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勢力與東瀛人勾結,讓文鵬覺察出一絲不安。


    他們密謀著江湖事,商討著地盤與利益的劃分。


    各家都有一副鐵算盤,精打細算,相互傾軋,又相互妥協。


    最後在一團和氣中,各自擁著香豔的東瀛女子散去,回到房中盡情享用。


    文鵬原打算離開,忽聽房門打開,一陣緊湊的木屐聲傳來,又走進一名妖冶的女子。


    文鵬瞧去,正是與源義惠子同行的女子。她身著吳服,足登木屐,身材妖嬈婀娜,邁著小碎步,來到席前,而後跪拜在地,向兩人問安。


    至於談些什麽,文鵬一頭霧水,一句也沒聽懂,隻能分辨出一些簡單的人名與地方。諸如:林傲,漢王,杜震霆,武當之類的話語。


    三人持著東瀛話談了許久,末了才改用漢話,向兩人道別:“理子內親王,惠子公主,請放心,百合子定會全力以赴,不辱使命。妾身先行告退,兩位殿下早些歇息。”


    “夜色漸深,殿下早些睡吧,惠子告辭了。”言罷,惠子起身,兩名侍女走上前攙扶。


    源理子突然講道:“惠子姬君,請稍候。我以為與上國漢王殿下的聯姻不妥,還請惠子樣再斟酌一番。”


    惠子轉過身輕笑道:“是嗎?有何不妥?妾身洗耳恭聽。”


    她複又坐在一旁,斟上一杯美酒,笑看眼前尊貴的公主,等待她的答複。


    理子麵色微紅,輕聲道:“若為邦國大計,犧牲妾身一人幸福,又算得了什麽。隻是上邦的大權,並不在漢王手中。妾身嫁入漢王府,也不過淪為侍妾。於我國百年大計,無濟於事;對你足利氏一族又有何好處?妾身聽聞,上邦的太子殿下,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承繼者,而太孫殿下更是早早被確立皇嗣孫的地位,還請惠子樣明鑒。”


    惠子飲下美酒,瞥了一眼理子,笑答道:“沒想到理子殿下,身居京都皇宮,來了幾趟上國,就變得消息靈通,通曉上邦朝政內幕。是赤鬆家告得密吧?嗬嗬,不瞞內親王,是漢王看上了殿下。這門婚事,家父還在猶豫。若殿下不答應,那隻能降嫁織田家,或是西川家,或是武田家。皇女,內親王與武家聯姻,已成慣例,殿下還是早做打算。至於你與公家小白臉的婚事,還是趁早打消念頭。”


    惠子起身,向房門徑直走去,兩名女仆緊隨其後。


    理子滿懷失落,暗自神傷,思量片刻,直起身子,賭氣道:“請轉告令尊大人,若是他逼急了,妾身寧願出家。”


    惠子不由得笑了起來,她未回話,帶著人離開房間。


    文鵬也是暗自吃驚,沒想到幕府將軍,敢如此對待番王的女兒。不過細細想來,帝王家的子女,婚姻大事難由自己作主。


    他悄悄放回瓦片,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返回客棧,文鵬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想起他們密謀之事,心中極為不安。


    思來想去,他披衣坐在桌前,修書一封。翌日一早,托人將書信交給了揚州府都察院。


    正想趕往碼頭,卻路遇少卿堂的杜少臻。


    他鄉遇故知,杜少臻難得開心,非要拉著文鵬喝上幾杯。文鵬也不好推辭,兩人來到荷芳堂。


    文鵬曾在此地設伏,暗殺過“江南雙鷹”的沈影。再臨此地,他鎮定自若,跟著杜少臻來到二樓雅間內。


    杜少臻綽號“聞人雅歌”,免不了附庸風雅,喜歡看戲聽曲,寫寫畫畫。


    兩人一麵飲酒,一麵聊著過往。杜少臻詢問文鵬,近來忙些什麽。


    文鵬回道:“不瞞兄弟,在下平時也就東奔西跑,忙些小買賣,養家糊口而已。”


    杜少臻已性情大變,再不是以前那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模樣,如今穩重許多。


    他知道文鵬不過是謙虛,不由得笑道:“顏兄,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氣,兄弟可是聽聞兄長在做大買賣。有什麽好營生,可否帶兄弟一起耍耍?”


    文鵬暗想,難道是打理楊家買賣的事情,泄露了行蹤?還是被聶浩遠追殺,暴露了身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被人知曉也是遲早的事,他沒再多想,笑道:“兄弟真會言笑!兄弟遲早要承繼家業,執掌貴宗門所有的事務。即便有好買賣,兄弟可願舍棄家業,隨愚兄走南闖北,看別人家臉色行事?即便兄弟肯,令尊大人恐怕也不舍得。”


    怎知,言至於此,杜少臻突然麵色低沉,情緒低落,他放下酒杯,唉聲歎氣起來。


    文鵬不清楚,是否因自己言語不當,引得他不快。


    他急忙詢問道:“兄弟一向風流不羈,灑脫自在,何故悶悶不樂,長籲短歎?難道為兄哪裏說錯了嗎?”


    杜少臻擺擺手,歎道:“顏兄莫要多想,不關你事。提及宗門事務,兄弟真是頭疼。自幼不喜江湖事,我寧願跟著兄長做買賣,行商在外,也不願過問江湖恩怨。為了利益,整日裏打打殺殺,用盡陰謀詭計。今日我害你,明日再算計他,沒完沒了。若非家父,兄弟真不願蹚這渾水。”


    文鵬不覺詫異,又問道:“哦?賢弟有何難言之隱,不妨道來。”


    杜少臻搖搖頭,接著飲下一杯,回道:“不提也罷!兄長並非江湖中人,還是不知為好,莫要卷入江湖是非中,免得麻煩纏身。上次敝宗追殺兄長一事,還請兄長莫放在心上。兄弟也是事後得知,想必你與聶門主間,定有些誤會。兄弟自罰三杯,代聶師叔向兄弟賠罪。”


    文鵬暗想,終究是紙包不住火,他搖搖頭,笑道:“想必聶門主也是聽信了謠言,才認定在下私藏了淨華師太的遺物。不瞞兄弟,在下與師太乃是同鄉,隻有數麵之緣。受她所托,將其骨灰葬於青山上。怎料,招來無端猜忌,江湖上盛傳,兄弟拿走了所謂的寶藏密匙。哎!在下是有苦難言啊。”


    文鵬連連歎氣,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他與杜少臻對飲,反問道:“若真是在下拿到什麽寶藏鑰匙,還會辛苦跑商嗎?何不拿出來,與大家一道開啟地宮,分得金銀財寶,坐享其成,豈不美哉?”


    杜少臻沒料到文鵬如此“爽快”,將這件密事也抖摟出來,看來他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受聶浩遠囑托,他正發愁如何求證此事呢。


    他安慰道:“江湖上捕風捉影的事情多了,好多無稽之談,不足為奇。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兄弟的清白。就說這前朝寶藏,他們到京城也尋覓多時,連個地宮入口都沒找到,就這還不死心。據說,當年宮中的一個侍衛,參與了藏寶行動。後來,怕被滅口,出家當了和尚。他聲稱寶藏就在長城腳下,為尋找寶藏,還丟了性命。哎,影子都沒見著,性命丟了,真是咎由自取。”


    文鵬笑道:“嗬嗬,賢弟所言極是。在下不願與貴宗交惡,刀兵相見,更不想失去賢弟這般豪爽的兄弟。若是見到聶副門主,還請賢弟多多美言幾句,我等還是化幹戈為玉帛,彼此相安無事得好。”


    “哈哈,正合吾意!來,文鵬兄,你我共飲此酒。兄弟代聶師叔與兄長,一笑泯恩仇。”杜少臻敬酒道。


    兩人邊喝邊聊,興致極高。杜少臻興頭上,不忘打賞唱曲的姑娘。文鵬瞧瞧那女子,也命人送上銀子。


    文鵬又問過杜少臻的婚事,怎知他直搖頭,帶著怨氣講道:“不怕兄長笑話,兄弟的婚事由不得我作主。起初,是與武迦教教主之女定親,怎知他女兒與人私通,後來竟瘋瘋癲癲,精神失常。取消婚事後,又與鬼道門聯姻。家師打聽出鬼道門所謂的‘女兒’,皆是浪蕩不羈的風塵女子。最後,隻得與江揚道結親。此次來江南,兄弟可是聽聞,司空寒月的寶貝女兒,也是個水性楊花,行為不檢的瘋女人。哎!命苦啊!”


    文鵬舉杯與他對飲,勸他想開些,畢竟也隻是道聽途說。


    杜少臻連連擺手,歎道:“兄長莫勸我,兄弟早已看開了。即便她是煙花女子,兄弟也認命了。可惜,與璫璫妹子再無緣分了。”


    文鵬本想告知他,璫璫已有意中人。


    怎知杜少臻打斷他的話,道:“兄弟早知曉她與林逸塵交好,不瞞兄長,她那師兄也不是啥好鳥。在外麵勾三搭四,貪聲逐色,也是個狂蜂浪蝶,十足的偽君子。他怎配得上璫璫?兄弟不甘心啊。”


    文鵬對林逸塵知之甚少,更不知曉他言語的真假,卻明白他的心思。或許借助於酒勁,讓他提醒璫璫也未可知。


    兩人有些微醉,結過賬,閑聊片刻,各自散去。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微風輕撫,文鵬酒醒大半。


    他沿著運河旁的道路,趕往渡口。不成想,剛好看到幾個東瀛浪人阻住道路,公然調逗良家女子。


    他大喝一聲:“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倭寇,竟敢跑到這裏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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