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我正好20,那一年是我出來工作的第四年,也是我最落魄的一年,跟女友吵架分了手,之後辭去工作,在家裏沉淪了一個月。


    那一個月是我經曆過的最黑暗的日子,也許是我經曆太少太年輕,也許是我太懦弱,我每天都用睡覺喝酒來逃避現實,很久以後當我經曆過生死的時候,回想起來,覺得當時的我真可笑。


    我媽怕我一個人在家想不開,讓我搬過去跟她一起住,我想我這麽頹廢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的人生還長,這條坎始終是要過,便退了租住了三年多的房子搬過去跟我媽一起住。


    當我搬完所有的東西之後,就要把鑰匙交還給房東了,此時此刻,我站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裏麵,這裏是我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我是個性格內向的人,沒什麽朋友,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所有的安全感都來自於這個冷冷清清的小屋,後來我遇見了我的女朋友,我們一起生活了幾個月,她給了我家的感覺,現在,已是物是人非。


    在巨大的心理落差麵前,我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麵,我也沒管旁邊有人沒人。房東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我在這住了三年,跟他還算比較熟,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說:“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隻有經曆過才會成長,你還年輕,希望你早點走出自己的陰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從來沒在外人麵前哭過,出於尷尬,我道了聲謝,說了一些客套話,便走了。


    在我媽那住了一個月,期間重新找了工作,剛好一個月的時候我一個南京的朋友給我來了一電話,我的朋友很少,如果要說最好的也就這一個了。


    我這朋友叫萬寶勁,人長得很壯實,比較憨,是個富二代,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大寶,我跟他是在兩年前認識的,說起來我們認識的時候也很有趣。


    他是南京人,有一回他來重慶旅遊,晚上在街上被兩個小混混給訛了,當時我正好路過,那兩個小混混其中一人拿著手機故意跟他撞了一下,然後手機摔在地上,硬要大寶賠他五千,不賠就不讓走,大寶也是直脾氣,一臉地不屑:“我賠你媽個溜溜球,你自己撞上來的還想訛老子錢,再說你那破手機值五千嗎?想要錢你就明說,但是老子一定不會給。”


    我當時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我一聽就樂了,這哥們兒說話真逗,而且還挺有種,對方有兩個人他也不慫,在這個到處都是白生屌的年代,不容易啊。


    那倆小混混聽大寶這麽說,紛紛從兜裏掏出一把折疊匕首,還比劃著,大有拿不到錢就要捅人的氣勢。


    大寶也沒想到對方有刀,也開始慌了,畢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說實話我最恨這種小混混,因為我媽曾經也被小混混搶過,還被捅了一刀,當時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如果刀再往前幾毫米,人就沒救了。


    後來我趁其中一人不注意,奪過匕首,一腳將之踹翻,當時我是這麽想的,成功便好,不成功我就跑,畢竟人家拿著刀,我也是惜命的。大寶也是眼疾手快,立馬就奪了另一個人的匕首,情勢立馬就翻轉了,那兩小混混被我們一頓削,那叫一個過癮。後來我就跟大寶認識了,喝了兩頓酒之後發現我們兩個還挺合得來的,就成了朋友。


    我們兩個都屬於比較內向的人,不愛說話,但是又有很多共同愛好,聽他說他父母是在南京做生意的,反正是特別有錢的那一種,而他本人卻沒有那些富二代特有的銅臭味,看起來是一個很真誠的人,這也是我們能成為朋友的原因。


    後來他回南京後我們也一直有聯係,期間也來重慶找我玩過兩回,14年下半年的時候聽他說他爸爸破產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他父母走投無路,自殺了,臨死的時候留了唯一一點錢給大寶,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很震驚,更別說大寶了,他當時很受打擊,差點也要隨他父母去,我在網上安慰了他一個多月,讓他來重慶待一段時間他也不來,不過還好後來他想通了,用他父母留下來的錢買了一個小店麵,開了一家小餐館。


    這次他來電話是想要我去南京玩玩,如果能在那邊工作最好,我們一直有聯係,他知道我最近的情況,讓我去南京也算是換個環境,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想了想也是這麽個理,剛好大寶也在南京,正好有個伴,不然在這跟我女朋友一起生活過的城市我都覺得是痛苦。


    我訂了三天過後到南京的火車票,這兩天收拾準備了一下,回四川老家看了一趟爺爺,臨走的時候老人硬塞給我一千塊錢,本來我說什麽也不要,想到這段時間情緒低落也沒怎麽給家裏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老人,出來工作三四年了還要老人擔心,沒臉要。最後為了讓爺爺放心,我還是要了,揣著這一千塊錢踏上了去南京的火車。


    我買的動車票,從重慶到南京10個小時,早上怕去晚了誤了車所以起來很早,想在車上補會覺,正當我要閉眼的時候,一個男人從我麵前經過,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然我不是gay,不是因為他帥吸引了我,而是這男人臉上的表情引起了我的注意:眉毛下垂,前額緊皺,嘴巴緊閉因為麵部太緊張嘴角在不規律的抽動。這是典型的憤怒臉,而他的目光此時正落在我旁邊的人身上,我旁邊坐了兩個人,都是男的,我旁邊的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我旁邊的旁邊那位看起來跟我年齡比我稍大一點。


    也不知道那位憤怒的大哥看的是誰,而且他手掌緊握,看起來像是要打人的樣子。


    他從我們麵前經過直接走了,不過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萬一等會我睡著了他返回過來打人,我坐這豈不會被誤傷!我正想著要不要提醒我旁邊這兩位小心點,想想還是算了,難道我去給他們說我推測剛剛有個男的想打你們,人家會以為我是傻逼,而且看樣子這兩位好像並不認識那個男的,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我掏出手機準備看會小說打發時間,看著看著,我還是忍不住困意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聽見一聲淒厲地嚎叫:“臥槽,殺人了,殺人了,啊……啊……”隨後周圍都鬧騰了起來。


    我驚得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眼珠子瞪得渾圓,眼前的一幕嚇得我雙腳發軟,坐在位置上動都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引起我眼前這位大哥的注意。


    這大哥就是之前從我麵前經過還麵帶憤怒那男的,此刻他正握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瘠薄玩意的尖尖的東西正一上一下十分有節奏的戳著我旁邊這人的脖子。


    我旁邊這人脖子已經被戳了好幾個洞,脖子一片血肉模糊,那血跟噴泉似的從洞裏和嘴裏往外冒,剛開始身體還在掙紮,過一會便不動了,應該說是再也動不了了。


    周圍都跟炸了鍋似的,估計是沒見過殺人現場,跟我一樣被嚇著了,時不時的還能聽見女人的尖叫聲和小孩子的哭聲,我旁邊的旁邊那位小哥被嚇得站了起來,背後緊貼著車窗,雙腿抖個不停,要是火車的車窗能打開,我估計他會毫不猶豫地跳出去。


    剛剛的那幾聲嚎叫的聲音估計也是他發出的,隻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啊”了,因為他已經嚇尿了。


    說實話我真有點鄙視他,這他媽也太慫了吧,此時我已經緩了過來,我旁邊這位看起來已經死透了,我再沒動作估計等會死的就是我們倆中的一個了。


    我猛地站了起來,轉身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殺人了,殺人了。”目的是引起乘警的注意,最好盡快趕過來,要是嚇尿那哥們兒也慘遭毒手了,希望還來得及搶救吧。


    結果我不喊還好,這一喊好像驚到了那個殺人犯,直接殺氣騰騰地奔著我追來。


    “臥槽!”我心裏一沉,拚了命的往前跑,幸運的是,剛跑過兩節車廂就看到兩名乘警朝我這跑過來,我加快速度跑到他們背後躲起來,這兩名乘警也人高馬大的,兩個人沒幾下就把那人製服了。


    我站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剛差點就死了,長這麽大第一次直麵死亡,沒經曆過生死的人不知道那種差點被人整死的感覺,我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忍不住踹了一腳被製服的那殺人犯,破口大罵道:“草泥馬的,老子差點死你手裏,你再來啊,來來來……”我覺得不解氣,又給他來了一大耳刮子。


    其中一個乘警說:“哥們兒,差不多就得了。”


    本來還想撒撒氣,隻能算了,我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來火車離最近的一個站停了下來,警察來把殺人犯帶走了,把屍體也抬走了,留了一個警察給我們做筆錄。


    大家的說法都一致,那個殺人凶手走過來的時候被害者正仰著脖子靠在座位上睡覺,殺人凶手二話沒說掏出凶器就朝睡覺的男人脖子刺去。


    後來凶手被製服之後才知道,那把凶器居然是一把削尖的牙刷,在凶手的背包裏麵還發現一卷纏過的膠帶,估計是用來纏牙刷削尖那一截的,難怪能通過安檢。


    不過誰也不知道凶手為什麽殺人,凶手跟被害者有什麽關係,不過這些不是我該考慮的,剛剛才經曆生死,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後怕,突然覺得人隻要活著,就夠了,活著真他媽美好!


    我沒敢繼續待在那節車廂,我隻想遠離它,我換了一節車廂,在車門的位置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由於這次突發事故,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到南京已經是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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