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幫主離開煙雨閣後,怒氣衝衝地質問報信的侍衛。


    那人膽戰心驚,他惶恐地回道:“稟報幫主,在下明明親眼看到顏堂主,闖入煙雨閣。怎會眨眼間,就不見蹤影?”


    裘嘯蒼冷笑一聲,即刻帶人離開,前往北院。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他帶人已至文鵬住所。霜兒,霖兒打開房門,在門口恭迎幫主。


    “老夫聞聽顏兄弟醉酒,特意前來探望。哎,這幫兄弟真不懂事,哪能如此勸酒?霜兒,霖兒,照顧好顏兄弟。他替老夫解決一大難題,讓眾兄弟衣食無憂,可謂是勞苦功高,幫中功臣。”裘幫主看著床榻上,不省人事的文鵬,囑咐道。


    霜兒兩人趕忙應承著,裘幫主這才放下心來,帶人離去。


    那通風報信的人,一頭霧水,戰戰兢兢,嚇得滿頭大汗。


    怎知,幫主隻是大笑,他拍著那人的肩膀,低聲道:“做得很好!日後有任何風吹草動,要及時向本幫主稟報。不過呢,凡事要講證據,有時親耳聽聞,親眼所見,未必是真。下去吧。”


    待他走遠,貼身侍衛湊到跟前,不解地問道:“幫主,這家夥謊報軍情,為何還要饒恕於他?”


    裘幫主笑道:“立功心切也是好事,不能完全怪他,否則誰人還敢向本幫主稟報消息?所謂無風不起浪,還是要防範於他。”


    他帶著眾人,返回北院內宅。


    待眾人遠走,文鵬才從床上起身,喝著霜兒端上的醒酒湯。


    他暗想,這少幫主這麽快,就開始算計他,看來,日子不好過咯。


    適才他隻是裝醉,見兩侍女將他往山上拖行,索性將計就計。霖兒及時稟報姬娥,讓她有所防備。


    他沒想到的是,幫主並未深究此事。看來,幫主依舊不相信他。


    這些時日,他也在暗地裏查探消息,可始終未打探出寶兒的下落。即便幫中的監牢,幾處地牢與水牢,也沒有寶兒的蹤影。


    文鵬愁眉不展,難道寶兒並不在太仙幫?可為何醫館中的藥物,會有他師傅的配方?難道寶兒被藏起來不成?


    想到這裏,文鵬似乎有些眉目,隻能另想它法。


    這幾日閑來無事,他與霜兒,霖兒飲酒,將兩人灌醉,百般挑逗,試圖從她兩人口中,問出些關於密室之類的秘聞。除了得知姬娥夫人房中有密室,少幫主,幾名護法與長老的秘聞外,再無所獲。


    他隻能將目光盯上姬娥,或許她掌握著不少機密信息。


    還未等他有所行動,姬娥已安排新的任務給他。令他護送數十艘米糧船隻至帝都,再將官鹽押送至太湖。


    原本的路線是由太湖出發,經無錫水道,至鎮江府,由長江運往帝都。或者走運河,由姑蘇至揚州府,再由長江轉運至金陵。


    此次返航,要押運官鹽,眾人擔憂漕船在長江傾覆,故而改變路線。從太湖出發,經胥河,固城湖,石臼湖,胭脂河,再轉入秦淮河,直抵金陵城下。


    這條路線可省去不少行程與時辰,姬娥與副幫主及幾位長老商議後,決定讓他帶隊經此航線押運。


    原本文鵬並不在意這些,途中有兄弟好奇,隨口問上幾句,他道:這條航線早已廢棄多時,這些年幫裏也少有人走。


    這胥河是一條有名的古運河,當年吳王伐楚,命大將伍子胥帶人開鑿運河,以運送行軍所需糧草。帝國初年,太祖為將江浙漕糧直接運往金陵帝都,重新疏通河道,又建造石閘,節製水流。到本朝,此河道也因運河的疏通,逐漸廢棄。


    聽聞這些,文鵬這才上心,一路上頗為警覺,命幾個船老大嚴加防備。途中雖有官府巡檢司,課稅司查驗,倒也無異常發生。


    文鵬一路繃緊神經,加之防備嚴密,船隊順利抵達秦淮河碼頭。


    返程途中,途徑石閘,巡檢司官差查看過鹽引,又查驗過漕船,這才放行船隊。


    他有些疲乏,勉強支撐著,過了石閘,才鬆上一口氣。不出幾日,便可返回太湖。


    隨身帶的美酒早已喝光,文鵬見一個船老大在喝酒,向他索要,喝上幾口,竟迷迷糊糊睡下。


    “撲通”一聲,茫茫夜色中,一白衣男子被丟入河中。船老大指揮著兄弟,火速開船,跟上船隊。


    這胥河河道狹窄,水流湍急,待文鵬醒來時,他已被衝至岸邊,身子被石頭擋著,才幸免於難。


    他渾身濕透,身子卻異常燥熱,仿佛暴曬在驕陽下,要被蒸幹一般。即便他不住地飲水,也無法緩解身體的幹渴。


    他麵紅耳赤,心跳加快,眼神迷離,神誌不清,渾身膨脹。


    他洗把臉,讓自己清醒起來,回想著當時的情形。定是船老大在酒中下了迷藥,可他為何就沒事呢?難道他事先服用過解藥?


    不,這不是迷藥,這是毒藥。


    他摸著自己脈搏,頓時明白一切,他中了萬花合歡散之毒。若非他體內真氣護體,即便他不被淹死,也要毒氣攻心,筋脈俱斷,血管爆裂而亡。


    文鵬不由得陣陣苦笑,這毒藥被江湖上的邪門歪道用爛了,卻是對付江湖高手的絕佳手段。


    他已來不及細想,趁著頭腦尚算清醒,他封閉幾處穴位,暫緩毒氣攻心。


    趁著夜色,他來到一處大宅子,悄無聲息地落入後院,找到僻靜的院子。


    房中無人,他正打算關上房門,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他躲在門口,準備伺機溜走。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打著燈籠走了進來。


    她站在門口,正欲關上房門,卻驚了一跳,手中燈籠隨即掉落在地上。


    文鵬怕她聲張,將她一把拉住,用手堵住她的朱唇,輕聲道:“姑娘莫慌,在下無心傷害姑娘。在下落難,隻想暫借貴寶地一用。姑娘莫要聲張,在下這就離去。若是你聽明我意,點點頭算是答複。”


    女子頷首示意,文鵬這才鬆手。


    他正欲離開,卻被女子拽住衣衫,隻聽她輕聲道:“公子莫走,妾身是湘兒啊。你怎會在此處?”


    文鵬心頭一驚,隻歎機緣巧合,竟是故人重逢。他回轉身子,關上房門,輕聲回道:“兄弟被人設計下毒,走投無路,見這運河邊有戶人家,是以前來躲避。”


    “原來如此,公子盡可留下,這是妾身的住所,平日裏少有人來。”湘兒點上油燈,輕聲道。


    她見文鵬已恢複神智,想要詢問他近況,見他還待在門口,拉著他就往裏走。


    文鵬望著眼前的湘兒,有些發呆。


    湘兒曾是天香樓的花魁,絕世姿容,身姿傲人,若出水芙蓉,又似瑤娥下凡。


    如今卻顯得憔悴不堪,她身著皂衣,臉上有幾道手印,頭發蓬鬆,眼袋發黑,如玉的肌膚也失去光澤。


    文鵬正要詢問,卻見湘兒已走到跟前。


    她順手拔掉他頭上,及身上的數根銀針,湘兒低聲道:“公子為何身上紮著細針,不疼嗎?”


    文鵬隻覺身子又燥熱起來,毒氣在全身遊走,他渾身燙熱,血脈噴張,頭腦不清,眼神迷離。


    他身體已不受控製,從凳子上豁然起身,將靠在身邊的湘兒,抱入懷中,雙手在她身後遊走。


    他湊上身子,不顧一切地親吻著湘兒的麵容。


    湘兒吃了一驚,身子哆嗦,起初還想掙紮,被文鵬這麽擁吻著,反倒平複下來。


    她雙手緊緊抱著文鵬肩膀,朱唇湊上前去,極力地迎合著他。


    聽湘兒道來,才知曉她的遭遇。自從她贖身後,也曾找過相好的男子,怎知那人隻想與她偷情,並不願納她為妾。


    湘兒一氣之下,嫁給一戶商賈人家為妾。她那男人長年在外行商,家中夫人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將她當丫鬟使喚,稍不順心,就是拳打腳踢。那富商也不管不問,有了新歡,那還顧得上舊人。


    得知琴兒遭遇,湘兒更是傷心欲絕。文鵬道,都是他害了琴兒,他能從悲傷中醒來,也多虧琴兒,隻覺對不住琴兒。


    湘兒安慰道:“妾身反倒羨慕琴兒,公子對她有情有意。琴兒性子剛烈,敢愛敢恨!清清白白地來,清清白白地走,想她此生再無憾事。”


    兩人正談著,卻聽得院外一陣吵鬧聲。原來,已是黎明時分,她家夫人見湘兒還未起床做事,大罵她又偷懶,借機想要整治她一番。


    那夫人,帶著一大群家丁,丫鬟,老媽子就欲興師問罪。


    等她撞開房門,闖入屋內時,裏麵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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