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長老,別打了吧...他這張臉還挺有用的...”


    滿臉憤懣的聶雲隻是打了兩拳便被秦臻苦笑著拉住了手臂。


    “再來一拳就好,就一拳。”聶雲用力抽了抽衣袖,沒抽動。


    “你放心好了,我打的很有分寸的。”聶雲這般說道。


    .....撇了眼兩頰微斜,眼眶深凹的錢大公子,秦臻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這叫有分寸?我們魚龍衛下黑手都不帶這麽黑的。


    “要不還是算了吧。”秦臻苦笑著攤了攤手,道:“這樣對長...蕭雪小姐來說應該會更好些。”


    聶雲眉頭微微擰起,最終還是無奈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我的這一拳就放過他了,但你們可別讓他太好過啊!”


    “這是自然。”


    ......


    聶雲與魚龍衛分開,瞥了眼迷蒙的月色,兀的驚覺已是子時,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腳步奔走間化作幻影,順著朱雀大街的方向一路奔行。


    所幸“蕭府”門房一天常在,瞧見是聶雲後也沒費什麽口舌,便是放他進去了。


    聶雲走過錯綜的長廊,穿過一條長長的水榭,來到一處開了天井的小院處,不出意外的,其內燈火通明,不時傳來兩位少女細碎的談笑聲,但當聶雲推開小院木門時,細碎笑語便兀的停歇了。


    兩道目光“冷冷”的盯著木門方向,不過聶雲還是清楚的分辨出其中一道目光中淡淡的惱意,而另一道目光...純屬湊熱鬧,幸災樂禍的。


    “嘿嘿,猜猜我在路上看見什麽了?”聶雲瞬間露出驚喜狀笑道。


    韓月目光淡然,恍若聞所未聞,蕭雪纖薄紅唇微微掀起,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好吧,我看見蕭雪家的護衛了。”聶雲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就是幫了他們點忙才回來晚了的...真的,你們要相信我。”


    “嗯?”蕭雪微微一愣,而後雙眸兀的睜大,柔媚的聲音都略有些昂揚了起來:“你說的不會是穿著黑底衣服,上麵繡著類似鯉魚一樣紋飾的侍衛吧?”


    “嗯,就是他們啊,還有個穿藍底的,好像叫秦臻,昨天才在水榭裏見過呢。”聶雲摸了摸腦袋,有些不明就以。


    而這時韓月也反應了過來,她知道蕭雪長公主的身份,自然瞬間便猜出這繡著鯉魚一樣紋飾的侍衛到底是些什麽人——魚龍衛。


    這是一支能夠同時威震廟堂與江湖的恐怖組織,一支大乾上下哪怕從未見過也都略有耳聞的精銳之師,而這樣的組織需要聶雲的幫忙...


    “他們在幹什麽,還需要你幫忙?”韓月忍不住急聲問道。


    “呃...也就看他們和一群人打起來了,我去幫了幫忙而已。”聶雲撓了撓頭,盡量大事化小了說。


    “嗬嗬,我們家的...護衛成地痞流氓了?”蕭雪經過一開始的震驚後現在也回過味兒來,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敢摻和魚龍衛行事還完好無損的家夥,沒好氣道:“月月,你瞧瞧他,又不老實了!”


    虧我好心幫你家侍衛!聶雲“惡狠狠”的瞥了蕭雪一眼,但想著哪怕現在不說,蕭雪明天應該也會知道,隻能無奈地扭過頭來攤了攤手:“我看見蕭雪家的護衛被一群黑衣人圍殺,我想著也不能見死不救吧,就隻能去幫忙了。”


    “誰敢圍殺...我蕭府的護衛???”蕭雪美眸兀的一凝,上前走了兩步,掀起聶雲身上深色外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最後才是長長的舒了口氣。


    本來以為是魚龍衛抓人,聶雲過去湊了個熱鬧,沒想著是魚龍衛被圍殺,他擱著去救場了?


    “你以後能不能注意點...這種事能不摻和還是不要摻和的好!”瞥了眼暗紅長袍下白淨的襯衫,韓月也是悄然鬆了口氣,語氣卻忍不住的帶上了點嗔怪。


    “沒錯。”蕭雪也跟著用力的點了點頭應和道:“以後再見著穿這套製服的人,躲得遠遠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聽著這般略顯自私的話語,聶雲心中卻忍不住升起一絲暖意,笑著點了點頭又道:“不過不得不說啊,蕭雪你家護衛水平是真的高,就那麽點人,麵對一群黑衣人竟然撐了那麽久,而且那支援速度...嘖嘖嘖,比官府的都快啊。”


    “那不得啊!”蕭雪紅潤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後微微正了正臉色道:“對了,這次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清楚麽?”


    “誒,說到底,這事兒還和咱們三人有關。”聶雲微微歎了歎,迎著兩人投來的疑惑目光繼續道:“沂水河畔刺殺我們...準確的說是刺殺蕭雪的幕後黑手應該是被你們家給找到了,我估摸著那個幕後黑手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然後就想著先下手為強,把你們家專門跟蹤他的一支隊伍圍殺了,自己再趁亂出城吧。”


    “嗯?”蕭雪秀眉輕鎖,纖白的玉掌微微握緊:“誰這麽大膽子?”


    “聽他們說是什麽錢府大公子啥的...”聶雲撓了撓頭道:“好像叫錢崇文。”


    “錢崇文?”蕭雪雪白的下巴微微揚起,隱隱間回想起那個曾對她大獻殷勤惹她厭煩後被她打的滿地找牙的身影。


    “錢家氣魄也夠大的,就為了他,舍了這麽多年經營。”蕭雪搖頭微微歎了歎,身在皇室,哪怕沒有可以去了解這些蠅營狗苟,但一些最基本的手段還是有所了解的。


    既然幹了這種事,還被他父皇查了出來,那麽“錢崇文”這個人不管怎麽說都得要死了,且不管那位錢大夫對此事知不知情,恐怕都得付出不菲的代價。


    不過若是在此之前能夠金蟬脫殼,以那些大人們的手段,重塑“麵龐”,偽造出一套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身份簡直輕而易舉,甚至那些大人們手頭已經有了數個這樣“清白”的身份,他們有著完整的家室,親朋,老師...


    而那些大人物隻需待到用時便可完美將之替代。


    不過這換個身份的代價注定很大,光是從魚龍衛的監視名單中脫身便耗費了錢家十幾年來的底蘊,再加上換個身份後引起的一係列問題,使得真正這麽做的人寥寥無幾。


    不過還是好氣哦,蕭雪紅潤的嘴唇微微翹起,氣惱的跺了跺地麵:“還是讓他給跑了!”


    “我什麽時候說他跑了。”聶雲嘴角微微勾起,語氣卻是憤憤的:“那麽個猥瑣,下流,無恥的家夥,站在街道上一眼就被我發現了,然後逮住了!”


    “啊?逮住了?”蕭雪愣了愣,繼而雙眸微微一亮道。


    “是啊!”聶雲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憤然道:“知道是這家夥想刺殺咱,氣的我直接就幫你兩給他來了兩拳頭,隻是你家護衛拉著我說他對你還有用,不然我非得替自己也給他來上一拳!”


    說完,聶雲轉過頭來,乘勢對著韓月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師姐,我這真不是有意回來這麽晚的。”


    “怎麽什麽事都能給你遇上?”韓月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有些不滿:“下次回來再早點就遇不到那麽多事了。”


    “好勒!”聶雲雙目一亮,然後笑嘻嘻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三串閃著晶瑩光澤的冰糖葫蘆遞了過去道:“來,師姐,冰糖葫蘆,特意買的。”


    “哼。”韓月微微偏過腦袋,露出一張白皙的側顏,可身體卻是很老實的將糖葫蘆接了過去,隨意取出一根遞給蕭雪,自己拿起一根,輕輕撥開其透明的的外衣,小口的舔舐了起來,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別以為這就能蒙混過關。”


    “嘻嘻,知道啦,師姐。”聶雲同樣撥開冰糖葫蘆透明的外衣,囫圇兩口便將一顆紅果吃下。


    其實他一直都對這種外甜內酸的東西無感,不過瞧著師姐小口舔舐的可愛模樣,嘴中那口感粗糙的山楂也兀的變得有滋有味了起來。


    “對了,這些給你。”小口舔舐著冰糖葫蘆的韓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玉手微翻間一遝厚厚的靈符便是出現在掌心:“呶,給你。”


    “呃...師姐,我要這麽多靈符有什麽用啊。”聶雲看著韓月手上厚厚的一遝靈符,僅是粗略一掃便是看到十來張赤火靈符,輕身符,就連那定身符似乎都有五六張的模樣。


    “少廢話。”韓月微微翻了個白眼,直接將靈符塞進聶雲懷中,繼續舔舐起冰糖葫蘆起來,含糊道:“你個家夥總能遇到點破事,這些東西多帶些,總有用的上的時候。”


    “好吧...”聶雲看著懷中因為推搡弄得滿滿當當的各色靈符露出一絲苦笑,然後仔細的將其一張張分類收攏起來歸入了儲物袋中。


    “這才對麽。”韓月明亮的美眸露出一絲笑意。“乖乖師弟。”


    聶雲撓頭笑了笑,也沒說著要把自己煉製的丹藥回送給韓月,因為兩人之間也根本沒那個必要,也不會去算的那麽清楚,就像聶雲每次丹藥練多了都會送給韓月和蕭雪,蕭雪又會時不時將她從家裏或者新買到的新鮮玩意送給他兩一樣。


    從來沒有刻意算過什麽,也早就分辨不清了。


    “行了吧,天色也不早了,回去睡吧。”


    搖曳著燭火悄然熄滅,整座小院也隨之安靜沉眠了下來,靜靜的等待著璀璨的朝陽將之再次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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