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又一次如約升起,灑下了滿地的碎金。


    “啊奧”聶雲打了個哈欠打開房門,走出去迎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今天還要上課,也不知道師姐起床沒。”聶雲嘀咕著走向隔壁韓月的院落。


    大學堂內課程雖然排的不是很多,管的也不是很嚴格,像外出任務這種特殊的事情也可以請假,但是想要順利畢業,這課最好還是去上一下。


    還沒進院門,聶雲便大聲喊道。“師姐,起床...”


    聶雲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師姐默默降低了嗓門道:“早啊...”


    韓月翻了個白眼道:“師姐這麽大人了還要你叫起床”


    “那肯定...是不用的嘛。”聶雲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說道:“像蕭雪那樣沒長大的小姑娘才要我們去...哎呀!”


    “姓聶的,第二次了!”蕭雪閃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白貝般的牙齒狠狠的摩擦著,似是還不解氣般,又一拳砸到了聶雲的頭上。


    “我的意思是,蕭雪的年紀更小些,所以我們更要寵著她,讓她多睡會兒...”聶雲自知理虧,戰術性抱頭解釋道:“我怎麽會說全世界最好的蕭雪小姐姐的壞話呢”


    不得不說,這種話自從說出口一次之後,以後再說那真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張口就來。


    “哼!”蕭雪的嘴角不可抑製的掀起一絲弧度,隨後又“氣呼呼”轉過頭,摟住韓月纖細的胳膊道:“走,月月,咱不和他一般見識。”


    聶雲三人到的不算早,此時教室裏也已經有了不少人影,可也絕對不算晚,但也許是長期以來形成的某種習慣,他們三人還是偷偷繞道後門小心翼翼的挑了個邊上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嘿,我說,咱們沒遲到,幹嘛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聶雲跟著兩人剛一坐下就回過神來扭頭問道。


    “看見小雪這樣我也就下意識這樣了...”韓月明亮的眼睛撲閃撲閃的顯出幾分無辜。


    這下鍋被甩到了蕭雪頭上,蕭雪漲紅了臉也沒想出什麽合理的措辭可以甩鍋,隻能硬著脖子道:“本小姐樂意,倒是你們幹嘛學我”


    “我...啊這...”這下倒是把聶雲和韓月弄了個啞口無言。


    ......


    噠噠噠,隨著沉悶而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三十多歲模樣,長得異常魁梧的大漢走上了講台。


    “咳咳,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構。”趙構聲音粗獷直接,銅鈴般的虎目頗具威勢的掃視著下麵的學生道:“你們中或許有人聽說過我的名字,有人沒聽說過,但那都不重要,你們現在隻要知道,我,是你們戰爭課夫子就夠了。”


    “血浮屠趙構”台下露出陣陣驚呼聲。


    “千騎轉戰三千裏,一襲銀鎧變血甲的哪個趙構”


    聶雲神色也是有些恍惚,他對血浮屠趙構的名字同樣如雷貫耳,年幼時甚至親眼見到過這位血浮屠......


    就在他走失遇到師傅的幾天後,這位銀甲將軍便是趕到,徹底將殘越驅逐出了中原地界...有時聶雲甚至會想,如果他早來那麽一兩天,就那麽一兩天...是不是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韓月倒是沒想那麽多,童年時那匆匆一瞥哪能留下什麽印象,隻是看見聶雲不知為何發呆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笑道“師弟,師弟,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晤,聶雲兀的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眼波如水,笑意盈盈的韓月愣了愣,突然笑出了聲來道:“我在想我怎麽這麽幸運...”


    “啊你在說什麽啊”韓月輕輕皺了皺好看的眉頭,隨即伸出纖纖玉手放在了聶雲的額頭上奇怪道:“沒發燒啊,怎麽莫名其妙的...”


    “咳咳,安靜!”趙構粗獷的嗓門一扯,頓時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


    趙構略顯滿意的點了下頭,隨即繼續扯著嗓子問道:“你們都還記得今年升學考的第二考嗎”


    台下的新生微微點頭,聶雲眼裏更是亮了一亮,顯然對那場特殊的沙上談兵記憶猶新。


    “那是我建議的考核內容。”趙構有棱有角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一千對一萬,戰果斐然,你們是不是都很驕傲啊”


    新生們瘋狂搖頭,開玩笑,別人都問這個問題了,不會真有傻子承認自己很驕傲吧聶雲也是跟著搖頭,嗯...我驕傲但是我不說。


    台下眾人的神情自然瞞不過久經沙場的趙構,趙構露出一絲嗤笑的神色道:“真正的戰場,瞬息萬變,你當真正的士兵會像沙兵那樣聽話,指哪打哪你當你手下的士兵都悍不畏死,能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戰場上不是沒有那種悍不畏死,如臂使指的百戰雄師,但那都是通過將帥長久以來和部隊共同出生入死,百戰餘生,通過無數鮮血與榮耀培養磨煉出來的部隊,但那些都是真正的精英,整個大乾都不知道有幾支這樣的部隊!


    “你當你的對手都是憨包,十倍兵力不圍困你們呆呆的不攻上城門不罷休你當對麵都是廢物,稍一劣勢就四散奔逃”


    這一連四問倒是把在座的新生說的愣了一愣,隨即仔細的思考起來。


    聶雲也是露出一絲凝重的神情,在腦中仔細複盤起了那場沙上談兵的結果。


    自己的那場切入是不是顯得有些太輕鬆了獨自下馬斬殺對麵鍛體圓滿的沙兵是不是太冒險了讓同為鍛體圓滿的沙兵副將臨時充當刀鋒是不是太不穩妥了


    聶雲這麽想著,額頭上逐漸冒出絲絲冷汗,若是在真實戰場他獨自下馬妄圖斬殺鍛體圓滿的敵軍,正在鑿穿的軍隊暫且不說,隻要有那麽一個兩個不怕死的,強行用命拖住他離開片刻,隻要片刻,他一定會被淹沒在敵軍中,哪怕我方掉頭支援都不會改變任何結果,他會死!


    而軍隊中會有不怕死的嗎一定會有!


    再者,充當“刀鋒”者,實力必要超群,而鍛體圓滿夠嗎顯然不夠!哪怕對麵隻有幾個鍛體後期聯起手來拖上半刻,整支軍隊也將被帶上滅亡,而聶雲哪怕擊殺了那位鍛體圓滿者也將被埋沒在人海中,還是死!


    也就是說,若是真有一天聶雲領一千騎兵碰到這種情況,憑借著自己的經驗主義進行這麽一次的鑿穿,他很有可能會死,很大的可能!


    韓月也是微微皺眉,揚起雪白的脖頸凝思起來,蕭雪倒是一臉不太在乎的模樣,悄悄玩弄著蔥段般的手指,在她看來那場限製她“實力”的沙場談兵並沒有多大意義。


    趙構看著新生們或冷汗涔涔,或若有所思,或毫不在乎的模樣繼續說道:“或許你們還認為,即使我方部隊足夠精良,即使對麵足夠愚蠢,但畢竟怎麽說都是以一千敵一萬,怎麽樣都還算不錯對吧”


    不得不說,哪怕是聶雲都有這麽一點想法,真正的戰場上,誰會真拿一千去敵人一萬若隻是兩軍旗鼓相當,他們這群大學堂出來的高材生又會怕誰新生們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一副默認的模樣。


    “好,既然這樣我們就再來一次沙場談兵!”趙構嘴角劃出一抹冷笑道:“都跟我來。”


    進了嶽麓大學堂後,眾人才知道,那間看似普通的平房其實是演兵室,是大學堂院長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沙盤和陣旗,整個大乾都獨此一份,所以哪怕式名震天下的血浮屠趙構也會為了這神奇的演兵室來這大學堂當一名臨時的夫子。


    雖然在新生們看來,這沙盤固然神奇,但行為模式太過僵硬,對於趙構這種久經沙場天下間有數的名將來說應該意義不大。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升學考第二場的考核隻是...最基礎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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