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鵬趕到麗春院時,玉音坊的姑娘們尚未回來。


    這些女子還在外麵唱戲、唱曲,有時夜半才歸,更有甚者要通宵達旦。


    看家護院的侍衛,多半認識他,沒多作盤問,喊著“顏兄”,請他入內。


    他在胡同裏繞來繞去,來到白薰水的宅院。院門緊閉,敲門大半天,也沒人應。


    見院子裏亮著燈,文鵬心生好奇,縱身躍起,飛入院中。


    前院的廂房,都上著鎖,想是他們還沒回來。


    隻有一間房子亮著燈火,他悄悄來到窗前,聽到陣陣嬌喘聲。


    戳破窗紙一瞧,一對男女正在房中歡好。細細瞧去,那男子竟是燕行空。


    文鵬暗想,這孩子剛長齊全,就不學好,也不知與哪家的丫鬟廝混一處。罷了,還是莫撞破他的“好事”。


    他轉身悄悄離開,前往後院。


    院門虛掩著,他推門而入。東西廂房伺候的丫鬟,老媽媽大都睡下。


    緊靠著正屋的兩間耳房還亮著燈,十幾個丫鬟,婆子關著房門,似在吃著東西,閑聊著。


    走到跟前,剛想敲門,聽到裏麵有人在交談,是白薰水與坊主的聲音。


    隻聽得梁嘉怡輕聲道:“燕京成為國都,是鐵板釘釘的事。聽聞皇上又要遷富商富戶到燕都,日後這些樂戶數量指定是不夠的。司樂大人命我等到江南,在樂戶人家中,再挑選些才貌俱佳的姑娘。依我看來回折騰,怕又耽誤不少工夫,不如從城郊貧困的農戶中挑選些。”


    白薰水歎道:“但凡有口吃的,誰來這裏受罪,怕是難啊。妾身聽聞,過完年聖上要舉辦大典,萬國來朝。屆時,番邦與各國使者皆會到京朝賀。即便如今挑選出來,沒個十年工夫,哪能登台獻藝啊?”


    梁嘉怡道:“是啊!不過,這個行當雖遭人鄙棄,但有口飯吃,總比餓死強。這些年又是修建皇宮,又是打仗,有不少遭罪破產的人家,就當是積德行善吧。這月娘雖說落個好去處,可她那一角兒,還真難找人替代,不如讓她那徒弟頂缺。”


    白薰水回道:“近日來,燕都來了不少出手闊綽的人物,妾身瞧他們不像富商,也不像達官顯貴,倒像是行走江湖的。這些日子,姑娘們都忙壞了。待閑暇時,妾身讓順兒帶人去城郊瞧瞧。月娘的徒弟,跟她學藝多年,也該出師了。身板唱功也還不錯,得給她登台的機會。”


    兩人長籲短歎,又閑聊片刻,房內一時沒了聲音。


    文鵬好奇起來,躲在窗前偷看。看了許久,不覺麵紅耳赤,心跳加速,直喘粗氣。


    這畫麵太過驚豔,似曾相識,他不敢再多看下去。待心情平複下來,他輕手輕腳,返回院門前,故意敲起大門。


    過了一會兒,院中的丫鬟前來招呼。


    俏兒見是文鵬,詢問他深更半夜的,所為何事。文鵬回道,是來送銀子的。


    俏兒偷笑起來,回道她家姑娘正與坊主商議著要事,讓他到偏房等著。


    她點上燈,命人送來茶水,關上房門,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姑娘相信公子為人,何必急著半夜跑來,是不是想著美事?”


    文鵬見她拿自家尋開心,故意戲道:“可不是,許久未見俏兒,日夜思念,輾轉難眠。”


    “貧嘴!少來糊我,春兒被你拐跑了,還想討我便宜,看我不撕爛你這張臭嘴。”俏兒裝作生氣的模樣,捏起文鵬的臉頰。


    見他不躲,又鬆了手,俯在他耳邊,輕聲道:“奴婢才不舍得呢。姑娘和坊主一時半刻是出不來的。公子要是無事,奴婢陪公子耍耍。”


    文鵬想想,回道:“俏兒姐,明日在下要趕回姑蘇,否則也不會深夜來訪,不如俏兒姐代我交予姑娘。”


    俏兒眼珠一轉,哪肯收下,她笑道:“俏兒可不敢收錢,公子還是親手交給姑娘。再者,俏兒也非春兒,連個妾室的名份都沒,這事情奴婢可不接。”


    文鵬回道:“俏兒姐怕是誤會了,春兒被在下收為妹妹,被人明媒正娶,嫁給臨安的一個讀書人。”


    “哦?真的嗎?那俏兒也要嫁個厚道的人,公子若幫奴婢實現願望,奴婢才好幫忙。”俏兒坐在文鵬雙腿上,趴在他耳邊低聲道。


    被俏兒撩起火來,又想起先前房中風景,文鵬雖極力壓製,還是不由自主迎合上去,與她親吻起來。


    文鵬雙手在她身上遊走,俏兒不由得身子打顫,閉著雙眼,享受著文鵬的親吻與輕撫。


    她輕聲地喘著氣,險些叫出聲來。


    文鵬嚇了一跳,慌忙又用嘴堵上。想起自家做得荒唐事,他趕忙打住。


    俏兒倍感失落,想要再次與他纏綿,卻被文鵬好言相拒:“好俏兒,再親下去,在下就要損壞姑娘清白了,還是就此打住吧。”


    俏兒垂頭喪氣,低聲道:“公子不知,我家姑娘被朝中一個官員看上,要被他納為妾室。俏兒打聽過,他家妻室是出了名的妒婦,姑娘正猶豫不決呢。若真是嫁過去,俏兒難免要跟著受罪。”


    “哦?姑娘不答應就是了?”


    “我家姑娘有個相好的,受冤入獄。那人暗示我家姑娘,若是作他妾室,就命人放了姑娘的相好。”


    文鵬想了想,回道:“先讓你家姑娘莫要嫁人,在下想想辦法。成與不成,莫對你家姑娘提及。”


    俏兒頷首答應,將那人情況簡要告知文鵬。


    文鵬久聞那人大名,他乃當朝才華橫溢的大文人,善作詩與書法,為翰林院大學士。他秉性剛直,眼中揉不下沙子,得罪過不少權貴,仕途一直不順。


    兩人雖年紀相差懸殊,既然白姑娘喜歡,他打算盡力而為,看能否幫上白姑娘。


    估摸半個時辰過去,白薰水命人進屋伺候,俏兒趁機前去稟報。


    得知文鵬來意,梁嘉怡笑道:“慕容公子可是我玉音坊貴客,為這點小事,怎敢勞煩公子再跑一趟?”


    文鵬奉上銀票,笑道:“不瞞兩位,明日在下急著返回姑蘇,又擔心楊府家丁送不到,是故深夜討擾兩位。姑娘莫取笑在下,我可一直將兩位當作好友。如此客氣,便是不拿在下當朋友。”


    坊主嫣然一笑,接過銀票,回道:“那好,妾身就不客氣了。明日公子遠行,恕妾身不能遠送,祝公子一路順風。妾身還有要事,先行一步,公子珍重。”


    梁嘉怡與文鵬道別,帶人離開。


    文鵬本想和她一道返回,卻被白薰水挽留。


    兩人本是同鄉,聽聞他返回姑蘇,白薰水請他捎些東西給家人。


    白薰水收拾著東西,百寶箱裏裝滿衣物,首飾之類的財物,她又將幾封書信放在其中。


    文鵬笑道:“姑娘就不怕在下見財起意,貪圖姑娘財物?”


    白薰水合上箱子,命俏兒上鎖,隨口回道:“貧嘴!公子腰纏萬貫,能看得上妾身這些破舊東西?妾身可是聽聞,公子可是了不得,不僅將楊家的生意盤活,還將四少戲耍一番。江湖上不少俠客,還在打聽你的消息呢。”


    文鵬暗自吃驚,心想這下可糟糕了,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不是什麽好事。他不禁皺起眉頭,打算盡快離開燕都。


    見文鵬上了心,白薰水屏退丫鬟,關上房門。


    兩人密談多時,她將聽到的傳聞,悉數告知於文鵬。


    許久,他才從白薰水房中出來,拎著箱子,返回楊府。許是累壞了,倒床睡下。


    翌日,文鵬與楊展桐閑談多時,其間懇請表兄幫忙。沒想到,他竟爽快答應下來,當即修書一封,命人到驛館送信。


    道別後,文鵬並未馬上離開燕都,而是前往蕭家銀號。


    從白薰水那裏回來,文鵬決定在燕都待上兩日,再返回姑蘇。


    他帶著掌櫃出城,在城郊購置兩處宅院與數十畝田產,將其交給蕭家代為打理。


    翌日一早,他乘著一匹快馬出城,一路北上,直到深夜才返回蕭家商鋪。


    次日,他又在城中遊逛半日,為家人買上一些禮物,這才乘坐車馬,帶著幾個大箱子離開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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