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郊外,關道存和花滿樓還在走著,他們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但是如果要擺脫王家的眼線,還要再走很遠。


    “你說那個人是不是林應?”花滿樓先發話了。


    “是。”


    “那麽他死了沒有?”


    “沒有,至少我覺得沒有。”關道存說道。


    “我也覺得沒有。”


    “那麽你希望他死嗎?”


    “不希望,死的應該是王鳳輦,不是林應。”


    “可是林應豈非就是王鳳輦?你是明白的。”


    “但是我希望是叫做王鳳輦的他死,而不是叫做林應的他死。”關道存突然回憶起了他還沒有懷疑林應的時候,他們真的如同戰友兄弟一般親近,那也是他最放鬆的時候。


    自從林應的身份開始敗露之後,關道存再也不能無話不說了。因為他必須留一手。


    他多麽希望林應隻是林應,王鳳輦隻是王鳳輦,不要是同一個人。但是為了利益,為了權力……


    實在是一言難盡。


    關道存沉默良久,問道:“下一步應該怎樣,將計就計嗎?”


    “不錯,他既然想裝死,我們就讓他裝死,最好演一出大戲,好好祭拜一下他。”


    “祭品是什麽?”


    “在公孫段家中做客的呂平、楊震,還有東家自己。”


    “這不是正中下懷嗎?”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們是故意的,對吧?隻要我們認為他死了,他就真的會把自己演像一些,這樣我們就可以有充足的準備麵對他的計劃。”


    “確實是好計劃。”


    報仇誰不會呢?隻簡單的不過就是將劍鋒刺進仇人的咽喉,而且最好用他自己的劍。


    次日。


    關道存已經站在了公孫家的大門口,敲著門。他已經敲了三刻鍾,但是沒有人開門,這是蔑視。


    關道存心裏已經明白,可是他還在敲門,如果死神來了,也會不停的敲門的。


    關道存就是他們的死神。


    “噠噠噠,噠噠噠……”


    門沒有開。


    “噠噠噠,噠噠噠……”


    還是沒有開。


    就在關道存的手再次抬起門環的一瞬間,一根鐧已經串門而出,釘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來了嗎?


    關道存後撤一步,等待著門打開。


    但是門不是被手推開的。


    呂平的腳已經問候了關道存的臉。緊接著的是一條打向他咽喉的長鞭,一根急掃他太陽穴的長棍。


    三招都是殺招。


    關道存隻是一個後撤步,躲過了三擊,看向三人:


    “狗腿子聚會?新年的紅紙怕是要再染一次了。”


    “好猖狂!你是何許人也?”


    “沒必要,我是來讓你們償命的。”


    楊震忽然大笑,看向呂平,問道:“你昨天殺的那個小子還有個瘋朋友?”


    “我怎麽不知道,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給你份大禮!”


    呂平從懷中取出了一把頭發,林應的頭發。林應平常喜歡把頭發紮在腦後,這顯然就是從他頭上割下的。


    呂平把那捆頭發一甩,就像是下了一場雨,黑色的雨。


    但是黑色的頭發裏出現了一縷閃亮的寒星,關道存已經出手,正是第四式——刺。


    呂平等三人也不是泛泛之輩,這一擊實在是太草率,雖然時機抓得漂亮,但是打不中人。


    “你就不怕壞了這喜慶日子?”


    呂平示意其他兩人退後,自己迎戰——其實在他們看來這就不像是迎戰,而是欺負人。


    蒲牢自下上撩,直打槍尖,就這一擊,足矣破壞關道存的步調。


    但是他不知道關道存已經練至七式九變。前刺咽喉的槍頭忽然停下,槍尾隨即上抬,整把槍已經立在了他的頭頂,第四式接第八變——天馬踏蹄!


    關道存已經躍至呂平頭頂,看著他還沒有收回的蒲牢鐧,一腳踢在槍尾,天馬槍直直地刺下!


    呂平再也沒有機會收回自己的蒲牢鐧,他的百會穴已經被紮穿,癱倒在地,任憑鮮血染紅地上的紅鞭炮紙。


    “喜慶日子”。


    楊震和公孫段都驚呆了。他們原本以為呂平可以教訓這個年輕人,可是他卻賠了一條命。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呀——啊!”隻聽怒吼一聲,楊震已經撲了上去,長棍橫掃,緊跟縱劈,直打關道存的麵門。


    楊震的盤龍紋長棍足足有兩丈,比天馬槍還長上不少,而且包鐵的重量也有驚人的五十斤,這一擊足矣敲碎他的腦袋。


    楊震的臉上已經有了獰笑。


    關道存隻是隨手拔出了蒲牢鐧,連天馬槍也不用。


    一寸長一寸強,關道存自己放棄了一丈,簡直就是個白癡。關道存自己也覺得這樣子很傻。


    可是白癡也可以打折狗腿子。


    “當”的一聲巨響,兵刃相交,緊接著關道存將手腕一抖,一擰,一拉,蒲牢在楊震的盤龍棍的包鐵上擦出一連串火星,隨即發出一陣陣龍吟般的回音。


    空心的蒲牢鐧每一次相擊都會發出巨響,如果對方心境不穩,會直接被震得肝膽俱裂!


    楊震雖然可以挺住,但是他的手已經軟了。


    手軟可能意味著他已經活不長。


    蒲牢鐧順著棍子滑向楊震的手,卻在半路向下一轉,一挑,將長棍打偏在一旁,楊震已經空門大開,隻有等死!


    關道存身子一矮,竄向楊震,同時蒲牢鐧已經重重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楊震轉了好幾圈後旁人才看清他的臉——如果這還算是臉——他的整個下巴已經歪在一旁,鼻子也好不到哪裏去。被打中的那一側皮肉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隻剩下破裂的骨頭。


    他的整個頭骨都已經碎了。


    楊震也癱倒在地。


    “嘲風槍也在這裏吧?”花滿樓幽幽的聲音飄來,“現在已經有睚眥、蒲牢、狻猊了。”


    “我問問在不在。”


    關道存將蒲牢鐧丟在一旁,花滿樓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他立刻撿起蒲牢鐧,又消失了。


    他的任務隻有善後。


    關道存拔出天馬槍,看向公孫段。


    “說吧,不然今天我讓你們再去地下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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