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大人喊你撒花。”盛舒媛後麵那人碰了碰她,示意她上前。


    采艾本想替盛舒媛上,可被她牢牢按住手臂,也就熄了這個想法。


    秋雨嬌聲道“奴家前幾日排了一支舞,也不知效果好不好,公子能不能替我掌掌眼?”


    元彥博隻將將披了一件內襯,薄衫鬆垮且隨意,從領口裏還能隱約露出紅痕,看著秋雨暴露的衣服與姿勢,臉色也是平平淡淡,漫不經心給自己倒水,聲音低沉且沙啞“隨你。”


    秋雨輕笑,踩著節拍婆娑起舞,舞姿輕盈若仙,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似要襯托出她的絕美姿容。又不斷揮灑水袖,眼神使著鉤子,試圖勾住元彥博,但元彥博隻小弧度勾了勾嘴角,並沒有其他的舉動。


    秋雨還有後招,她用力拉了拉水袖,收到信號,旁邊的幾個侍女灑起花瓣。盛舒媛有樣學樣,秋雨隨著輕紗旋轉落地,周圍還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翻飛於天地之間。美人美目流盼,本以為可以得到那人如癡如醉的眼神。


    那人眼神確實如癡如醉,卻不是對著她,對著的,是她旁邊的灑花女子。


    盛舒媛本就是從中插入,不甚清楚具體舞蹈動作,不由模仿起前麵舞女的動作。


    幾個舞女長袖隨著攝人心魄的蕭聲漫舞,廣袖一掀,不但帶出無數嬌豔的花瓣,還有旖旎的淡淡香氣。那香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到元彥博鼻尖,沁入肺腑。


    盛舒媛麵容清泠又深邃,身上的羅衣從風飄舞,花瓣從她由右手指尖傳至肩膀,再飛揚於秋雨身上,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且流暢。


    雖然動作十分簡單,但由她這般氣質美人來做,猶如隔霧之花朦朧又飄渺,竟生出幾分高貴與張揚傲然之氣。在所有舞女中顯得十分打眼,所有人都不由生出為她做配之感。


    饒是元彥博見慣美人,可對上盛舒媛眸子裏那抹清冷又自信的眼神,也不由錯了神,喉結更是上下滾動。


    秋雨倒沒多想,一邊遣散舞女,另一邊柔若無骨地躺回元彥博懷裏,感受到元彥博下邊的反應,自傲地撒嬌道“如何?”


    元彥博抓住她往下摸的爪子,飽含深意道“滿意,怎麽不滿意。”


    秋雨笑得弧度更明顯了“哦,那……”


    元彥博見舞女退散,忽然站起來,“等等……”


    秋雨一把把他拉下來,道“公子,不要害羞,奴家……”


    元彥博掰開她的手,道“讓那個灑花的舞女留下。”


    秋雨噘嘴“公子忒狠心了,你有奴家難道還不夠嗎?”


    元彥博淩厲看她,讓她的笑瞬間冷卻。


    她堪堪維持住笑臉,不解問“公子,怎的了?”


    元彥博露出勢在必得的微笑“我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


    這一場是最後一場,也幸好是最後一場。


    剛剛排盛舒媛前麵的舞女憤憤道“聽說是個大人物,我還托人找了關係排了舞,沒想到那一位,連看都不看。”


    “我說你今天怎麽跳的和我們不一樣,原來是這樣,我的文容傻姐姐,你差點犯忌諱了,你還不快感謝連翹!”


    文容微微瞪大眼睛“哈?我怎麽就犯了忌諱,還要感謝連翹?”


    那人苦口婆心道“你不知道秋雨花魁的脾氣嗎?她待我們一向極好,可如果有人敢在她麵前搶人,真被那人看上還好說,若沒看上,非得被她扒下一層皮不可!”


    文容疑惑“那這與連翹有什麽關係?”


    那人道“你在前麵跳,連翹學你的動作,你便稱不上突出,懂嗎?”


    文容回頭過來握著盛舒媛的手“連翹,你真好。”


    盛舒媛不好掙脫,隻淡淡一笑。


    她代替的舞女連翹是霓虹所的人,也算是這個春秋閣的老人。連翹把衣服換給盛舒媛,自己又躲在一個沒有人注意的小隔間,等盛舒媛一出來,就會托人把她也送出來。


    采艾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人的手,恨不得把她的爪子給剁掉。


    好景不長,馬上有侍衛議論紛紛,字裏行間都是不許閣裏的舞女走。


    盛舒媛當機立斷,裝作腹痛難忍的模樣,剛要與別人說,那文容見機十分會看臉色,關心道“連翹,你怎麽了?身體難受嗎?”


    仙道大陸的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文容也是如此,剛剛盛舒媛幫她,她自然得多關心照顧回來。


    采艾上前道“這是舊疾發作,唉,這可如何是好,醫師給的丹藥都在家裏,怕是得立馬出去。”


    文容用力點頭“好好,我叫上他們,我們一起走就不會顯得紮眼。”


    ——門口——


    阿黃依舊冷著臉站著,旁邊的侍衛卻八卦著說話“誒,你們聽說了嗎?”


    “什麽什麽?有瓜可以吃?”


    侍衛也不賣關子,他道“這女閣要全麵封鎖,不能有舞女出去!”


    “怎麽可能,這誰說的?”


    “就是啊,不可能吧。”


    侍衛頭子“我還能騙你們嗎?自然是真的。千真萬確,是剛剛一個侍衛同我說的,話還沒傳到我們這邊來,不過估計快了。”


    他們正說著,盛舒媛幾人也到了門口。


    文容與連翹都是熟麵孔,旁邊的侍衛都認識。


    阿黃見著她們,眼底有些許波瀾,似是遺憾又似欣慰,但總體並沒有太明顯的波動。


    旁邊的侍衛攔住他們“怎麽突然要出去,時間不是沒到嗎?”


    文容一人送了一些靈石,解釋道“舊疾發作,疼痛難忍嘛!這麽多年了,我們又不是外人。通融通融吧!”


    那些侍衛收了靈石,擋住去路,道“聽說上麵都不許舞女出去,你們不能出去。”


    采艾心一沉,又送了些靈石“也是真的難受,黃公子,你能否通融通融讓我們通行?”


    阿黃不置可否,掂量下靈石,讓出一條路,“走吧。”


    旁邊的侍衛欲言又止,被阿黃輕輕瞥了眼,頓時什麽都不敢說。


    等她們走後,侍衛才道“聽說不能讓舞女出去,到時候怪罪下來怎麽辦?”


    阿黃麵不改色“有上級的指示嗎?”


    侍衛一頓,搖頭又道“這可是那一位告訴我的,怎麽會有假?就怕到時候怪罪下來,你我都吃不了好果子。”


    阿黃繼續冷著臉“不知者不罪。”


    他的意思是,裝作不知情,也就不會怪罪。


    侍衛苦著臉“你當然不一樣,你是封紅老板要追的男人,我們隻是個小平民,怎麽能和你比?”


    阿黃“人都放了,追不回來的。”


    侍衛苦大仇深歎了一口氣“那裏麵不會有你的姘頭?你說我剛剛為什麽要聽你的!”


    他又懊惱道“哎呀,我就不該去聽什麽八卦,我算是知道什麽叫好奇心害死貓了!”


    “我要是被抓了,你可不能怪我為了活命,不顧兄弟情意啊。你有大佬在後麵,我可沒有,還要靠這個養家糊口呢!”


    阿黃繼續麵無表情。


    以後,應該再也不會見麵了。


    幾人正站直,那邊傳話下來了,說不能放所有舞女出閣。


    ————


    盛舒媛一出那個大門,采艾立馬鬆了口氣。


    采艾接過文容攙扶盛舒媛的手,道“我來吧我來吧。我帶她去別的地方看看,就不耽誤你們事情了。”


    文容也識趣,囑咐道“連翹,你如果還有什麽需要,下次一定要告訴我。”


    盛舒媛蒼白著臉,“多謝。”


    文容擺擺手“這有什麽。走了!”


    幾人分道揚鑣,盛舒媛終於回到霓虹所。采艾立馬著手處理後續事情。


    ————


    “不是說了,不能放舞女出去?現如今,少了一撥舞女,你們也真是敢!”訓話侍衛指著那個侍衛頭子,說話說地唾沫橫飛。


    侍衛頭子苦笑“他們是很早就出去,我們也是後麵才收到消息。”


    訓話侍衛一梗“我不管,你放他們出去,你就得自己去領罰,主的意思是……剝離金丹修為,降為築基。現在就去吧。”


    作為散修,修煉到金丹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他們住的那一帶還一向恃強淩弱,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家族的頂梁柱,這要是變成築基期,肯定會被別人趕出去。


    侍衛頭子臉色一變,立馬供出凶手“不,不是我,我其實有聽說,是他,是阿黃,非要放舞女出去的,我怎麽勸他都不聽!”


    訓話侍衛臉色一凝“你?那好吧,你跟我去見大人。”


    阿黃背後有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就連他也不敢教訓他。隻能帶去讓主上親自處理。


    阿黃被人架著見了元彥博。


    秋雨在旁邊冷著一張臉,臉色十分難看。


    元彥博笑了“是你啊。我聽封紅說過你。”


    阿黃不卑不亢“卑職見過主。”


    元彥博輕聲問“聽說你做主,放了舞女出去。”這句話並不是疑問,而是強有力的肯定。


    阿黃神色淡然“是。”


    元彥博咪起眼,丟了一個杯子,硬生生砸破他的腦袋,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連絲竹聲都停住。


    元彥博含著笑,“好的很,敢違背我的意思?”


    阿黃雲淡風輕“卑職不敢。”


    元彥博淡淡道“你哪裏不敢,你現在都可以陽奉陰違了。是覺得有封紅在後麵護著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阿黃簡短解釋道“閣裏的規矩本就可以允許舞女出入。主的意思在舞女之後才傳到卑職這裏。”


    元彥博又笑了,讓所有人不寒而栗“你是在怪我?”


    阿黃低頭“卑職不敢。”


    元彥博朝秋雨招了招手,秋雨忍著恐懼,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躺在他懷裏。


    明明在男人的懷裏,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暖意,反而冷得嚇人。


    她聽到抱她的人淡淡道“拖下去打死。”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阿黃跟著那人,表情輕鬆的像是要去吃飯。


    “等封紅回來,也記得告訴她。”元彥博似乎有點懊惱,又吩咐道“還有縱容他的侍衛,送他一起。”


    侍衛嘴上應了,腳步飛快地離開。


    秋雨十分清楚聽到元彥博又道“唉,要不是現在關鍵時刻,不好大張旗鼓,否則追也要追上。”


    他聲音充滿遺憾,卻幾乎讓秋雨如墜冰窟。


    元彥博興奮高漲,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去灑個花給我看看。”


    秋雨不敢反抗,動作十分僵硬且機械化在方才跳舞的地方灑花。


    元彥博搖搖頭“不好看,不像她。”


    這句話居然讓秋雨鬆了一口氣,才反應過來背後都是冷汗。留意到那人說起‘她’下麵的反應,又渾身僵硬。


    果不其然,元彥博揮揮手,帶著方才令她癡迷的笑意道“乖孩子,快過來。”


    明明是她之前最滿意的反應,她現下隻覺得心慌得厲害,硬著頭皮勾起一抹笑,走過去,直接硬生生坐他腿上。


    元彥博在她耳邊,饒有深意笑道“不錯,花撒的還挺好。”


    秋雨忍著痛微笑“讓主上高興,是卑職的本分。”


    元彥博掐著她的腰,“房間裏有筆嗎?”


    秋雨怕他怕得厲害,咬牙道“有,簾子後麵,就是書房。”


    元彥博抱著她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去,還邊問“是這裏嗎?”


    秋雨抿嘴,冷汗直流“卑職卑賤,怎敢讓大人抱?”


    元彥博淺笑說不麻煩“我畢竟是一個,疼愛,員工的好老板。”


    他走得慢,好半晌才走到簾子,掀開簾子,又道“身為一個花魁,抱起來這麽輕,身體受得住嗎?”


    秋雨隻僵硬笑“若是我胖了,大人怕還要顯我重。”


    元彥博重重坐在椅子上,聽見懷裏的人被嚇地叫了一聲,十分滿意地握著她的手,拿起筆道“我給你畫畫那個女孩。”


    秋雨在他懷裏,被他抖腿抖得受不了,隻敢嗯了聲。


    元彥博一邊畫,一邊觀察她吃醋的反應,同時腿也抖得越厲害。


    元彥博畫了許久,也就同時抖了很久的腿,等他終於畫完,才發現懷裏的人已經嚇暈過去。


    元彥博把人往上托,拿畫筆把她戳醒,指著連翹的模樣道“好看嗎?”


    秋雨醒後整個人發抖,連連點頭“好好好看。”


    “我畫得如何?”


    “非常……惟妙惟肖。”


    “真是個乖孩子。”


    “累了一天,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元彥博才又把她抱回床上。


    “謝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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