑意,沒有驚喜。“蘭兒定做好自己的本分,請父親放心。”


    “恭喜新任落莊主,莊主夫人。”眾人道。


    落雲有些吃驚,“父親,阿酒……”


    “來,請諸位斟滿,我們共飲此杯”說著向落雲示意眼色。


    這種場合確實不適合爭辯,落雲舉起杯盞一飲而下。


    坐在落雲身後的阿酒,身體一怔抬頭看向落雲,正在和往來賓客飲酒。一陣風吹來,出亂了阿酒耳邊的發絲,火紅的楓葉吹落到阿酒的腳下。


    這也沒什麽,自己本身也不是世家出身。這主母的位置,自己也本就不在意。隻是從此在旁人麵前,站在落雲身邊的不是自己罷了。


    無妨,愛我就好。


    落雲飛將莊主主母的位置,交給了落雲和蘭兒,從此要四處雲遊,享受這剩下的夕陽時光。


    賓客散去。


    “阿娘,四郎想去如廁。”稚嫩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上去親一口。


    “阿娘帶你去,走。”阿酒牽著小小的四郎。


    剛出門口。


    “夫人,莊主叫你,讓奴婢帶小少爺去吧。”一個麵生的女婢找到了她。


    因為婢女大都是喬蘭兒的,自己麵生也實屬正常。“嗯。落雲在哪裏?”


    “回夫人,書房。”


    阿酒想,一定是落雲怕自己因為今天的事情不開心,著急向自己解釋。賓客還未走完竟然如此著急,看來真的是擔心自己的要緊。


    一會兒一定要告訴他,不要這樣緊張自己,以後就是莊主了多關心莊內事物,自己不要緊。幫不上什麽忙,能做的就隻有不添加負擔。


    行至書房,敲門,無人應答。


    這時旁邊剛好經過一個下人,看到阿酒夫人道:“夫人,莊主現在在送賓客,不在書房。”


    “不在?”阿酒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突然瘋狂奔跑。


    仆人慌忙讓路。


    “四郎?四郎?四郎?”阿酒邊跑邊喊著,無人回響。


    阿酒心裏慌了。


    “四郎?四郎?四郎?”阿酒瘋了一般,歇斯底裏,橫衝直撞。下人和未盡的賓客看到後紛紛閃躲,生怕衝撞了自己。


    “這個女人像個瘋子。”


    “新莊主怎麽娶了這麽個平妻,和儀態端莊的喬蘭兒,半點都比不得。”


    “配不上新莊主。”


    “……”


    有些聲音跑進了阿酒的耳朵,可是她卻半點都顧不得。


    慌亂的尋找,撕心裂肺的喊叫。


    等阿酒找到四郎時,小小的四郎麵朝下方,飄在庭院的水池之中,一動不動。


    送完賓客聞訊趕來的落雲和喬蘭兒,看到了站在水池下抱著四郎的阿酒,阿酒有些癡語。


    連夜搜查下人,徹夜問詢。


    “阿酒,四郎是不小心失足落水的。”落雲蹲下來,看著不肯鬆手抱著四郎的阿酒。


    阿酒看著落雲,止不住的眼淚,不停地搖頭。淚水打斷了她的話語,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啊……啊……”無數的話語,悲傷全部融為歇斯底裏的呐喊。精神崩潰的阿酒昏倒過去。


    半夜醒來,慌忙跑去池塘。完全沒有看到旁邊的男人。


    男人看著阿酒半夜向瘋了一樣,鞋也顧不得穿橫衝直撞的衝向外邊,自己也緊跟著追去。


    “阿酒!阿酒!阿酒!我叫你,你也不管,就徑直跑。我在啊!我一直在你床邊,守著你。”在池塘邊追上的落雲抱著阿酒。


    “落雲,你聽……我說,四郎……不是失足……落水,四郎……是被……害死的。我們……的四郎……是被害死的!”精神不定的阿酒嘶吼著。


    今夜的月亮,是一輪似豆芽兒般的殘月,腥紅腥紅。


    “阿酒!”落雲的聲音有些嚴厲。


    “他們……說是你……叫我,是你……叫我啊!我們的……四郎……要去如廁,然後……然後有個婢女就過來說……她去。然後叫我……找你啊!”阿酒盡量讓自己顯得正常一點,可還是經不住語詞混亂。


    “你說有婢女叫你找我?”聽到了重要訊息,落雲趕忙追問。


    “是,是啊……是。”哭腔,鼻水。一個幾近崩潰的女人,完全顧不得自己現在是什麽形象。


    “哪個婢女。”落雲追問。


    “哪個?”見到阿酒沒有回答,小心的又問了一遍。


    這麽大個山莊,又為喬蘭兒新添置了這麽多,自己也不認得啊!阿酒隻能搖頭,再搖頭。“落雲,我不知道。”


    看著阿酒現在的狀態,落雲閉上了眼睛。“阿酒,你癔症了。你是悲傷過度了。”


    阿酒聽到落雲的話,急忙辯解,“不是!落雲!你相信我!你一定要信我!你……”


    落雲點了阿酒兩下,阿酒瞬間倒在他的懷裏。


    現在的阿酒太累了急需要休息,自己不得以隻能點了穴位。讓她好好睡一覺,也許睡好了就不這樣瘋癲了。


    淅淅瀝瀝的雨下著,四郎的葬禮。


    失了兒子的阿酒,整日整日的靠在水池邊,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落雲三番兩次來勸也不聽,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


    落雲實在看不下去,強勁的將她抱起。“孩子還會再有的,你自己最要緊。”


    阿酒癡癡的望著他。“還會再有嗎?還是四郎嗎?”


    “阿酒。”落雲的聲音裏帶著無奈。


    落雲陪伴著阿酒的日子,越發的多了。


    莊裏的大小事務,例行公文都在阿酒這裏處理,每晚也在阿酒這裏夜宿。


    如今他已然是一莊之主,去留也無人轄製。陪伴的時間多了,阿酒的神情也漸漸的好了起來。


    經過細心的嗬護,兩人甚至可以並肩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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