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楓穿過綠蔭叢走到園區時,發現在人工湖旁的青石道上有一名老人正在晨練。


    他一身金絲鑲邊的唐裝,手上動作緩慢,一招一式,行意合一。老人旁邊站著一名精壯男子,筆挺身形,帶著墨鏡,神情僵硬。


    陳雨楓與他們擦肩而過,背對著那老人時,他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似乎有淡淡的殺機升起。


    “應該是殺氣。”陳雨楓心中肯定,那不是針對自己的殺機,而是那雙眼睛的主人曾經在刀山火海中凝聚出來的氣場。


    他微微轉頭,餘光瞥向後方,那名精壯男子正麵對著他,隻不過帶著墨鏡,無法看清他的眼神。等到陳雨楓離開之後,那精壯男子轉過頭,向老人問道:“首長,那個小子有點奇怪,為什麽不讓我試試他?”


    老人搖搖頭道:“小陸,你十幾歲的時候會有這種氣場嗎?”老人的話讓他一怔。


    “那時候我剛進入特種部隊,還是個新兵蛋子。”稱作小陸的男子啞然失笑道:“是我多心了。”在陳雨楓走過的一瞬間,他心裏有一種淡淡的恐懼感,就像是兔子麵對老虎時,天性上恐懼,哪怕隻是一隻剛出生的幼崽。


    “或許是錯覺,或許這種人是天生的屠夫。”老人目光射向陳雨楓消失的方向,淡淡的道。


    ……


    陳雨楓回到家裏,發現母親已經回來了,靜悄悄的走到母親房間,那疲憊的呼吸聲顯得很重,她已累倒在床上入睡了。


    “隻剩十年了。”回憶前世,母親是在貳零二七過世的,如果不能解決母親的心結,悲劇會再一次發生。收拾完餐桌上的飯菜,陳雨楓便留了一張紙條,意思是自己去謝強那邊放鬆兩天,讓母親別擔心。


    “強子,要是我媽給你電話,就說我跟你在一起,編謊話你很專業的。”一條微信編輯過去。


    “你要幹嘛?不會是泡了哪個美女開房吧?”淫穢的思想在謝強腦海盤旋。陳雨楓無奈一笑,也沒有回他。出了小區,找了個早餐店好好飽餐一頓。


    “地道的m市早餐。”陳雨楓連續吃了三份後,早餐店老板娘投來異樣的目光,把他想點第四份的念頭覆滅了。


    “隻剩四百多塊了。”掏出錢包,陳雨楓一陣鬱悶,自己雖然有前世的記憶與知識,但總不能跑去打臨時工吧。


    “要加快計劃,隻能再去雁南飛修煉了。”買上一些幹糧和水作為防備,陳雨楓又坐車前往雁南飛。


    剛到雁南飛,一輛黑色奔馳g350從裏麵開了出來,陳雨楓頓時感覺奔馳車司機銳利的目光射向自己。在他微微皺眉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噴噴噴’的聲音。


    的士司機嚇了一跳,連忙趴了下來。


    “這是槍聲!”陳雨楓先是愕然,然後聽到一聲撞擊聲,那輛黑色奔馳前輪被子彈打穿,失去了控製,撞在公路的護欄上。


    槍響之後,在公路上方的山道猛地跳下三名穿著迷彩服的漢子,領頭的漢子大約有二米左右高,雙臂上紋著青龍,在肌肉抖動下顯得栩栩如生。他一頭金發,領著另外兩名漢子持槍一步步走向奔馳車。


    “出來吧。”金發漢子聲音很低沉,冷冷的道:“黃老,我們首領隻是想和你談談。”他的話音落下後,奔馳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是精壯男子,他舉高雙手,目光凝視著那金發道:“眼鏡蛇?”


    “老夫已經退役多年,早就不過問這些事了。”另一扇門打開,老人緩緩下車,他一臉平靜,拍了拍衣袖,道:“如果眼鏡蛇想談,大可以登門拜訪。”說話間一步步走向那金發漢子。


    “站住。”金發漢子勒令一聲,道:“黃老,你再往前我隻能開槍了。”


    老人停住腳步,望著與金發漢子的距離,淡淡的道:“兩把槍可留不住老夫。”說話間,他身形動了,十來步的距離好像縮短了不少,那蒼老的身影在行走中似乎產生了重影,下一秒,老人已經出現在那金發漢子麵前,一掌推出,輕輕的拍在他胸前。


    後麵的兩名持槍漢子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感覺手上一痛,機槍跌落在地。


    “嗯?”老人發出一聲疑惑,動作沒有停止,在金發漢子倒飛的時候,他已經撲了上去,左右各一掌拍在另外兩名漢子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


    一切發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硬幣落地發出的‘丁丁’聲,那三名漢子已經飛出數米,倒在地上。


    “華夏武功果然名不虛傳。”伴隨著掌聲,淡淡的聲音從山岩上傳來:“久聞黃老深得迷蹤步真傳,當年叢林血戰中更是以一人之力誅殺敵軍一個營。”


    長袍深黑,人影從高空一躍而下,落到老人麵前。目光掃過三名漢子,冷聲道:“廢物。”


    “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叫花蛇。”他朝老人微微鞠躬。


    “傳說眼鏡蛇手下有三大高手,想必閣下便是其中之一了。”陸軍走上前冷聲道。


    “過獎了,我們沒有惡意,隻不過令郎讓我們損失很大,所以想請黃老好好商談一下。”花蛇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平淡道:“當然,如果老爺子不願意,那說不得做晚輩的隻能得罪了。”


    “哼,這裏是華夏國土,不是你們越國。”陸軍冷冷聲道:“奉勸閣下還是趕快離開吧。”


    “陸少校,我可不這樣認為。”花蛇的笑容依舊,目光有意無意瞥向兩枚硬幣,眼中露出些凝重,那兩枚1元硬幣帶著血跡豎立在地上。


    要想用硬幣傷人容易,他也能輕易做到,但是要在硬幣擊中人以後落地還能保持平衡,他絕不可能做到。


    一枚硬幣落地如此倒可以說運氣,兩枚硬幣都是這般就絕非運氣了。


    “花哨而已。”花蛇嘴角泛起一絲冷意,對於黃衛的資料他早已掌握,充其量是個武道大成,不可能達到宗師境界。


    “看來黃老是不願意了,那隻好得罪了。”他說話間,抬手抓來,動作極快。


    “哼!”陸軍先是冷哼一聲,長臂展開,一式雙龍出海迎了上去,在肢體接觸的瞬間,陸軍感覺雙臂被電擊了一般,強大的力量從手上傳來,頓時氣息一滯,整個人往後退了七八步,鮮血從嘴角溢出。


    “武道大成!”老人眼光銳利,驚呼出聲。那花蛇看著也不過四十出頭,竟然能達到這種境界。


    “首長,我!”陸軍剛想說話,老人擺了擺手,道:“越國第一雇傭兵團果然是藏龍臥虎。”他眼神掃過一旁瑟瑟發抖地的士司機與後座的陳雨楓道:“我跟你們走,別傷害無辜。”老人知道,自己雖然也是武道大成,可惜年紀太大了,再加上多年軍旅留下諸多舊患,根本不可能是花蛇的對手。


    “黃老果然是慈悲為懷,在下佩服。”花蛇依舊保持著笑容,向手下使了個眼色,道:“黃老、陸少校請。”


    一輛白色的寶馬x6從後麵的山道顛簸而下,在幾人轉身後,另一名手下握起機槍,對準了的士方向,明顯是要滅口。


    “唉,人不找事事找人。”一聲歎息從車內發出。


    在聲音傳出的同時,第三枚硬幣從的士內射出,快若閃電,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不過這次不是射向手臂,而是朝著那名漢子的咽喉處射去。


    ‘嘶’,一聲悶響,硬幣如同飛刀般洞穿了持槍男子的咽喉,鮮血從傷口處噴射。隻是硬幣並沒有停下來,洞穿第一個漢子後,仿佛在空中改變了方向,沒入另一名持槍漢子的腦後。


    “這是?”花蛇猛地轉身,兩名手下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一名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少年從的士上走了出來,一雙漠然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竟然是他!”黃老發出一聲驚歎,當時他就奇怪為什麽會突然多了兩枚硬幣,開始他以為是陸軍射出的,從手法上說,要射出兩枚硬幣當做暗器擊中手臂並不難,但要用硬幣擊穿一個人脖子再射入另一個人的後腦,簡直如同神話。


    “果然!”陸軍從早上就開始懷疑陳雨楓有問題,從成為特種兵開始到退役,數十次曆經生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給他這樣的感覺,心中暗暗駭然:“這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目光望去,此時少年青澀的麵容上絲毫沒有殺人後的恐懼,仿佛隻是踩死兩隻蟲子那般風輕雲淡。


    “他絕不是第一次殺人,恐怕手上還不止一條人命!”陸軍敢肯定,想起自己第一次槍殺死囚後,連續好幾天都無法入眠,而那雙眼神,仿佛是漠視,對,是漠視生命的直覺。


    “飛花摘葉皆可殺人。”花蛇心中一陣驚訝,深深吸了口氣,拱手道:“沒想到小友年紀輕輕卻是武道宗師,是花蛇失敬了。”他說話時,腦海飛轉,心中判定,一開始他雖動了手,但到自己出現後,他選擇了沉默,顯然沒有把握勝過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要滅口的話,恐怕他不會出手。


    想到這裏,花蛇微微一笑,以退為進道:“這兩人性命就當是給閣下賠罪了,我想閣下也不願意魚死網破吧。”


    “本來與我無關,可惜了!”陳雨楓看似十幾歲而已,但他的靈魂足足活了三百年,說句老妖怪也不為過。若沒動手也就罷了,眼前哪一方自己都得罪不起,陳雨楓深深明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報複?他自己不懼,但家人呢?朋友呢?


    一步上前,花蛇臉色忽變,陰沉下來道:“小子,別敬酒不喝喝罰酒。”他的氣息陡然上漲,深黑色的長袍在他運功下被炸開。


    “是嗎?”陳雨楓麵對花蛇暴漲的氣勢,臉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淡然。


    “真的是老了。”老人搖搖頭,呼吸有些急喘,顯然剛才動手對他消耗很大,幹咳幾聲後道:“小夥子,他已經到了武道宗師的境界,你的好意,老夫領了。”


    “恐怕遲了!”花蛇冷喝一聲,腳下一蹬,人如飛燕般躍上高空,右手化爪,暴烈的內勁在空中發出炸響,當空掠下。


    隻見少年的身影微微後退,他身前的地板忽然裂開一道深有五六厘米的口子,沙石濺起。


    刹那間,花蛇已經落到前方,身影一動,隻感覺好像出現幻影一般,如同五六隻手在虛空撕爪,一道道內勁掠過陳雨楓臉龐,躲閃中臉頰微微一痛,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傷痕,鮮血流出。


    “這就是地球上的內功?”陳雨楓感覺花蛇打出的能量很像真元,卻又不是真元。


    “住手!”連續幾下後,老人發現陳雨楓隻能被動躲閃,怒吼一聲,剛想出手阻止時卻發現那少年忽然停住後退的腳步。


    他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天之上,無比冷漠。


    “‘風雨劍意’起手式”。


    他的右手往腦後半空中一伸,如同握劍動作:“我有一劍,可斬世間紅塵。”微薄的真元極速運轉,如同湧泉般匯聚在他右手上,上空氣流突然暴虐起來,虛幻的劍影突兀出現,在電光火石間,無比鋒利的氣息隨著他右手的動作劃過天空,仿佛有把巨劍當空砍下,短暫的一秒變得極其漫長,直到地麵出現一條足足六七米長的裂痕。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靜止,花蛇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他的腦海:“他不是人!”少年此時的臉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屈腿半跪,那一劍仿佛抽空了他全部力量,雙腿連身體都無法支撐。


    “嗬,嗬嗬!”花蛇想笑,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聲,好像思維已經斷節、心髒也停止了運動,下一刻,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劍氣?”黃老一臉駭然,隻見眼前的花蛇被人對半劈開,一條深紅色血痕從頭到腰,鮮血一點一點流出。花蛇卻沒有就此倒下,依然保持著站立。在後方的寶馬x6同樣被劍氣掃過,司機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濃煙冒出。


    “果然施展不出‘風雨劍意’。”陳雨楓瞥了一眼戰果,心中暗道。如果以前世的修為,單單一招起手式的威力就足以把整個度假村劈成兩半。真元不足以支撐起手式的爆發力量,陳雨楓感覺身體就像普通人跑了幾十公裏一樣疲憊無力,勉強抬起頭,目光與老人相交,忽然眼前一暗,整個人癱瘓在地,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快扶他上車。”老人率先反應過來,示意合不攏嘴的陸軍道,說完便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打開車門,陸軍看了一眼渾身顫抖說不出話的司機,將陳雨楓放置後排,突然一個劈手將司機打暈。


    紅色的士重新啟動,朝著市區的方向一騎絕塵。


    m市晚間新聞報道:雁南飛快速道上發生一起嚴重交通事故,導致三人死亡,事故具體原因已查證,屬於醉酒駕駛,m市交警大隊奉勸廣大市民珍愛生命,遠離酒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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