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煙:“……”


    狗皇帝話裏處處陷阱!


    可惡!


    更多的是後悔!


    好端端的,提什麽彩頭


    狗皇帝是神經病啊!


    他的東西是那麽容易就能拿的


    “皇上說笑了。皇上是一國之君,富有四海,臣女一介弱女子,哪有什麽稀罕東西能給皇上”


    她隻能裝傻,然後轉開話題:“女子優先。皇上,臣女就先行一步了。”


    賀贏看她落子,目光不自覺落在她的手上。


    那是一雙美人手。


    手指瑩白纖細,柔弱無骨,指尖比棋子還白。


    他久久看著,平生第一次,生出了觸碰的衝動。


    不過,想著他的怪病,到底還是沒碰。


    其實,他不是怕發病,而是不想她看到自己發病的可怕樣子。


    她本就怕他了,可不能因為怪病,更怕他了。


    賀贏捏了個黑色棋子,跟著落子。


    桑煙搶占先機,一開始還占據優勢,漸漸的,就落於下風了。


    “等下,我走錯了,下這裏。”


    她開始悔棋了。


    都忘了這是在跟皇帝下棋。


    賀贏見了,也縱著她,笑道:“一步錯,步步錯,桑大小姐,慎重啊。”


    桑煙慎重地落了子:“就是這裏了。”


    賀贏走一步,看三步,很輕鬆地落了子。


    桑煙開始撓頭了,猶猶豫豫幾次,不知下哪裏了。


    “你可以認輸。”


    “好。臣女認輸。”


    桑煙根本不想跟皇帝下棋,果斷認輸了。


    賀贏見了,又覺沒趣味,便說:“罷了,朕再讓你一個子。”


    桑煙:“……”


    她隻能捏著棋子,連落兩個子。


    局勢一下子扭轉了。


    可惜這局勢沒維持太久,她又落入了下風。


    早知道古人聰明,果然名不虛傳。


    “臣女愚鈍。”


    她不想下棋了。


    智商被打擊的厲害。


    果然,她還是適合鹹魚、擺爛。


    賀贏看她氣餒的樣子,笑了:“朕倒覺得跟你下棋甚是有意思,不知你願不願意在宮裏做個棋侍女官”


    他對桑煙暫時還沒有身體的欲/望,覺得想見她的時候,能見她,便可以了。


    桑煙不知內情,聽到這話,忽然覺得這就是賀贏的目的——借著下棋,把她留在宮中。


    狗皇帝!


    心機深沉啊!


    自古宮中多寂寞。


    她是瘋了才要留下來。


    可拒絕的話要委婉:“謝皇上賞識,隻臣女不配。”


    “哪裏不配了”


    “臣女……命格很凶,萬一克著皇上,萬死難辭其咎。”


    “無妨。你也說了,朕是真龍天子,自有龍氣護體。”


    “……”


    竟然無言以對。


    這狗皇帝腦子轉的太快了。


    “莫非你心裏不這麽認為”


    狗皇帝是明知故問。


    桑煙氣得想罵人,麵上還得賠笑:“不是。”


    賀贏看她憋屈,心裏莫名一樂,忍著笑說:“既然如此,那便謝恩吧。”


    真謝了恩,那就一生困在後宮了。


    代價太大了。


    桑煙覺得為了自由,可以掙紮下,便跪下道:“皇上三思。這於理不合。”


    賀贏皺眉:“哪裏於理不合了”


    桑煙說:“臣女已是婦人。”


    “婦人又如何”


    “婦人怎麽能長留在宮中”


    其實世家宗婦也有在宮中為女官的。


    那尚儀局的尚宮葉明泠便是禮部尚書崔紹的妻子。


    但賀贏並不拿這個說事,而是說:“所以你是在問朕要名分嗎”


    桑煙:“……”


    這男人瘋了吧!


    他都在胡說什麽


    她不敢看那些太監宮女的表情,一定都在想她手段高明、魅惑皇帝。


    “皇上誤會了。”


    她是真惱了,冷了聲音,表明態度:“臣女早已立誌為亡夫守節,此生絕不再嫁。”


    其實她不是原主,對原主的丈夫沒一點感情。


    但這時候,也隻能拿他當擋箭牌了。


    一國皇帝總不至於奪娶臣妻吧


    賀贏不知內情,隻當她是對亡夫情深,之前也曾欣賞,如今,聽著實在刺耳:“很好。那就在宮裏守著吧。”


    他陰沉著臉,氣得摔袖而去。


    滿殿的宮女太監早在桑煙跪下時,就跪下了。


    等皇帝沒了影,才敢起來。


    桑煙也起來了,愁眉苦臉坐在椅子上,不知怎麽辦了。


    “皇上心悅姐姐。”


    桑弱水在香秀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坐在了皇帝坐過的位子。


    那兒尚有他的餘溫。


    她細細感受著,一顆心羨慕又嫉妒:“姐姐何必那麽說,平白傷了皇上的心。”


    桑煙不屑地冷哼:“你家皇上有個毛線的心也就你這樣單純的小丫頭,容易被他蒙騙。”


    自古皇帝最是薄情。


    賀贏也不例外。


    他碰不得女人,卻還想招惹女人。


    也是諷刺。


    “皇上九五至尊,文韜武略,威儀天下,是千古一帝,怎麽會蒙騙我呢”


    聽聽這腦殘粉的語錄。


    桑煙瞬間沒了跟她多說的衝動:對她們而言,單單皇帝這個身份,就夠她們喜愛了。


    “唉,眾人皆醉我獨醒啊……”


    清寧殿


    賀贏坐在榻上,一連罵了幾句:“無知婦人!無知婦人!”


    “皇上息怒。”


    裴暮陽端著茶水,小聲勸著:“那桑大小姐錯把餘目當珍珠,確實無知,皇上您英明神武,自不會跟個無知小女子——”


    “你說誰無知”


    賀贏眼神一凜,很不高興別人說桑煙無知。


    裴暮陽像是才明白過來,立刻掌嘴:“哎喲,奴才口誤,奴才無知,請皇上恕罪。”


    作為一個禦前太監,哪怕再聰明,也得藏點拙,時不時犯點小錯,不然,引起了皇帝的忌憚,前途就到頭了。


    “行了。”


    裴暮陽的話其實也一定程度上取悅了皇帝。


    是啊。


    那小兔子膽子極小,眼皮子又淺,錯把餘目當珍珠,之所以對亡夫念念不忘,是因為還不知道他的好。


    他一國皇帝怎麽會比不上一個世子


    賀贏心情好了些,理智也回來了,吩咐道:“桑妃病了,你去庫房挑些東西,送過去。再傳兩個禦醫過去診治。”


    裴暮陽低頭應著:“是。皇上隆恩。桑妃感受到您的心意,一定能快快好起來。”


    “朕什麽心意”


    賀贏覺得裴暮陽的腦子不時犯蠢,卻也沒說什麽,兀自低語:“她還有點小聰明。希望不要讓朕失望。”


    他還需要桑妃把桑煙往他這裏推。


    誠然,他想要什麽,都可以肆意取用,但事關桑煙,他不介意慢慢來。


    裴暮陽領命而去。


    殿裏安靜下來。


    不多時,餘懷德進來傳話:“貴妃娘娘來了。”


    “不見。”


    他幹脆利落兩個字。


    “是。”


    這次餘懷德沒再勸了,轉身就要走——


    “等等——”


    賀贏改變了想法:“罷了。讓她進來吧。”


    桑弱水那裏還是要添點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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