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


    桑煙爽快應了,隻也好奇:“不過,母親前幾天還不想女兒去莊子,今天突然改了主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林氏想著小女兒桑弱水的書信——皇上竟是對大女兒動了心思,這克夫命豈是玩笑一不小心,全家都得賠進去!


    “並沒什麽事。隻我想著,莊子上清淨,適合你。”


    桑弱水在信上說,讓她把桑煙送進尼姑庵。


    她哪裏舍得


    還是送去莊子吧。


    那兒偏僻清淨,多派些人去伺候,總比尼姑庵好些。


    桑煙見林氏不說實話,知道問不出什麽,便也不問了。


    “那我回去收拾東西。”


    她不是原主,對桑家並沒多少留戀。


    隻要有錢,衣食無憂,有人伺候,在哪裏生活都行。


    林氏想說什麽,到底還是閉了嘴。


    桑煙很快回了飄煙閣。


    她吩咐丫鬟秋枝收拾東西,搬去莊子。


    秋枝大驚失色:“這是夫人的意思她剛剛讓您過去,是讓您搬去莊子為什麽小姐做錯什麽,要去莊子”


    在她看來,隻有那些犯錯的小姐、姨娘才會打發去莊子。


    小姐向來規矩,恪守本分,從未行差踏錯,為什麽是這樣的命運


    她都為小姐不甘心:“老爺呢老爺知道嗎小姐,您去求求老爺,或者去求求少爺,他們肯定不舍得您去莊子的。”


    桑煙不覺得去莊子是什麽丟人的事,就說:“你別激動。我其實也想去莊子生活,無拘無束不好嗎”


    “不好。不好。小姐去了,以後誰還記得小姐啊”


    “我倒希望他們不記得我。”


    桑煙覺得跟她說不通,便也不多說,讓她去收拾東西。


    另外派了丫鬟春枝,去打聽原主母親態度變化的原因。


    半個時辰後


    春枝過來回話:“我聽夫人院子裏的丫鬟說,夫人昨天收了二小姐的信,就變得鬱鬱寡歡。”


    桑煙秒懂:肯定是桑弱水在信裏說了什麽。


    那神經病皇帝就多看了她幾眼,至於嗎


    嫁入皇宮的女人真可怕!


    皇宮


    皇帝寢殿清寧殿


    桑弱水站在殿外,對著餘懷德說:“聽聞皇上這些天忙於政務,很晚才睡,我親手煲了湯,想給皇上補補身子。還望公公通傳。”


    “娘娘有心了。”


    餘懷德很高興有妃子主動親近皇帝。


    自從宣貴妃意圖親近皇帝,致使皇帝發病,被打入冷宮,後宮嬪妃沒有人再敢主動往皇帝麵前湊了。


    “老奴這就去通傳。”


    餘懷德微微一笑,推門進了寢殿。


    寢殿內


    賀贏正在欣賞大賀疆域圖。


    這是禮部侍郎周茂剛剛進獻的禮物,很得他的喜歡。


    “這周茂,是個人才。”


    他見餘懷德進來,笑著邀他欣賞:“你也來看看。”


    餘懷德看一眼,說著吉祥的話:“皇上親政後,勵精圖治,選賢任能,北平蠻族,西定蒼侖,還收複閩州十三城,乃是一代盛世明君。”


    說到這裏,話音一轉:“隻皇嗣一事,一大憾也。”


    還是千篇一律、見縫插針的催生。


    賀贏耐心不多,直接怒道:“餘懷德,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再囉嗦,就再滾出去。”


    餘懷德剛剛就是因為催生,才被皇帝趕出殿。


    “皇上恕罪。”


    他不敢再催生,退後一拜,換了話題:“皇上,桑妃娘娘憂心龍體,特來給您送湯,就在殿外——”


    “不見。”


    賀贏心情不好,直接打斷了餘懷德的話。


    餘懷德沒想到皇上是這個態度,想了想,還是勸了:“皇上,桑妃娘娘親手煲的湯,一番心意,怎好辜負”


    賀贏不為所動,冷笑道:“既然不好辜負,那你便領受了吧。”


    “老奴該死。”


    餘懷德噗通跪地,磕頭認錯。


    賀贏見了,陰沉著臉,一腳踹他肩頭,喝道:“你確實該死!朕給你兩分顏麵,你便真當朕是好性兒,一再挑戰朕的權威!”


    餘懷德被踹倒在地上,又趕緊爬起來,跪好了:“老奴不敢。”


    “滾出去!”


    “是。”


    餘懷德狼狽退出殿外。


    他肩膀被踹了下,並沒多痛。


    他知道皇帝收著力道,不然,他這會根本爬不起來。


    “桑妃娘娘,皇上還在忙碌,讓您回去休息。”


    他把拒絕的話說的委婉而好聽。


    桑弱水自然聽得出皇帝不願見她,美麗多情的眼眸染上失望之色:“謝謝公公。”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月桑殿。


    一晚上都沒睡好。


    隔天


    她讓人盯著皇上的行蹤,尋找主動的機會。


    不想,聽到宮女說,皇上去了蘭嬪的幽蘭軒,還坐了一個時辰。


    “皇上為何去哪裏”


    桑弱水猛然從軟榻上站起來,妒忌地揪手指。


    她的手指指甲染著鮮紅的豆蔻,一不小心,就揪斷了指甲。


    鮮血隨之流出來。


    疼痛鑽心,卻不如心痛。


    宮女顫顫說:“奴、奴婢不知。”


    “那還愣著幹什麽”


    桑弱水失控了,踉蹌著跑到那宮女身邊,又打又踹:“去查啊!查不到,別回來!我月桑殿不養廢物!”


    那宮女被打出了殿。


    她臉上紅腫,鼻子流血,狼狽而可憐。


    香秀漠然看著這一切,隻覺得深深的無力——桑妃貌美愚蠢,目光短淺,又不聽規勸,怕是隻能到這裏了。


    良禽擇木而棲。


    她或許該換個主人了。


    桑家莊子


    桑煙來此的第三天,在黃昏的餘輝中,帶著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四個家丁浩浩蕩蕩出了莊子,像大地主一樣,巡視莊子周邊的田地。


    這些田地裏種著時下的各種青菜,如西紅柿、黃瓜、豆角、辣椒等,現吃現摘,特別新鮮。


    尤其綠色無汙染。


    她摘了根黃瓜,又粗又長,在清澈的溪水邊洗了洗,就一口一個嘎嘣脆。


    清爽中帶著點甜。


    “我們晚餐拍黃瓜吃。”


    “我給你們做涼麵。”


    “這天氣吃涼麵最好了。”


    ……


    她美麗而親切,也不把他們當下人看,三天就贏得了他們的心。


    “哪裏用小姐出手”


    “小姐您指點著,我們來做。”


    “對對,小姐教的那個什麽叫花雞,我都會了。”


    “王嫂,那個點心,好像是叫壽司,一起做了唄。”


    ……


    他們熱熱鬧鬧張羅起了晚飯。


    桑煙喜歡這種氛圍,含笑點頭:“行啊。就按你們說的辦。”


    晚上吃好飯。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她拿著做好的紙牌,教他們鬥地主了。


    鬥地主是個很有趣的遊戲。


    他們一玩,就來了癮。


    桑煙陪著玩到子時,按著現代時間算,約莫十二點的樣子,才打著嗬欠,回房睡覺了。


    “小姐越發貪玩了。還跟著他們沒大沒小的。這要是讓夫人看到了,或者傳了出去,可怎麽好啊”


    秋枝是個謹慎甚至迂腐的性子,覺得桑煙的行為很是離經叛道,可看她開心,又不忍心說什麽。


    小姐命不好,四任未婚夫都英年早逝,年紀輕輕,被打發到莊子,如果不自己尋點開心的事,以後漫漫歲月,可怎麽過


    隻是,她理解是理解,事後難免發發牢騷。


    桑煙對此很寬容,笑說:“我如今哪裏不好了夫家嫌棄,娘家不管,以後,我不需要考慮婚嫁,也不需要孝順公婆,更不需要教養子嗣,一人吃飽,多人陪玩,簡直不要太好了。”


    她是真的喜歡原主這種狀態。


    作為一個鹹魚,她沒什麽野心,隻想這麽擺爛下去。


    秋枝點上驅蚊的香,歎息道:“小姐隻管眼前,以後呢沒個孩子,老了怎麽辦”


    “有孩子,我就不會老了”


    桑煙反問回去,笑容帶著幾分惡劣:“你是不是又要說,有了孩子,我老了病了,他能盡孝聽過一句話沒隻要我死的快,沒有人有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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