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楓華翻了個身,越想越覺得心裏憋屈的很。


    她都躲了一個月了,沒成想,今日竟還是著了人家的道。


    她隻能歎氣,歎氣,再歎氣。


    她原本就想這麽著混日子的,都混了一個月了,卻還是逃不出別人的魔爪,果然天生就是來受虐的啊!


    “你們說,你家小姐最近做什麽缺德事兒了沒?”鳳楓華突然開口,眼睛直盯著屋頂瞧。


    三個丫頭彼此對看一眼,不太明白:“小姐這是怎麽了?”


    鳳楓華又歎了口氣:“我這都躲了一個月了,你說大娘她們怎麽就那麽有毅力呢?居然也等了我一個月。唉!”


    三個丫頭還是不太明白,鳶鸞故作深沉地安慰道:“小姐,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您別唉聲歎氣的了,小心郡主聽見,又要嘮叨您了。”


    鳳楓華翻了個身,又用手支著頭,看看弄影,又看看鳶鸞,還是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翻身又仰躺了下去。


    果然有些話,就算她說了,這幾個丫頭也不明白啊。


    “小姐是說,今日的事情,是大夫人下的手?”


    鳳楓華一挑眉,眸中劃過一抹興味,抬著頭看弄影,似是在等著弄影繼續說下去。


    弄影依舊神色淡淡,見鳳楓華沒阻止,便又繼續道:“奴婢也覺得不對。好端端的,郡主突然就叫了奴婢們去拿東西。


    四小姐又恰巧來找小姐。


    又那麽巧,四小姐剛走開,小姐就落了湖。


    奴婢問過郡主了,郡主說是大夫人娘家送來的東西,都是些文縣的特產。


    幾位夫人當時都在大夫人屋裏,郡主那邊的人今日湊巧都派出去了,隻能向小姐開口了。”


    鳳楓華又歎了口氣:“大娘啊大娘,我都這麽躲著您了,您就不能放過我這條小命麽?您這樣,叫我怎麽忍心不對您動手啊!”


    “小姐,真的是大夫人?!”鳶鸞有些驚奇。


    寒舞也抬起頭,張大了嘴瞧著鳳楓華。


    “恐怕不止大娘呢!”鳳楓華又歎了口氣,“我這條小命,礙著了很多人的路了。今日這事,大娘一個人可做不來。”


    “當時既然各房夫人都在,下人定然不少,卻巴巴兒地非得來小姐這裏借人,當時在場的人,恐怕一個都落不了。”弄影接口,臉上依舊沒有什麽情緒,可眼底卻似碎出了點點寒冰。


    鳳楓華在美人榻上打了個滾,白色狐裘披風在身上繞了幾繞,轉著圈兒,幾乎將她的腿腳都束縛了。


    “哎呀,這日子可怎麽過啊!啊!”鳳楓華趴在榻上,將頭埋在榻上鋪著的厚厚的白色鵝毛毯裏,手腳不停地撲騰著。


    寒舞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肯定是小姐挖人家祖墳太多,損了陰德。”


    鳳楓華頓時停下動作,扭頭瞪著寒舞,一顆軟枕就輕飄飄地朝著寒舞砸了過去,準確無誤地砸到了寒舞的懷裏:“滾!你家小姐那是幹好事兒去了,什麽損了陰德,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扯了你的嘴!”


    鳶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弄影的臉上也隱隱有了一絲笑意。


    “什麽事情,這麽熱鬧?快告訴我,也讓我開心開心。”一個青翠的身影從樓梯口一下子閃了進來,就撲到了鳳楓華的麵前。


    將手裏的包袱往美人榻邊擺著的矮幾上一扔,兩隻手就往鳳楓華和美人榻之間的間隙鑽,“快讓我捂捂,冷死人了!”


    “鶯歌姐姐,你這是去哪兒了?瞧你這一身的寒氣!小姐還病著呢,你可別給小姐過了寒氣。”鳶鸞瞧著鶯歌,臉上還帶著笑。


    鶯歌撇了鳶鸞一眼,直接坐到美人榻邊的地上:“你就隻知道關心她!她身體棒著呢,不懼這一點兒寒氣!我都快凍死了,你也不知道問候一句!”


    鳶鸞嘟著嘴:“我不是問你去哪兒了麽?”


    沒有胡子,鶯歌不能吹胡子,隻能瞪眼睛:“你那是問候?!”


    一杯散著熱氣的茶遞到鶯歌麵前,鶯歌抬頭,笑嘻嘻地將手抽了出來,接過茶杯:“瞧瞧,還是弄影姐姐好,最知道疼人。”


    弄影已直起身,重新站到了一邊,聞言,淡淡的道:“免得過寒氣給小姐。”


    鶯歌端著茶盞的手一僵,喉嚨一噎。


    鳶鸞和寒舞毫不給麵子地大笑了起來。


    鶯歌委屈地扁著嘴,轉頭,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瞧著鳳楓華:“小姐,她們欺負我,你都不管管。”


    鳳楓華抬手,輕輕地摸了摸鶯歌的頭,柔聲道:“鶯歌乖,不難過,小姐在。”


    鶯歌得意地瞅了其他幾人一眼,哼了一聲,將茶盞抱得更緊。


    “小姐安慰小不點兒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動作。”寒舞凝著眉,狀似天真地回憶著。


    小不點兒是鳳楓華養的一隻波斯貓。


    鶯歌的臉瞬間又垮了下來,委屈地叫道:“小姐。”


    鳳楓華嗔了寒舞一眼:“寒舞,別胡說!”


    寒舞抿了唇,朝鶯歌吐了吐舌頭。


    鳳楓華又繼續道:“我摸大不點兒的時候,分明也是這個動作!”


    大不點兒是鳳楓華養的一隻獵犬。


    鶯歌的小臉徹底垮了,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捧著茶盞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在一個繡著大朵牡丹的繡墩上坐下:“不理你們了,你們都欺負我。”


    幾人又是一陣大笑。


    鳶鸞瞧著矮幾上放著的包袱,問道:“鶯歌姐姐,這是什麽?”


    鶯歌懶懶地抬了抬眼:“小姐要的東西。”


    “小姐要的東西?”鳶鸞和寒舞都好奇地看向鳳楓華,等著鳳楓華給他們釋疑。弄影卻連眼睛都沒轉一下,依舊筆直地站著,眸子中一絲情緒也無。


    鳳楓華看了看鳶鸞,示意她將包袱打開。


    鳶鸞會意,蹲在茶幾旁,三兩下便挑開了包袱上的活結,打開包袱,看到裏麵的東西,鳶鸞一驚,猛地抬起頭看向鳳楓華:“小姐,這是......”


    寒舞也好奇地探著頭,奈何距離有些遠,她便起身,將籮筐放到繡墩上,走了過來瞧。


    包袱裏是一株盛開的正豔的白蓮花,蓮花的根部用一塊白色的手帕包裹著,帕子中包裹著的似乎是泥土。


    花瓣上披著一層白色的絨毛,隱隱地似還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寒舞也有些震驚了。大張著嘴,一動不動。


    “沒見過世麵!”鶯歌扁了扁嘴,不失時機地給予嘲笑,報她剛才被這些人合夥欺負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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