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跟隨我的音樂節奏,太陽起來我爬山坡,喲,喲....”一個少年從遠處走來,一邊打著節拍,一邊扭著脖子,踩著小碎步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搖頭晃腦的,好不自在。


    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臉上還是稚氣未脫,身上穿的是一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破爛小襖。


    “哦呦,夭壽了,你小子大清早的發什麽瘋。”街上一個賣包子的胖大嬸看著他沒好氣的說道。


    邊上鄰裏街坊倒是哈哈笑著,表示都見怪不怪了。


    “嬸兒,還沒吃早飯呢,嘻嘻,給我拿兩個包子唄。”少年走到胖大嬸攤子前麵笑嘻嘻的伸出了手。


    你這臭小子,胖大嬸嘴上罵罵咧咧,可手上的動作確實沒停,拿著油紙包上兩個包子。“兩個夠不夠吃,你正在長身體,再給你拿兩個。”說著就打算再放上兩個大肉包。


    “不用,不用。”少年連忙擺手打斷她。“昨天富貴叔喊我早上去他那嗦粉呢,嘿嘿。”


    “那你滾吧,包子也別吃了,找你的富貴叔去,我不想看到你。”胖大嬸把包子往桌上一拍,擺手趕他。


    少年迅速拿起桌上的包子,咬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說道“你看看你,還吃醋了。我跟他們隻是逢場作戲,和你才是真愛。等我戲做完了再來看你。”說完拔腿就跑,頭都不帶回的。


    因為胖大嬸已經拿起擀麵杖衝了出來,再跑慢點,今天非得斷條腿。


    轉眼間,便到了另一條街。


    街上稀稀疏疏擺著幾個小攤,他笑嘻嘻的東拿個大餅,西順個油條,嘴裏還叼上帶豆漿,也不管身後愛得問候。花錢不存在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花錢,隻能每天嫖一嫖艱難度日。


    樂嗬嗬,生活好不自在。


    少年將最後一口吃的咽下了肚,將手上的油紙扔到一旁,擦擦嘴,走進了一家鋪子。


    鋪子上寫著五個大字“富貴大米粉”


    “富貴叔,來碗粉讓我好好嗦嗦。還沒吃早飯呢。”少年走到店鋪老板前,店鋪老板微胖的身材,有著不小的啤酒肚,圍著個圍裙,圍裙上有著不少的點點汙漬,一臉的富態相。


    少年倒是一點不客氣,說著拿起一雙筷子便走向了身旁的座位坐下。


    鋪子也不大,隻有三三兩兩的幾個座位。


    鋪子老板撇了他一眼說道“你說這話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嘛,麻煩你下次說話的時候先把嘴捂上,一股肉包子味。”


    少年卻絲毫不在意,擺擺手說道“我和他們隻是逢場作戲,和你才是真愛。”


    “打住打住,要不是我上次在邊上聽到你和別人也這麽說,我差點就信你了。”富貴叔笑著道。


    幹脆利落的撈了份米粉,還另外多加了個荷包蛋,給他端了去。


    黎天笑嘻嘻的接過粉,也不多說,大口的吃了起來。


    等吃完粉,差不多早餐點也過去了。


    鋪子裏的客人也都漸漸陸續散去,少年熟練的收拾著碗筷,拿到水槽裏,擼起袖子就開始洗了起來。


    富貴叔全名苟富貴,就是苟富貴勿相忘的那個苟富貴。


    苟富貴邊整理著台麵,邊和他嘮著家常。


    “說來好像是有大半年沒見文才哥了。”


    苟富貴把抹布往灶台上一甩,抹布上的水漬往此處飛濺。“你不說還好,說起來我就來氣。這死兒子一天到晚在外麵不思回家,回家就和我吵架。我怎麽生了這麽個玩意。以後我要是死了,就把財產都留給你,好歹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就算吃我的還知道幫我洗碗。你說就算養條狗每天喂點吃的見麵了也該搖搖尾巴吧。”


    “我感覺有被冒犯到...富貴叔你罵他歸罵他別扯上我,我是無辜的。還有你那遺產的事情,等會要立個字據,不然我怕文才哥以後搶我遺產。”少年嘿嘿笑道。


    “去你的,立什麽字據,能不能盼我點好,說不定你比我先死呢。”富貴轉頭就不想認了。


    “剛說的話還沒轉頭呢你就不認賬了,果然,我們隻是逢場作戲。王嬸子才是我的真愛啊。”少年搖頭感歎道。


    苟富貴甩手給他來了兩個後貼炮,嘴裏還罵罵咧咧“逢場作戲,逢場作戲,讓你逢場作戲。”


    少年揉揉自己的後腦勺。


    “你放心啦,富貴叔,以後文才哥不回來。我給你養老送終,安安心心的送你上路。”少年笑嘻嘻的安慰道。


    苟富貴聽完歎了口氣,緩緩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並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但是發現那裏並沒有眼淚“我感動哭了,但是沒有完全哭。”


    少年瞥他一眼“調皮。”


    洗完碗,少年擦幹手和苟富貴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我叫黎天,是個孤兒,村子裏的一個老爺爺撿的我,但是前幾年他過世了。


    他是村子裏唯一的大夫,醫術很高,很多人都受過他的恩惠。


    小時候經常跟著他走街竄巷,街坊鄰裏都認識我。


    雖然我從小就很調皮搗蛋,但是村子裏的人都是看著我長大的,都很喜歡我。


    誰家少個雞蛋,缺根黃瓜,知道是我拿的後都會一笑置之。


    爺爺走後,都是輪流到他們家吃飯,他們從不嫌棄我,和我說的最多的就是,你這麽小一個小孩能吃多少東西,家裏不差你這口吃的。


    於是乎對我來說,村子裏的人都是我的家人。


    爺爺膝下無子,走後,給我留下了一個小房子,房子不大,但是是我生活十多年的地方,讓我感到很溫暖,平時院子裏也能種種瓜果蔬菜。


    村裏的叔嬸兒常常都會叫我住他們那兒,都被我拒絕了。


    所以我從小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沒錯,就是白嫖,不,我都會幫他們幹活,怎麽能叫白嫖,把白字去了....


    這可把隔壁黑皮饞哭了說我怎麽天天白嫖,我義正嚴辭的回答他“我有錢,我不給,哎,就是嫖。”


    隨後他就效仿,結果被人家拎到家裏進行了愛的思想教育,便再也不敢了,怎麽教育的我不知道,隻知道他出來的時候一隻眼睛是淤青的。好吧,我承認我當時笑了,但那是真的沒忍住。


    開玩笑,我是啥魅力,和我比,哼,也配!


    黎天打開門回到家,前院便是種菜的地方了。


    “今天青菜可以收了,等會給街坊們送點去,唉,都是嫖資啊。”進屋拿了菜籃子,美滋滋的哼著小歌兒開始收起了菜。


    “呦,呦,太陽起來我爬山坡~呦,巴紮嘿。”伴隨著聲聲節奏,手上動作一刻不停。


    很快,就收滿了一籃子的菜。


    收完菜,他將菜籃子放到了一旁,拿起了鋤頭將土地翻新了一下,一個坑一個坑。


    往坑裏撒了剩餘的菜種後,拿上了牆角的糞桶去到屋外,那裏有個公共糞坑,膀臭膀臭的,拿著糞勺舀了個滿滿一桶,他也絲毫不嫌棄,拎著就回去了。


    一鏟土,一勺糞,隔壁小孩看到都饞哭了。


    糞水一勺一勺澆到了土裏,不急不緩,拿著糞勺的手絲毫不見顫抖,生怕漏點出來,穩如老狗。“乖乖們,幹了這瓢成年老屎,快快長大。都是精華呀,浪費一點都是民眾們的損失。”


    一步一步。


    終於大功告成,黎天也累的額頭出了些許細汗,放下手中的糞桶,細細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地裏那還未完全滲透的糞水,和身旁滿滿一籃子的菜。


    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真是妙啊,嘿嘿嘿...”


    村子位於的大陸叫做帽兒大陸,沒錯,名字就是這麽隨意。


    帽兒大陸綿延數十萬公裏,其名來源於大陸之上的一座巨大山脈,占了大陸接近一半的麵積,帽兒山。


    帽兒山形似一個大帽子,扣於大陸之上,這是它名字的由來。


    傳聞帽兒山之中詭譎無數,死在山中的強者更是數不勝數。


    而他所在的村子便是位於帽兒山旁。


    “要不去挖棵樹種種到院子裏,以後天氣熱了還能乘乘涼,美滋滋,說幹就幹。”黎天心裏這樣想著,拿起鋤頭朝著帽兒山就去了。


    至於說為什麽不到村子裏挖,平常嫖點吃的就算了,連人家門口的樹都薅,那可能屎都會被打出來。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走了大概二十分鍾。


    他來到了一條小溪旁,小溪水清澈見底。


    泊泊溪流從山上流到這裏,溪裏遊著一群一群的小魚,歡快自在。


    抬起頭,帽兒山腳的密林鬱鬱蔥蔥,快到夏天了,此處此時正是一片寧靜,再過段時間,就有蟬鳴猿嘯了。


    他手中拿著鋤頭,看著眼前那顆足有十米高的大樹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轉轉腰,壓壓腿,做好要大幹一場的準備。


    便徑直走向了大樹。


    他緩緩抬起鋤頭,一鋤頭便鋤向了邊上那顆還沒他人高的小樹苗...


    小樹苗“就...就挺突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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