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冬畢竟是個老江湖,見多識廣,善於察言觀色,又懂人情世故。


    錦江郡主的話語,句句戳到他心坎上。他當即警醒過來,明白眼前的年輕人背景深厚,得罪不起。


    他急忙撤走弟子,上前數步,笑臉相迎,恭敬地講道:“真是不打不相識!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願為先前的無禮,向慕容公子賠禮道歉,還請公子莫放在心上。”


    文鵬看著他那張善變的麵孔,冷冷地回道:“道歉?先前閣下還信誓旦旦地威脅,自有手段讓我乖乖將娘子奉上,怎就突然前倨後恭,道歉起來了?在下如今心情很不好,此事閣下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當著眾人的麵,安掌門依然笑容可掬,誠惶誠恐地問道:“不知公子要何交代?本掌門如何做,公子才肯諒解在下,公子大可講來。是賠是罰,在下定然照辦。”


    這安掌門真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適才還是一副盛氣淩人,專橫跋扈的嘴臉,很快就夾起尾巴做人。看來此人城府極深,陰險狡詐,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今日必須斷了他念想,否則還會被他算計。


    文鵬正思量時,宋瑾插話道:“表兄,咱家從未受過這等恥辱。如此明目張膽欺負咱,不如拆了他道場,毀了他山門,方解咱心頭之恨!”


    文鵬冷笑道:“兄弟之言,正合我意!若不斷他香火,世人還當咱蕭家好欺負,任人魚肉呢。今日為兄,要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對方氣勢洶洶,咄咄逼人,安瀾冬大驚失色,表情凝重,卻不敢露出半點不敬之意。


    他身後的弟子不服,上前幾步,對掌門低聲道:“師傅,這些人如此囂張跋扈,不如讓弟子們好好教訓他們。”


    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他何嚐受過這等氣。安瀾冬窘迫至極,進退維穀,他徒弟又跑出來添亂,更給他添堵,他不禁瞪了一眼,低聲道:“滾開!”


    場麵一度尷尬,人群中走出一人,替他解圍。


    安瀾冬見是郡王爺,如見救星一般,急忙施禮搭話:“殿下有禮了,還請殿下幫我一幫,從中說和,道士感激不盡。”


    郡王爺笑道:“你這廝也是不長眼,欺負誰不好,偏偏欺負我親家,讓本王如何幫你?再者,也是你無禮在先,依本王看,我兄長拆了你家山門,也未嚐不可。日後,看你們還敢不敢狐假虎威,為非作歹,不把我等放在眼裏。”


    安瀾冬賠笑道:“郡王爺莫要拿老朽取笑了,在下哪敢啊。還請殿下出手相助,化解我與慕容公子的誤會,老朽感激不盡。”


    他“驚惶失措”,抓著殿下的手不鬆,順勢將袖中銀票塞到殿下手中。


    郡王爺指指安掌門,會意地笑道:“你這老東西,真是欠揍。”


    言罷,他走到文鵬跟前,笑道:“兄長消消氣,大個子你別煽風點火,當心我喊來我妹子治你。這老東西確是可惡,要打要罰,兄長盡管開口。兄長不看小王薄麵,也要看在我王兄的情麵上,饒他一回。實不相瞞,我王兄跟他師傅要好,而兄長又是我王兄的知己。兄長出口惡氣,照死裏打他。他敢還手,本王招來親軍,滅了他宮觀。嗬嗬。”


    宋瑾尷尬地憨笑著,不再多言。


    錦江郡主湊過來,搭話道:“你這家夥胳膊肘往外拐,跟他一個鼻孔裏出氣,就會和稀泥。慕容兄,莫便宜那老東西,本郡主站在你這邊。”


    郡王爺連忙賠笑道:“皇姑姑,您老莫再添亂成嗎?本王好不容易勸住兩位,您再火上澆油,還嫌不夠熱鬧嘛?都知道您心裏向著慕容兄,非要人家背後說三道四,說我等皇親貴胄,跟一介道士置氣?姑奶奶,您就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吧。”


    郡王爺話裏有話,郡主怎會聽不出來,麵色微紅,罵著郡王爺幾句。


    安瀾冬見氣氛有所緩和,文鵬似在猶豫,以為郡王爺的話起了效果。他趕忙迎上前,賠著不是。


    文鵬冷眼相瞧,道:“並非在下得理不饒人,嶽父大人常告誡在下,出門在外,不得仗勢欺人,為非作歹。哪成想,今日受此惡氣。既然有郡王爺說情,在下也非不通情理。不過,我要知道一件事,否則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安瀾冬賠著不是,詢問他是何事。


    文鵬問道:“正是在下先前所問之事,安掌門為何偏偏看上我娘子,是否因她長相像你老相好?還請如實相告。”


    見有了轉機,安掌門賠笑道:“羞煞老夫!在下悔不該生出妄念,惹怒公子。隻是此事牽涉在下一樁家醜,還請公子借一步相談,替老朽遮掩一二。”


    言罷,他退後數十步,邀文鵬密談。


    文鵬跟了上去,聽他講道:“公子猜得沒錯,你家娘子確與老朽愛妾,有幾分相像。老朽對她可謂有求必應,寵愛有加。怎知她卻不識好歹,看上了一個白麵書***情被老夫發現後,老夫苦苦挽留,還答應她既往不咎。可惜她鬼迷心竅,執意要棄我而去。老夫知道,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索性成全兩人,放她離去。怎知,她那情夫是個薄情寡義之人,有了功名便將她棄之不顧,另尋他歡。老夫不忍她傷心,便托人將她接回。她自覺對不住老朽,無顏麵對,便自縊而亡。老夫聞之,心如刀絞,每每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對著她生前的畫像,痛哭流涕,夜不能寐。哎!也是因此,才得罪公子,萬望公子恕罪。”


    聽著他“情真意切”的話語,文鵬始終難以相信。盡管他言語間流露著不舍與痛惜,但細細揣摩,卻覺他編造的淒美故事,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


    文鵬不好當麵拆穿,假意迎合道:“原來安掌門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隻可惜你的愛姬糊塗,所托非人,白白丟了性命。她那情夫倒是可恨,怎是個喜新厭舊,忘恩負義之徒啊?”


    “誰說不是呢?哎!知人知麵不知心,我那愛妾也是心地善良,毫無心機,哪裏經得住別人花言巧語,言語誘惑。哪裏知道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她那情夫,確也該死……,後來聽聞他常常到處沾花惹草,被仇人追殺,挑斷了手腳筋脈,沉入河底,真是罪有應得啊。”安掌門似覺不妥,若無其事地改口道。


    “如此薄情寡義之人,真是死有餘辜,省得再害別人。不知掌門愛妾,與那書生喚作何名,可是揚州人氏?說不定與我娘子有何關聯。”文鵬接著試探道。


    安掌門想了片刻,道:“我那賤妾喚作史紫萱,她的情夫叫作潘如塵。敢問公子娘子身份,能否告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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