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盈在看到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時,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從空間裏拿出一根木棍和以前儲存的打火機,火把“咻”地一聲點燃。


    就著月光,楚晚盈看著地上的邢翠翠,眉頭緊蹙。


    不用去探鼻息,也知她已經死了。


    女孩額頭上有一個碗大的豁口,深可見骨,再加上她身上已隱隱可見的屍斑,想來已經死了有一些時辰了。


    饒是看慣了死屍,她心裏仍覺得有些難過。


    前幾日還活蹦亂跳的女孩怎麽就突然這樣了呢


    邢翠翠必是被人謀殺的,楚晚盈不明白的是,凶手為什麽要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


    難道是圖色


    這般想著,楚晚盈正要伸手去摸摸邢翠翠的衣物有沒有穿好,忽聽遠處傳來一聲喧鬧聲。


    她站起來,就見剛剛的來路上,有一隊村民舉著火把浩浩蕩蕩的向她這邊過來。


    “快!快過來!這有人!”帶頭的是個高個男,身材壯碩,一眼就看到了楚晚盈佇立在那。


    楚晚盈被人群包圍住時,還處於混沌狀態,就聽周邊人七嘴八舌地說道,“怎麽是個女孩”


    “哎喲!邢翠翠死了!快通知老邢去!”


    “這丫頭一定是凶手!快把她帶到裏正那裏去!”


    “……”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通亂嚷,楚晚盈本想仔細瞧瞧女孩的死因,誰知突然來了這麽一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她捆走了。


    她不是不能反抗,隻是一想到會因此連累到容家,便打消了念頭,順從地跟他們走了。


    裏正家在村子另一頭,等到了時天色已微微泛著光。


    楚晚盈想著若是趙氏知道自己被綁來了,定會嚇個半死。


    哎,誰能想到,隻是好好的出來散個步就碰上這種事呢


    楚晚盈在心裏哀歎自己真是夠倒黴了!


    怎麽穿越之後,這運氣還是那麽差勁!


    “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死的好慘啊!裏正啊!你可得替我們作主啊!”邢大嬸此刻正坐在裏正屋裏哭鬧著。


    楚晚盈心內有絲疑惑,怎麽邢大嬸會來的那麽快……


    正在這時,老邢也從後麵衝進來,一把拎住她的衣襟,罵道,“你這個殺人凶手!還我女兒的命來!”說著話時,手上便開始使勁死死地掐住楚晚盈的脖子。


    她被掐的滿臉通紅,奈何手腳被捆沒有辦法掙脫。


    好在人群裏還有幾個尚有理性的村民,趕忙上前拉住老邢,“老邢啊!你先住手!要是人真是她殺的,裏正自會替你定奪!”


    老邢聽到這話,沒有半分鬆手的意思,青筋暴露,雙目欲眥,顯然是真想殺了她!


    楚晚盈被掐的脖頸以上一片青紫。


    她毫不懷疑,這個人不是恨她,而是真的打算掐死自己!


    好在有兩個壯漢過來把男人拖走了,這才讓楚晚盈得以喘口氣。


    幹咳了半天,終於緩過勁來。


    特麽地!這個男人絕對有問題!


    “你們快放開我老伴!殺人凶手你們不管,偏要管我們!我看你們這是想徇私包庇!”邢大嬸見老邢被人拉走,怒罵道。


    聽至此,坐在大廳瞧了半天熱鬧的裏正這才緩緩站起來,走到楚晚盈麵前,說道,“邢大嬸先別急,待我們將事情弄清楚,若真是她殺了翠翠,父老鄉親們定會替你們討回公道。”


    他這話說的既妥帖,又嚴絲合縫,很難教人挑出毛病,是以大家都心服口服的站在了一側,靜靜地看著他。


    楚晚盈抬眸,就見對方亦是在死死地盯著自己,他年紀和老容頭差不多大,約莫五十來歲,但兩鬢卻是白了大半,想來平日裏是個操心人。


    “我問你,邢翠翠是不是你殺的”


    楚晚盈拚命地搖頭。


    裏正皺眉,“那你是否看見了凶手”


    她又搖頭。


    當時天色那麽黑,那人跑的又那麽快,想看清實在是太難了。


    “你看著丫頭隻會搖頭,一句話也不說。我看啊!八成就是她幹的,她現在不說話就是心虛了!”旁邊有人起哄道。


    倒是有人認出了她,替她說道,“別瞎說了,這丫頭本來就是個啞巴!”


    “啞巴一個小啞巴殺邢翠翠幹什麽……”


    “噓!”


    “……”


    周邊說話聲紛紛雜雜,吵得楚晚盈腦袋一團亂,但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她的殺人動機根本不明確啊!


    老邢憑什麽一口咬定就是她啊!


    “都安靜點!”裏正對著他們嗬斥道,轉身看著楚晚盈,繼續問道,“那你一個人那麽晚跑後山做什麽去”


    “對啊!正經人家的閨女誰會去後山啊!我看啊!分明是她對我家翠翠生了歹意,將人騙到那去殺了她!”邢大嬸聽到裏正的話,立時附和道。


    楚晚盈聽到此話,隻覺得好笑。


    “你個臭丫頭還有臉笑!大家夥瞧瞧,你們看這丫頭殺了人還有臉笑!我看她就是瘋子!”邢大嬸越說越來勁,到後來直接將她說成了是個瘋子。


    本來原身的親娘就是個人盡皆知的瘋婆子,如今大家再聯係一下,難免就把楚晚盈也看成是個瘋子。


    畢竟瘋子殺人可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殺人動機就是單純地看你不順眼!


    這下所有的事情都能說通了。


    老邢腰板也立起來,嗓門敞亮道,“對啊!一個瘋子殺人哪裏有原因!就是我可憐的女兒啊!死的太慘了!”說完他便嚎啕大哭起來。


    一個老男人哭是什麽情況


    就特麽地很惡心!


    楚晚盈白了他一眼,此時所有人對她發瘋殺人一事沒有任何懷疑了。


    好在還有一個人是清醒的。


    裏正沉吟了片刻,不疾不徐道,“此事還有待商榷,畢竟是條人命,怎麽能如此草率就定了她的罪”


    “裏正啊,你說這話可就太偏心了!怎麽她的命是命,我的女兒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邢大嬸,我不是這個意思,”裏正被她胡攪蠻纏的勁頭鬧得頭疼,隻好揉揉太陽穴續道,“我身為雲羅村的裏正,自當克己守法,不能誤判一件冤案。”


    楚晚盈聽到這話,還覺得是句人話。


    隻是她嘴不能說,邢翠翠的屍體又不知道在哪裏,不能讓她當場看一眼為自己擺脫嫌疑,隻好無奈地垂著頭。


    就在這時,老容頭聽到消息著急忙慌地從門外跑了進來,在看到被當犯人押著的楚晚盈時,麵容一沉。


    “裏正!你們怎麽能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抓人啊!”


    “隨便”老邢看到他時,立馬站起來,蹦得三尺高,“我閨女死了!當時就這啞巴在旁邊站著,不是她還會是誰!”


    老邢自打容家落魄後,便一直瞧不上他們家,甚至一度認為容家的黴運連累到自家。若不是沾上了這麽晦氣的鄰居,自家地裏今年怎麽會顆粒無收的呢!


    這回看到老容頭為楚晚盈出頭,老邢便氣不打一出來,叫囂著衝上前,就要和老容頭動手,“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個啞巴就是你們容家新娶的兒媳婦!你們就是嫉妒我們家過得比你好,才會大晚上放這個瘋丫頭出來殺了我的女兒!”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麽!


    這個老邢簡直是不可理喻。


    楚晚盈氣得渾身都要炸了,恨不得一口上前咬死這個老痞子。


    反倒是老容頭比較沉穩,聽到此話,隻是冷哼一聲,“你這是血口噴人,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怕把話挑明了!眼下那麽多鄉親街坊都在場,你敢不敢說我家裏丟的那些古董都被誰拿去了”


    “若我沒有記錯,前幾月你家裏憑空多出不少物件來吧!”


    多虧了老邢和邢大嬸好大喜功的性子,說是嫁到京城的大閨寄來不少古董物件,吵嚷的讓全村都聽到了,老容頭一開始還真沒發現自家物件會被鄰居偷了去。


    他那些物件都是二十多年前從京城帶回來的,皆是祖傳之物,出自名家之手,莫說老邢家大女兒邢思思根本沒有本事弄到,退一步說,哪怕他們真有幸得到一件,已是奇聞罕事。


    隻因這些名家早在二十年前就相繼離世了,古董擺件都成了孤品,真可謂是千金難求。


    當初若不是萬不得已,老容頭是絕對不舍得把壓箱底的寶貝們拿出來的。


    隻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會憑空不翼而飛了。


    後來知道了真相,他不將事情鬧大多生事端,便忍下來了。是以從未提過此事,更沒有戳穿對方,這才讓老邢肆無忌憚起來,真覺得老容頭是個怯懦無能之人!


    “你、你在胡說些什麽!”老邢被他突然轉變的話頭一時閃了嘴,說出口的話有些結巴。


    倒是邢大嬸最先反應過來,偷偷擰了他的胳膊一下,惡狠狠地對著老容頭道,“我看你這是故意包庇那個啞巴,想故意岔開話題是吧我告訴你,沒門!今天我一定要讓這個丫頭給我女兒血債血償!”


    話落,就抄起身側的一個掃帚就要去打站在中央的女孩。


    楚晚盈躲避不及,正想著這次是真的躲不過時,就聽門外傳來一道男聲大喝道——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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