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楚晚盈拱手謝道,“多謝李掌櫃指點。”


    言畢,轉身作勢要走。


    “等一下!”


    李掌櫃實是喜歡這個小丫頭,喊住她,轉身進了店裏給她包了一些治療風熱、補氣的藥材。


    “小丫頭,我這隻有這些藥材還算富裕,可以留著備用。銀錢也不用給了,你隻管拿去用便是。”


    “多謝,可銀子還是要給的……”楚晚盈從包裏掏銀子的工夫,李掌櫃已對她揮揮袖子,轉身進去忙著招呼客人了。


    心裏頓時覺得暖烘烘的,李掌櫃待她如此好,以後必定百倍相報。


    等楚晚盈接過藥轉身時,容湛瞧著她,一臉意味深長。


    “這麽瞧著我是做什麽?難不成我臉上有髒東西?”楚晚盈這才想起自己一夜未睡,難不成容顏太過憔悴,惹他嫌棄了?


    楚晚盈摸著自己的小臉,一臉哀怨地瞧著他,“我這樣是不是很醜?”


    容湛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裏,明媚小臉帶著窘迫,聲音低柔透著一股意味不明的委屈,心下陡生異樣,偏過頭,轉移話題,“我們這就要去楚記藥鋪嗎?”


    楚晚盈被他這麽一提醒,方正言道,“去……肯定是要去的。”


    若非不能讓他們察覺到靈泉的存在,她還真不想去這個地方,可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楚晚盈拿著藥材停在楚記藥鋪,對著身側的男人道,“這事,還是你來吧。”


    容湛道,“也好。”


    女孩說話的事情沒必要讓楚家知道。


    更何況,楚晚盈定是不想再和楚家有任何關係。


    邁步進入大堂,容湛甫一出現,藥材掌櫃老板便迎上來,一見是他,麵色一僵。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身後便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王掌櫃,這賬簿數目不太對,你過來瞧瞧這裏……”


    楚雲婷看到他時,亦是忘記說話。隻見男子翩然而立,頭束玉冠,麵容俊美清貴,心中的悔恨不可抑製地蔓延開來。


    “你怎麽來了?”她微微垂首,強力壓製嘴中的澀意,盡量不在男人麵前顯露出來。


    容湛淡淡開口,“我來買藥,掌櫃的,可有治療咳嗽氣喘的藥。”


    說著話時,眼神都沒往她那邊瞧上一眼,楚雲婷捏著賬簿的指尖泛白。


    ”好的,您且多等一會。“王掌櫃善是個察言觀色的,忙不迭地去藥櫃上取藥,給二人留下空間獨處。


    容湛無意與楚雲婷有任何交流,見王掌櫃離開,身子又往後挪了挪,堪堪站在大門門檻處。


    楚雲婷怎會瞧不出他躲著自己的心理,終是忍不住滿腔酸意,對他喊道,“容湛!我難道是蛇蠍不成?讓你這般躲著?!”


    聞言,男人隻眼尾掃了她這邊一眼,語調依舊平靜無波,“沒有,隻是霍少奶奶身份顯貴,和我站在一起傳出去終歸是不大好聽的。”


    言外之意說的是,不想和她一個有夫之婦有過多牽扯,但這話聽在楚雲婷耳中卻聽成了別的意思。


    “你終歸還是心裏有我的是不是?”女人美眸流下兩行清淚,哭得真的是我見猶憐,任哪個男人看了都很難不動心。


    可容湛早就已將她看透,對她的表演可真是心如止水,毫無半點憐惜之意,隻冷冷開口擊破她的幻想,“霍少奶奶多慮了,我隻是不想讓我內人多想。”


    “容湛!你說話有必要那麽絕嗎!好歹你我二人也相識了十幾年,這份情誼就這般被你拋下了嗎?難道還比不過和你相處不過數日的楚晚盈嗎?”


    楚雲婷痛聲質問之下,換來的隻是男人愈加的冷漠。


    他抬眸看向身後戰戰兢兢的王掌櫃,瞧他手足無措的模樣,知他不敢過來的心思。幹脆大踏步直接走向對方,接過藥包,道了一聲謝,全然不顧楚雲婷一雙恨不得射穿他的眸子。


    “這些藥多少錢?”容湛邊說邊在身上掏著,掏了一下,方想起來,身上的錢都在楚晚盈那裏。


    “不好意思,我的錢在我內人那裏,等我去拿。”說著,便走向門外。


    楚晚盈在門口早等著不耐煩了,見他出來忙迎上前,“怎麽去了那麽久,東西買到了嗎?”


    男人未說話,隻攤開手掌擺在她麵前,嘴角揚起,“沒有銀子,我怎麽買?”


    “出門也不知道帶錢,”楚晚盈邊數落他,邊從布包裏拿出一兩銀子放在他手上,“喏,這應該夠了吧!”


    楚雲婷出來時,正好看到女孩將銀子遞到男人手上,男人接過時,對她笑道,“多謝夫人,還真是破費了。”


    聽出他這是嘲諷自己摳門,楚晚盈白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忽地瞧見楚雲婷站在不遠處正虎視眈眈地瞧著自己,立時閉嘴。


    瞧見她神色有異,一扭頭,果不其然就見楚雲婷站在那裏,眸子裏是再也遮掩不住的恨意。


    男人臉上立時又換上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冷樣,錯過女人,徑直向藥材鋪裏走去。


    楚雲婷已在男人吃過癟了,這回沒有再跟上去,而是走到女孩麵前,麵露、陰狠,“你倒是有些本事,竟能在短短數日,將我之前建立的一切全部摧毀!”


    想當初為了得到容湛的心,她可是沒少花費心思,使盡了各種手段。


    這話她都聽了好幾遍,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楚晚盈覺得楚雲婷詞匯量難免有些匱乏,隻對她笑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街上路人,瞧見這二女立在一旁,或驚豔,或竊竊私語。


    楚晚盈個子比楚雲婷還要高一些,站在一起,不僅氣勢上沒有輸,模樣和風度上盡是贏了個滿盤。


    她知道,大庭廣眾之下,楚雲婷不敢真對她怎樣,隻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是以,她肆無忌憚地笑著,姿態瀟灑肆意,摒除掉楚雲婷所有話。


    後者氣得,沒忍住,當眾氣急敗壞地跺了一下腳。


    她罵的越狠,殊不知這樣反而將自己顯得愈加小家子氣,不識大體了些。


    等容湛出來時,就見女孩站在她掏著耳朵,模樣作態委實不雅,可一瞧著站在她身側口沫橫飛的女人,立時覺得楚晚盈做的還是太客氣了些。


    黑著臉過去,直接將女孩拉在自己身側,冷聲道,“霍少奶奶,還望你注意分寸,這是我的內人,我想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楚雲婷被氣得滿臉通紅,聽到他的話,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的,委實難受死了!


    楚晚盈最喜見她吃癟,笑得愈發的恣意起來,順勢挽著男人的胳膊,衝她揚了揚下巴,轉頭就走了!


    走的遠了些,容湛問道,“她方才說了什麽,讓你這般高興?”


    楚晚盈揉揉快翹到天上的鼻子,露齒一笑,“一句也沒記住。”


    她說的是實話,楚雲婷對著她罵了一大通,她可是一個字都沒往耳朵裏入。


    容湛知她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搖頭淺笑,“也罷,這事便算了。我們繼續走吧。”


    二人到了王掌櫃家時,楚晚盈已困得睜不開眼,倒頭便睡下,都未來得及和男人討論今日分房之事。


    王掌櫃家有兩間屋子,前麵還有一個院子,裝飾典雅,卻不失華貴,想來這些年賺了些銀子。


    容湛本想同她商量自己睡小屋,誰知先一步倒在了床上直接便睡了下去。


    容湛替女孩蓋好被子,掖了下被角,亦未離開,隻在床側坐著,靠在床柱那直接睡下了。


    ——————


    等楚晚盈醒來時,已是深夜,誰知男人竟猜到她會餓似的,早就準備好了素菜包,還有稀粥。


    男人見她醒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吃食,笑道,“還愣著幹嘛,快來吃。”


    楚晚盈怎會跟他客氣,男人話音未落,她便大喇喇地坐到一旁,吃了起來。


    吃到飽時,楚晚盈抹了抹嘴,一臉滿足道,“容湛啊!你這手藝太好了!若是以後誰嫁給了你,那可太幸福了!”


    男人能把簡單的稀粥和素菜包都做的如此美味,可見功力之深呐!


    楚晚盈隻會做些簡單的吃食,口味跟他做的比起來簡直是大相徑庭,是以心裏對他是萬分的佩服。


    聞言,男人動作微頓,半晌才抬眸看向她,話裏透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緊繃,“那我若是以後一直做給你吃,你會覺得幸福嗎?”


    楚晚盈聽到這話,不做他想,認真地考慮一下,緩緩開口,“幸福是幸福,但是會覺得很虛幻。這麽說吧,跟你打個比方,就好像你在做美夢,你自己也很清楚,這夢美是美矣,可太容易破滅了。”


    所以她寧願一開始從未享有過。


    從來沒有得到過,又何談失去。是她從小到大一直奉為金玉良言的做事宗旨。


    容湛默了默眸子,沉默片刻,忽地笑道,“這比喻……倒是貼切。”


    他這一生又何嚐不是在夢中。


    若那人真的是幕後真凶,如今他所擁有的幸福,隨時都可能化為齏粉。


    他,確實是有些想多了。


    收回不該有的心思,他再抬眸時,已恢複到平日裏的冷靜。


    “你說的對,夢終歸是夢,總會有破滅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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