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還沒鬧夠?!”楚雲飛一聲嗬斥,懷抱寶劍,走了過來。


    幾名武當弟子,見是“寒峰兄”,這才停住嬉鬧,各自散去。


    這幾人,先前正在戲弄一個傻子。一個被小師妹,慕雲璫璫“撿”回來的男子。


    他們先是將傻子,腰間的香囊取走,拋來拋去,讓他在幾人間搶奪。


    聽聞他大罵“壞人”後,幾人又將他的香囊,掛在樹梢,任由他在樹下蹦跳。


    一群人,不時嘲笑著他。


    話說,這傻子正是文鵬。


    慕雲璫璫,慕雲丫丫等人,辦理朝廷交派的任務,乘船途徑姑蘇城外的大運河,救下了他。


    幾人發現文鵬時,他已在河水中浸泡一夜。


    眾人將他從河中打撈起,竟發覺他仍有氣息。


    璫璫細細看來,竟是去年帝都,遇見的趕考書生。


    待他醒來後,已離開姑蘇城很遠。


    見他癡呆模樣,眾人也不知他遭遇何變故。原想托人將他送回姑蘇書院,他似乎隻認得璫璫,跟在璫璫身後,寸步不離。


    璫璫對這個“小尾巴”,也無可奈何,隻得帶他返回宗門,至少她也有個跟班的。


    璫璫詢問他發生過什麽事,他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稟報過師門後,執事長老給他安排些,挑水,劈柴等打雜的任務。閑來無事,也就任由他在山中亂逛。


    楚雲飛打此路過,看不下去,將幾人趕走。


    他縱身一躍,從樹梢上取下香囊,還給文鵬。


    文鵬拿回香囊,歡欣雀躍,揣入懷中,雙手捂著胸口,生怕被人搶走。


    楚雲飛正要和他說話,卻見飛鴻,紫雲,林逸塵,盧雲等人,匆匆跑來。


    飛鴻催促著雲飛,趕快前往山門下,有人登門鬧事。


    紫雲道:莫擔心他,待會兒,小師妹會照看他。


    雲飛也不再管他,跟著眾人,前往山下。


    文鵬見眾人急匆匆而去,心生好奇,跟著前往。


    此時,山下已聚集一大幫人眾,一個個手持利器,氣勢洶洶,就欲硬闖武當山。


    被武當低階弟子攔住後,這群人出手就打,已打傷幾名弟子。


    宗門有令,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弟子們雖一肚子怒火,卻也不敢違抗旨令。


    武當山之所以發布此令,源於近期有一神秘人,打著武當山的旗號,出沒江湖,將周遭大小幫派,逐一欺負一遍。


    此人單槍匹馬,打傷人家幫眾不說,還勒索萬兩白銀,並將其女眷、親屬作為人質,限期交錢贖人。


    登門討要公道的幫派,不止一兩家。一些小的幫派,見兩頭都不敢得罪,選擇破財消災,忍氣吞聲。


    衝虛掌門得到消息後,極力平息諸派怒火,與幾大長老商議後,已派出青雲等人前往調查。


    飛鴻來到跟前,一個五大三粗的莽漢,正攥著拳頭,毆打一名武當弟子。


    他飛身過去,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飛鴻客氣地笑道:“這位兄弟,有話好說。到我山門前,就是客人。哪有客人欺負主人的道理?”


    那幫來鬧事的人,見武當山上,下來一隊年紀不大的弟子,也沒當回事。


    那為首之人,也未阻止他的手下,心想倒要試試這些人的實力。


    莽漢大聲喝斥著:“鬆開!”他極力掙紮,試圖掙脫飛鴻的手勁。


    怎知這飛鴻內力深厚,見他不識抬舉,手掌用力握下,隻握得他嗷嗷直叫,不得不放開武當弟子。


    飛鴻接著發力,莽漢招架不住,齜牙咧嘴,魁梧的身軀,不停往下縮。他另一隻手腳,又擺又踢,卻無濟於事。


    眼看要將他扳倒,那為首的白衣男子,止住手下幫眾,急忙說道:“道長好內力!我這手下沒個禮數,還請道長手下留情。”


    飛鴻“哼”了一聲,這才鬆開手。


    莽漢手臂發麻,手腕處淤青,如同脫臼一般,他漲紅了臉,和幾個手下,退了回去。


    那白衣男子拱手道:“在下龍楚幫西楚堂堂主,劉珈山。武當派在江湖上,威名遠揚,又有朝廷做靠山,我等小門小派勢單力薄,日後還要仰仗武當派提攜。若是要交保護費,開口便是,我等自會雙手奉上。這暗地裏,綁架勒索,似乎不像名門大派的作風。故而,我等特意登門拜會,向貴派討個說法。”


    這龍楚幫,是分布在湖廣一帶,數一數二的大幫派。下設東西南北中五個分堂,又有百餘處分舵,勢力遍布湖廣各府州,實力雄厚。


    聽他冷嘲熱諷,看來這龍楚幫也遭神秘人襲擊。


    飛鴻拱手還禮道:“貧道武當弟子,獨孤飛鴻。聞聽劉堂主之言,深感不安。修道之人,修心修性,怎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定是有人假借武當之名,坑蒙拐騙,還請劉堂主明察秋毫。我青雲大師兄已帶諸師兄弟,前去查探。還請劉堂主消消火氣,敝派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貴幫一個交代。劉堂主請,敝派掌門在大殿,等候多時。”


    劉堂主聽聞此言,壓住火氣,帶著眾手下,跟著飛鴻等人,前往山頂。


    璫璫見文鵬待在一旁,拍拍他肩膀,輕聲笑道:“呆子,你來湊什麽熱鬧?跟姐姐去練功去。”


    “今日能不練功嗎?我手疼。”文鵬抱怨道。


    璫璫讓他攤開手掌,見他雙手起了血泡。想想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從未幹過擔水,劈柴等笨重的粗活。這一下子,哪能適應。


    璫璫和他邊走邊聊:“要不我和長老說情,讓你去看管藥園子吧,反正你呢,通曉醫術,也識得藥材。這任務清閑,就是要守著園子,不得隨處亂跑。”


    文鵬思量片刻,不滿地回道:“不好,那就見不到妹妹了。”


    璫璫有些惱火,瞪著大眼,訓斥道:“說了多少次,叫姐姐。給你找個清閑的任務,還不領情。作苦力,你又做不來。何苦呢?”


    文鵬搖搖頭:“吃苦不怕,天天見到妹妹就好。我比你大啊,看,我有媳婦,這是我媳婦繡給我的。嗬嗬,好看吧?那些壞人,要給我搶走。”


    文鵬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四處張望,生怕又被人搶去。


    璫璫哭笑不得,又想起金陵舊事,提醒道:“那還不藏好?當心又被人搶走。”


    文鵬趕緊揣入懷中,用手捂著胸口,樂嗬嗬地回道:“不怕,剛才有個大俠給我搶回來了。那人我好像認得,想不起來了,頭疼。”


    說話間,兩人來到後山一座涼亭。


    璫璫讓他坐下,攤開雙手,“那就別想。來,坐下,姐姐把你血泡挑破,忍著疼啊。”


    璫璫拿出一根銀針,紮破他手掌血泡,將膿血放出,清理幹淨後,敷上藥粉,又給他纏上厚厚的布條。


    璫璫又囑咐他,以後做粗活的時候,就纏著布條。文鵬不住點頭。


    她又問文鵬要過香囊,想要拆開。卻被文鵬攔住,生怕她扯壞了。


    璫璫笑道:“呆子,你聞聞,你那香囊都發臭了。裏麵的香草,香料浸過水,發黴變味了。姐姐給你換些新的香料。”


    文鵬聞聽,喜笑顏開,這才將香囊交給璫璫。


    璫璫解開繩子,換上新的香料,又還給文鵬。他聞著香囊,傻笑著。


    璫璫拽著文鵬,就往後山走。她平日裏,勤於練武,也要做些分派下來的任務,無瑕顧及文鵬,打算托付給黑白長老照看。


    三個大“小孩”,剛好湊在一起,她也好省心。


    璫璫尋思著,找個機會,將他送回姑蘇。既然他都成家立室,想必家裏人,定然擔憂他安危,留在山上並不妥當。


    黑白長老兩人,正在涼亭下棋。


    這幾日有弟子在紫霄宮闖陣,想要下山,兩位長老奉命在此看守。


    見璫璫前來,元靈笑道:“小丫頭,怎麽想起師叔公了?”


    他趁著元通抬頭張望之際,順手將元通的棋子拿走。


    元通也沒理會,隻顧笑著:“璫璫,你撿回來的傻小子,就是此人吧。”


    聽聞此言,元靈也抬起頭望去,元通順手一抓,棋盤又少不少白子。


    璫璫道明來意,兩位長老搖頭擺手,不願帶他玩。發現少了不少棋子,兩個長老又開始打鬧起來。


    璫璫見此,隻好俯在兩人耳邊,悄悄說了起來。兩人不時打量著文鵬,聽完璫璫之言,仍是搖頭晃腦。


    璫璫瞪大眼睛,嘴巴氣得鼓鼓得,她掐著細腰,生氣道:“好吧,兩位師叔公,這點小忙都不幫,丫頭我再也不給你們,帶好酒好菜咯。我求別的長老去。呆子,我們走。”


    言語間,紫霄宮大門洞開,走出一男子,定睛瞧去,竟是張悅。


    此子想全力應對武舉,故而前來地宮闖陣,打算提前下山。


    見他麵帶喜色,想必已通關。他向兩位長老施禮,也不多停留,轉身就走。


    文鵬似乎想起他,又記起要躲著他的告誡。見他從地宮走出,慌忙轉過身,蹲下身子,看著兩人的棋盤。


    兩位長老叫住丫頭,給她捶著肩膀,好言相勸,連連答應照看文鵬。


    璫璫對他交代一番:以後就跟著兩位長老,要是他倆敢欺負你,就告訴姐姐,看我怎麽收拾他倆。


    看著璫璫走遠,兩位長老直衝她,伴鬼臉。


    元通見文鵬盯著棋盤,猜想他也會下棋,就讓他坐下,跟元靈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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