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齊衡跟秦浩就是滿譽汴京的貴公子,這回齊衡雖然落榜,但並不妨礙他在豪門貴女心目中的地位,畢竟第一次參加會試就能考中的,是鳳毛麟角,考不上才是常態,齊衡還很年輕,有的是機會。


    秦浩就不用說了,新科狀元,還是十五歲就連中三元的人,放在整個大宋都是絕無僅有的存在,而且長相俊朗、品行端正,若是能得他做夫君,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不過此時齊衡的心情可沒那麽好,他剛剛大病初愈,臉色還有些發白,原本是不想來湊這個熱鬧的。


    但是秦浩說在這裏有可能會遇到明蘭,齊衡這才答應過來。


    “元若,你看,那是誰”秦浩給齊衡使了個眼色,調侃道。


    齊衡其實早就看到了明蘭,隻是他此刻的心情是既歡喜又懊惱,歡喜的是又見到了心愛之人,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明豔了,懊惱的是,他剛剛錯失了娶她的機會。


    秦浩心裏暗笑,人生三大錯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以為喜歡的人也喜歡你,手機響了,除了最後一條,齊衡這是全占了啊。


    “元若不上去打個招呼”秦浩衝齊衡眨眨眼,壞笑道。


    齊衡沉默良久,最終化為一聲歎息:“即娶不了她,又何必給她帶來煩惱。”


    秦浩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你能想通。”


    正說話間,盛長楓湊了過來:“子瀚、元若,你們這一來可是把全場富貴公子的風頭都蓋了過去啊。”


    秦浩輕笑道:“有嗎光是盛家三公子的風頭,我們可蓋不住。”


    “哈哈”三人相視而笑。


    作為客人自然要去跟舉辦此次聚會的吳大娘子打個招呼,秦浩跟齊衡雙雙給吳大娘子見禮。


    吳大娘子看著二人就想到了自家那不成器的六郎,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免禮,你們今日能來,就是給了我很大的麵子了,快坐。”


    秦浩跟齊衡道了聲謝,跟盛長楓坐到一起,開始閑聊起來。


    這也讓盛長楓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萬眾矚目,頓時有些得意。


    “子瀚,元若,一會兒咱們也上場打一場吧”


    此時賽場上有紅藍兩個隊伍正在展開激烈的馬球賽,相當於演唱會的熱場嘉賓,球技自是不用說,各種絢麗的技巧,惹得觀眾連連喝彩。


    秦浩看向齊衡:“那要看元若上不上場了,若是沒有勢均力敵的對手,豈不是很無趣”


    對於馬球這項運動,秦浩其實是比較喜歡的,主要是可以練習騎術,這在現代可是一般人接觸不到的,不說錢的問題,就現代那些馬場的馬,好一點的動輒上百萬,也沒人舍得拿來做這樣激烈的對抗,稍不留神馬就廢了。


    齊衡卻搖搖頭,興致缺缺:“如今大病初愈,怕是做不了子瀚的對手了。”


    秦浩也沒說什麽,反正他今天就是帶齊衡出來散心的,打不打球無所謂。


    就在此時,表演賽已經結束,作為此次聚會的主辦方,吳大娘子拿出了一支金簪作為彩頭,算是為接下來的比賽助助興。


    可是就在丫鬟捧著金簪展示路過餘嫣然跟明蘭麵前時,餘嫣然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上前拿起簪子看了良久。


    明蘭察覺到了餘嫣然的不對勁,連忙問:“怎麽了嫣然姐姐”


    餘嫣然眼中含淚:“那是亡母遺物。”


    “怎麽會這樣”明蘭震驚道。


    餘嫣然泣聲道:“我不會看錯的,這支金簪是我目前的陪嫁,早些年我父親續弦外放,我屋裏就經常丟東西,找也找不到,查也查不到,這支金簪也遺失了,沒想到竟然出現在這裏。”


    忽的,餘嫣然眼神堅定的道:“我一定要拿回這支簪子!”


    另外一邊,餘家二姑娘,也就是餘嫣然同父異母的妹妹,也瞧上了這支金簪,對親哥哥說道:“我一定要這支金簪,一會兒哥哥可要賣些力氣。”


    親哥哥對這位妹妹也是疼愛有加,當即拍胸脯道:“沒問題,這支簪子必然會帶在妹妹頭上。”


    另外一邊,明蘭帶著餘嫣然來到秦浩三人麵前,這次的馬球賽規定要一男一女才能參賽,所以明蘭就想來求盛長楓幫這個忙。


    盛長楓原本是不想答應的,齊衡見明蘭一臉焦急的模樣,於是就對盛長楓道。


    “即是你家三妹妹相求,長楓兄不如就答應了吧”


    盛長楓耐不住二人接連相勸,隻好起身去更衣。


    等三人走後,秦浩用調侃的語氣對齊衡道:“元若為何不親自下場”


    齊衡望著明蘭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明蘭一向謹小慎微,我還是不給她添麻煩了。”


    說話間,馬球賽已經開始,餘嫣然跟餘二姑娘同時出現在賽場,頓時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這餘家兩位姐妹竟然為了一支金簪同台對壘,實在是不成體統。”


    “我聽說啊,這位餘二姑娘可是處處跟餘大姑娘作對,隻怕這次也是對人不對物。”


    “哦為何如此我記得餘大姑娘可是餘老太師的嫡親孫女,難道餘二姑娘是妾室所生竟如此囂張”


    “倒也不是,這餘二姑娘也是嫡出,不過是續弦所生。”


    “原來如此,不過即便是嫡出也該有個長幼有序,這餘二姑娘著實是有些不像話了。”


    雖然聽不到議論聲,但餘二姑娘還是感受到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一向爭強好勝的她,更加暗暗較勁,要把金簪拿到手。


    她也是嫡出,憑什麽要讓著餘嫣然就因為她比自己早出生她母親都不在了,現在餘家她才是最尊貴的。


    隨著一聲號響,馬球被拋向賽場中央,餘二姑娘當即就拍馬迎了上去。


    餘嫣然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馬球被餘二姑娘截走,趕緊追了上去,雙方馬匹很快就落在了同一個身位。


    “妹妹,這支金簪是亡母遺物,請讓於我,回去之後,我一定為你尋一支更好的。”餘嫣然試圖跟對方談一談。


    然而,餘二姑娘卻更來勁了:“哼,我就要這一支,你也想要,贏過我自然就是你的了。”


    說著,餘二姑娘一個俯身將馬球傳到親哥哥麵前。


    此時盛長楓也已經拍馬趕到,但是顯然對方的馬術更加精湛,一隻手勒住韁繩,整個人貼著馬肚子做了一個揮錘的動作,馬球應聲穿過門洞,得分!


    盛長楓滿臉鬱悶,餘嫣然的臉色一白。


    餘二姑娘跟親哥哥則是擊掌相慶,大聲歡呼。


    隨後,餘二姑娘這一隊又連進兩球,盛長楓眼看就要輸了,於是謊稱肚子痛,翻身下馬逃也似的跑去如廁,秦浩看得一陣搖頭,就這份擔當,實在是讓人瞧不起,比輸了還要難看。


    餘嫣然一下就急哭了,明蘭實在於心不忍,咬牙拉著餘嫣然來到秦浩麵前,款款施禮。


    “小侯爺,上次會試,我送了你一對護膝,你說可以請你出手一次,是否當真”


    秦浩玩味的看著明蘭:“你確定就為了這麽點小事,就浪費這麽一次機會”


    明蘭正色道:“那金簪是嫣然姐姐亡母遺物,怎能是小事”


    秦浩看向餘嫣然,這丫頭已經是雨帶梨花,一旁的齊衡也勸解道:“子瀚,餘姑娘一片孝心,你便成全她吧。”


    “好吧,即是元若開口,我幫你們這回。”秦浩其實等的就是齊衡這句話,主要是他現在太受矚目,如果沒有個合適的理由就出手,恐怕會對餘嫣然跟明蘭造成困擾。


    “不器,牽馬、更衣。”


    秦浩說著走向更衣室。


    眼見著秦浩要下場,頓時引起了現場的一陣騷動,那些豪門貴女一個個都開始議論紛紛。


    “小侯爺怎的會為了餘大姑娘下場”


    “看樣子應該是盛家那個庶女去求的,小侯爺畢竟在盛家上過學,應該是不好拒絕吧”


    墨蘭見明蘭居然能說動秦浩,頓時心裏滿不是滋味。


    “哼,什麽嘛,明明是小公爺勸了,小侯爺才答應上場的,明蘭那丫頭哪有那麽大的麵子”


    如蘭也在一旁搭腔,這回她倒是難得跟墨蘭觀念一致。


    “就是,小侯爺跟小公爺關係最好了,所以才會出手的。”


    這番話也很快傳到了豪門貴女當中,不少人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此時,秦浩已經換上了一身交領短衫,腰纏玉帶,騎在一批棗紅色駿馬之上,更顯得英姿勃發,器宇軒昂。


    隻一出場就引得在場豪門貴女為之側目、驚歎。


    吳大娘子也是哈哈大笑:“好一位名門貴公子,今日這馬球會,怕是會成為一段佳話啊。”


    賽場上,餘二姑娘見餘嫣然竟然請到了秦浩下場,頓時更加嫉妒了,咬牙對親哥哥道。


    “這支金簪我一定要拿到手,而且回去之後,我要當著她的麵直接踩碎!”


    親哥哥看秦浩出盡風頭心裏也有些嫉妒:“好,哥哥一定全力以赴!”


    餘嫣然眼見著秦浩騎馬朝她走來,心裏不由緊張起來,雖然她知道秦浩出手是看在明蘭跟齊衡的麵子上,可那個少女不懷春呢


    秦浩衝餘嫣然笑了笑:“一會兒嫣然姑娘隻要纏住餘二姑娘便是,其餘的就交給我了。”


    “啊好!”餘嫣然這才反應過來。


    比賽重新開始,裁判將馬球拋向賽場中央,隻聽一聲駿馬嘶鳴,秦浩操控著棗紅馬猶如一道紅色閃電疾馳而過。


    餘家公子奮力追趕,卻也隻能落在後麵吃灰,眼睜睜看著秦浩將馬球撥走。


    《劍來》


    餘二姑娘見狀連忙拍馬趕上來補位,畢竟秦浩還要操控馬球,沒有空馬速度快,眼見著餘二姑娘就從斜前方阻攔。


    就在此時,卻見秦浩左手輕輕將駿馬韁繩一帶,右手做了一個揮杆的動作。


    隻見那馬球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從餘二姑娘馬腿間鑽了過去,而秦浩的棗紅馬速度絲毫不減,貼著餘二姑娘馬身一個身位的地方繞了過去。


    這一切電光火石間發生,餘二姑娘壓根沒反應過來,就像是木樁子一樣被繞開,等到她想要追趕時,秦浩已經輕鬆揮杆將馬球敲入門洞。


    頓時馬球會現場響起陣陣歡呼與驚歎聲,歡呼的都是那些豪門貴女,驚歎的則是那些貴公子們。


    馬球是一項難度非常高的運動,騎術如果達不到一定水平,基本就跟這項運動無緣了,像剛剛的情況,餘二姑娘直接橫馬攔在秦浩跟門洞之間,正常人肯定會被攔下。


    而秦浩卻選擇利用馬匹的慣性,直接貼著餘二姑娘的馬頭繞了過去,這不僅僅需要很高的騎術,同時還要有很強的心理素質,畢竟這樣高速疾馳下,若是兩匹馬撞到一起,人也是很危險的,稍不留神要是摔下馬扭到脖子,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吳大娘子帶頭喝彩:“好,這球進得漂亮。”


    富昌伯府的席位上,榮飛燕正讓丫鬟扶著她站在高處觀看,越看就越心動,心裏琢磨著,晚上就回去找姐姐說,一定要讓秦浩給她做夫君。


    邕王府的席位裏,邕王嫡女嘉成縣主看著秦浩在馬球場上英姿勃發,眼裏已經盡是桃花。


    “父王是怎麽回事,怎麽還沒有消息不行,回去我就要去催一催,可不能讓那些個騷浪賤貨搶了先。”


    此時賽場上,秦浩跟餘嫣然已經追平了之前的戰績,當下是三比三。


    而餘二姑娘跟其哥哥此時臉上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囂張。


    餘二姑娘咬牙道:“小侯爺,這本不關你的事,又何必一定要幫她呢”


    秦浩看了一眼餘嫣然,笑了笑:“原本的確不關我的是,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況那金簪是嫣然姑娘亡母遺物,你們兄妹倆的所作所為,我實在是看不過眼,不可以嗎”


    “你.......”


    秦浩沒有理會二人,對餘嫣然說道:“走吧,還有兩個球。”


    餘嫣然感激的看著秦浩,除了感激他出手自己拿回亡母遺物,更加感激他仗義執言。


    接下來的兩個球秦浩沒有施展全力,而是做起了輔助,最後一擊全部交給餘嫣然去完成,這也讓餘嫣然對秦浩更生出幾分好感。


    當然,餘嫣然知道,她跟秦浩是不可能的,以她現在餘府的尷尬處境,那樣的場景,恐怕隻能在夢裏吧


    “紅方五籌,紅方勝!”


    餘嫣然直接跳下馬,飛奔來到領獎台,捧起了那支金簪,腦海裏不斷浮現出亡母生前的麵貌,眼淚開始不斷往下滴落。


    明蘭上前輕輕拍撫她的後背安慰:“拿回來了就好。”


    秦浩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齊衡感激道:“多謝子瀚成全。”


    秦浩心裏暗笑,應該是多謝你成全才是,要不然他還沒有合適的借口出手呢。


    這個時候盛長楓也跑了回來,對秦浩一個勁的誇讚:“子瀚剛剛的動作真是瀟灑,什麽時候也教教我唄。”


    秦浩調侃道:“長楓兄不是肚子疼嗎現在大好了嗎”


    “好,好了。”盛長楓幹笑兩聲,跑到一邊跟梁六郎他們談論馬球會之後去哪個秦樓楚館聽曲去了。


    當天,在馬球會上的情況就傳遍了整個汴京城,秦浩的球技也被吹得神乎其神,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些豪門貴女央求家裏,到東昌侯府拜訪的。


    秦柳氏內心是既高興又鬱悶,高興的是最近她成了汴京勳貴家卷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基本重要的宴會都要請她去,而且是她不到就不開席的那種,給足了她顏麵。


    鬱悶的則是,那麽多豪門貴女,兒子都沒瞧上,反而瞧上了那個叫餘嫣然的丫頭。


    這些天她都派人打聽過了,餘嫣然在餘府的地位太尷尬了,要不是還有餘老太師庇護著,隻怕比那些庶女都好不到哪裏去。


    最關鍵的是,已經有不少勳貴人家傳達了想要結親的意願,其他人倒還罷了,敷衍過去也就是了。


    容妃娘娘的親妹妹跟邕王的嫡親閨女嘉成縣主這兩個十分執著,她明明已經隱晦的表露出了意願,可這兩家還是不屈不撓。


    這天邕王妃竟然還親自登門拜訪,著實是讓秦柳氏壓力山大,她雖是婦道人家,但也知道當今官家沒有子嗣,必然會在宗室當中尋找過繼。


    之前官家還能仗著年輕拖一拖,可是隨著年事已高,滿朝士大夫都等不及了,據說很快就會敲定人選。


    其中最有希望的就是邕王跟兗王,這二人的血緣關係最近,可是兗王有一點劣勢,他也沒兒子,而邕王卻是子嗣連綿,單憑這一點邕王就完勝了。


    而且最讓秦柳氏不安的是,就在她婉拒邕王妃之後,對方竟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還說了一番看似安撫,實則威脅的話。


    原本秦柳氏也沒有在意,可是當天晚上秦俊業竟然沒有回來,一開始秦柳氏還以為他是又在哪個秦樓楚館被勾了魂。


    可是秦俊業身邊的小廝卻回來稟報,說是邕王府的人把秦俊業請去“喝茶”了。


    秦柳氏一下慌了神,趕緊把秦浩叫來商量對策。


    秦浩眼神一凜,原劇中似乎有這麽一段,隻不過邕王就用這招來對付齊國公府,沒想到現在用在了他身上。


    “浩哥兒,這可如何是好”


    秦浩望著邕王府的方向一陣冷笑,真當他是齊衡豁不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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