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


    當花滿樓假扮的丫鬟回到仇道的府邸中,仇道正襟危坐,卻依然掩飾不了話語中的淫邪之氣。


    “少爺,夫人一切安好。”花滿樓恭敬道,“少爺,賤妾剛才在路邊采了一朵花,要不少爺幫賤妾看看這是什麽花?”


    花滿樓拿著一朵鮮豔的紅花向仇道走去……


    突然無數銀針從花苞中射出!


    花滿樓連忙扯下袍子扔去,讓身上的衣服擋下了飛針。


    仇道瞳孔一縮,一個箭步躲到了身旁一個一人多高的花瓶後。


    “唰唰唰!”再看之時,花瓶應聲而碎。


    仇道的府邸已經一片狼藉。


    “你是誰?”仇道臉色一片陰沉-----若不是自己發現得快,早就被萬針穿心了!


    “其他的你不必知道,我是來殺你的人!”花滿樓臉上那張秀麗的麵具後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雙手一揮,袖箭應聲而出!


    “哼,自尋死路!”仇道大喝一聲,“劍來!”


    一把長劍突然出現在仇道手中,花滿樓發射的二十多枚袖箭竟然全部被斬斷!


    “沒有殺氣,比起他的睚眥,差遠了!”


    狻猊鏢悄無聲息地飛出,急攻仇道死穴。


    “不堪一擊!”仇道長劍揮出,不斷移動著位置,碩大的長劍出現了陣陣劍影,將左右襲來的狻猊鏢硬生生地擊飛。


    但是這還是在他的劍身上留下了三道劃痕。花滿樓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突然對仇道說:“自己看看這把粗製濫造的劍,隻有豔俗的珠光寶氣,兵刃該有的殺氣呢?虧你還是南洲第一家族的少主,真是浪費!”


    “哼!休要猖狂!”仇道氣紅了眼,竟然向狻猊鏢上的繩索砍去。


    花滿樓急忙將狻猊鏢收回,雙手一抖,兩隻軟劍從袖口露出。


    “納命來!”花滿樓左劍向仇道的左臂砍來,又用右劍攻向仇道的右大腿。


    仇道立刻用右手的長劍來擋,但是這樣卻是正中下懷,花滿樓雙手立刻向外伸,同時劍尖位置不動,但是卻偏轉了一個角度,正對仇道的大腿根就刺了下去。


    仇道生性不良,自然將此物看得十分重要,立刻“噔噔噔”後撤三步——卻再無路可走,他已經退到了牆邊。


    “嚓”的一聲,狻猊鏢已經插在了他的大腿根,血湧如注!


    “切,還是慢了,真是浪費我的時間,就不該廢話的——罷了,給你個教訓,你既然惹了不該惹的人,那麽就會得到平常人不會得的報複。”花滿樓看著跪在地上痛哭的仇道,繼續說道:


    “我隻是廢了你,沒有要你的命,是因為我想你的命自會有人來取,而且就在三個月後,你還是做做垂死掙紮,就算還是要帶著你那把破劍入土。”


    花滿樓一閃身,突然不見了。


    “追!給我追!殺了他,否則不要來見我!”仇道發瘋似的大喊大叫,可是沒有一個人聽見。


    死人聽不見。


    果然,在他掙紮著爬出門後,發現自己埋伏的二十七個刀斧手已經全部慘死,他們咽喉上都有一把機簧所射的短刀。


    如果活著見過“飛花”的唯一一個人——關道存在場的話,一定猜道接下來的情景:飛針打穴、飛刀奪命、飛火滅跡。


    果然,“叮”的一聲後,整個房子已經被烈火吞噬……


    罪有應得。


    ……


    花滿樓將當歸放在了一家客棧的床上,揉了揉肩膀,這才換下了自己的衣服,又撕下了麵具,回歸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真奇怪,你說你怎麽每次扮女人別人都認不出來呢?”當歸突然笑了,雖然她被人侮辱,被人摧殘,但是她終究還是解脫了,而且有了一個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和一個可以依戀終生的,也牽掛著自己的愛人。


    一切都可以再來,她相信著。


    可是花滿樓卻笑不出來,他的表情十分複雜。


    就像是在回避。


    可是他突然轉過身,背對當歸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說:“可能是因為我本應該是個女人。”


    “你……本就是是女人?”


    “不,可能我根本就不是個完整的人。”他苦笑著,講述起了自己的過去:“你應該聽過飛花劍神花大俠的名字,我的確就是他的後代,我本是他唯一一個女兒。但是花大俠一生漂泊,半百晚婚,婚後也隻有我一個女兒。


    “他一直希望有人可以繼承他的飛花劍,繼承他的名號和光榮。所以當我的母親懷孕後,他立刻去找了個江湖郎中,讓他給我母親號脈,隻可惜這郎中說是女兒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隻知道我父親,那個混蛋,竟然去找神婆買所謂的神藥,硬塞給我母親吃,讓她生男孩!


    “結果,結果生下來的卻是我這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他實在不想看見我,對我和我母親非打即罵,最後在我十歲時終於失手打死了她……而且還趕我出門,逼著我離開,讓我永遠也別回來。


    “我絕對饒不了他……絕對!”


    花滿樓突然撕開了自己的衣服,赤裸著站在當歸麵前,他已經無所謂了,但是當歸還是吃了一驚:


    他的身上布滿了疤痕,有抓痕,有燙傷的傷疤,有凍瘡結的痂,也有胸口上的一道最深最長的刀疤。


    他的胸脯就像一個發育不全的姑娘微微隆起,難怪他總是穿著長袍,或者幹脆扮作女人……


    他重新穿好衣服,繼續說道:


    “這個疤是我十五歲那一年自己用刀砍傷的,我用這個告訴我,我,不輸給任何人,我要把這一切還給他,我還要超過他!


    “從此,‘血花滿樓’成了所有殺手組織的燙手山芋,他收錢最狠,下手也最狠,但是從來沒有留過活口,不論是一個還是一百個。我殺人迄今已經四年——四十八個月,借接到過的生意不過十個而已,可是死在我手上的何止百人……我自知這樣太過殘忍,陽壽隻怕不多了。


    “可是我在死前,還是想做一件對的事,我想我找到了。”


    花滿樓說到最後,已經是滿臉苦笑,但也帶著欣喜。


    “關道存去了風雷閣,接下來的一個月由我保護你,算是為了他吧。”


    “對了,林應去哪裏了?”看著房間內空蕩蕩當歸和花滿樓突然同時說道。


    就在這時,花滿樓發現了桌上一張已經寫好的信。


    墨已經幹了,上書:


    致關道存,


    既然你已經去了風雷閣,我就先走一步,我還有屬於我的命。但是我說過,你的仇算我一份,待到天下大白之時,我也便會去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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