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琳不信,找到一個平坦的地方,用玄光鏡開始關注緊那羅的動向。


    顓頊的絕地天通,斷開的不僅僅是仙凡通道,也將人間的時間進行了改變,即洪荒一天,人間一年。


    時間流速沒有任何改變,顓頊所改變的隻是晝夜長度,將其大幅度縮短。


    也正是這些變化封神之後的太陽星君成了掌管人間日出日落的神仙,地位比上古時期一落千丈。


    轉眼間夜幕降臨,玄光鏡中的畫麵和承霄記憶中的劇情相差無幾,緊那羅用夢境以暴製暴,成功感化阿刀。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頭戲,所有人,包括緊那羅自己都認為讓阿羞從良是三件事中最簡單的,然而事實恰恰相反,這才是最難的。


    隨著玄光鏡中一陣讓人麵紅耳赤的畫麵閃過,阿羞也順利度化,至此,緊那羅的三件事全部完成。


    琪琳收起玄光鏡,走到承霄身邊伸出手指在他臉上戳了戳:“二貨,你猜錯了哦,緊那羅贏了,阿溜,阿刀,阿羞都已經被成功度化,即便大祭司還是不讓他傳道,緊那羅也贏得了人心,這道自然也就傳開了。”


    承霄搖搖頭:“緊那羅已經輸了,前程已毀,萬劫不複。”


    “你是不是玩不起”琪琳有些惱怒的擰了承霄一把“緊那羅三件事都做完了,你憑什麽說他輸了。”


    承霄伸手揉了揉琪琳的頭,微微笑道:“緊那羅三件事都成功了沒錯,但是,他破戒了。”


    琪琳這時方才如夢初醒,是啊,度化阿羞的時候緊那羅已經破了色戒。


    其實不僅僅是她,所有人都隻關注了緊那羅能不能完成三件事,大祭司有沒有信守承諾,但卻都忽略了緊那羅的身份,他是出家人。


    佛門有八戒,一戒殺生,二戒偷盜,三戒淫邪,四戒妄語,五戒飲酒,六戒著香華,七戒坐臥高廣大床,八戒非時食。


    貪嗔癡狂為前四戒,均為大戒,而緊那羅度化阿羞時,破的就是淫邪之戒,即便最後大祭司沒有反悔,緊那羅也是佛心有染,六根不淨之人又如何傳道?


    所以後麵如來以緊那羅凡塵未斷,六根不淨為由將他逐出靈山也並非空穴來風。


    琪琳對承霄的話信了九分,但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奇跡出現。


    她將玄光鏡取出,注視著緊那羅的一舉一動,當看到大祭司毀約,將緊那羅押入大牢準備處死的時候也是氣憤不已。


    承霄拍著琪琳的肩膀,告訴她更讓人心寒的事還在後麵。


    日出日落再日出,轉眼已經來到了第三天清晨,緊那羅迎著初升的陽光慢慢走上一個開滿野花的山坡,他的懷裏多了一個人,阿羞。


    緊那羅雙眼無神,就這樣抱著阿羞一步一步朝靈山走去。


    “將畫麵定格在這裏吧,等緊那羅下次出現,你就會明白我說的都是真的了。”


    看著玄光鏡中緊那羅逐漸走遠的背影,此刻的他充滿了孤寂,無助和痛心,早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麵時那種溫和,自信。


    琪琳悠悠歎了口氣:“如果沒有大祭司,阿羞還會死嗎?”


    “會”承霄回答的很肯定“這是緊那羅命中的一場大劫,阿羞代表了他心中的癡念,阿羞死,則癡念生,癡念亡,阿羞亦不可生。”


    琪琳沉默了,這樣的結局她無法接受,緊那羅傳道本身就是一場劫,而阿羞,隻是這場劫中的一個引子。


    幾人就靜靜地等候在這裏,三天後,緊那羅重新出現在玄光鏡定格的那個區域中。


    和他走的時候一樣,懷中的阿羞生機斷絕,再無複生的可能。


    緊那羅走到一處花叢茂盛的地方停下腳步,將阿羞放在一旁,開始一捧一捧的挖土,直到日落,原本平整的山坡上多了一個小土堆。


    緊那羅雙手合十靜靜地站在土堆前:“佛啊,您既說無不可度之人,卻為何不度阿羞?”


    這時,他腦海中閃過承霄之前和他說過的話:“佛無不可度之人,然世間眾生非皆可度之人,亦非佛皆願度之人…”


    “不願度之人嗎?哈哈,哈哈哈哈哈……”緊那羅大笑了起來,眼眶逐漸濕潤,笑聲逐漸癲狂。


    緊那羅孤寂,癲狂的笑聲在黑夜裏格外瘮人,良久,緊那羅才止住笑聲。


    “恪守本心,原來如此,上神許是知曉小僧命中當遭此厄,特來指點,上神恩情,小僧定銘記於心。”


    承霄:=????=????(●???●|||)我不是,我沒有,你在汙蔑我,毀謗,你介係毀謗,老鴻頭你聽我狡辯,啊呸,聽我解釋啊。


    承霄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單純的提醒一下緊那羅,讓他別走錯路,卻不想陰差陽錯之下和未來的無天佛祖有了因果。


    “既不能度萬物生靈,這佛,不念也罷,我緊那羅在此立誓,定要尋得一門新的佛法,度洪荒蒼生於水火。”


    說罷,緊那羅雙手合十,閉眼,口中念念有詞,周身迅速被金色的佛光包裹。


    “嘭…”


    隨著一聲悶響,緊那羅身上的佛光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樣一塊塊落下,一身修為瞬間消散。


    “阿羞,等我,你會活過來的。”


    緊那羅將身上那件沾染了不少塵土的僧衣脫下,借著夜色,步履蹣跚的走下了山坡。


    靈山


    “佛老”


    迦葉的突然到來驚醒了冥想中的如來。


    “迦葉尊者,何事?”


    “緊那羅護法已自廢修為,墮出佛門。”


    “隨他去吧,如今量劫將其,我佛門重心應當放在量劫之上。”


    “謹遵佛老法旨。”


    如來說完,再次閉上眼睛,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個在他眼中無關輕重的緊那羅其實是日後真正的量劫主角之一。


    承霄這邊,看著緊那羅的背影被夜色吞沒,他如果沒有記錯,很快緊那羅就會遇到滅世黑蓮,從此世間再無緊那羅,隻有魔羅無天。


    想到這,他又看了一眼像隻寵物一樣跟在他們身邊的孔宣,無天和如來的第一次交鋒是無天落敗,最後還是借助了孔雀明王的力量才重新幻化。


    如今孔雀明王在自己手上,無天戰敗後又會以什麽樣的方式重回靈山?或許這就要讓天道操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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