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行道“左右都是他做的,你又何必再找幕後的人,為他做嫁衣?”


    況且,一個君上對一座城池來說,極其重要。稼穡城尚且還隻有4個。


    城主哪裏會因為一個元彥博而去處置一個君上?就是個乞丐,他都肯定懂這其中的輕重取舍。


    李思岑並不笨,他這點自然也能想到。


    另一邊,小貓咪見一禾不再試圖動自己,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它瞄準盛舒媛的位置,整個背往後一弓,似還默許了一二三個數,差點沒跳到盛舒媛懷裏。


    還好盛舒媛給它及時抱住,還嗔怪一聲,拍拍它的小屁股。小貓咪一點也不生氣,立馬咕嚕起來。它慵懶倚在盛舒媛懷裏,一雙茶金色眼眸沁出閑適的水色,還自己把尾巴放在盛舒媛手裏,左右晃動。


    李思岑懂了,微蹙著眉“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他是主謀,他現在先故意引別人陷害他,等我們查出幕後的人,便可順水推舟,給自己成功洗白。再把所有的事推給幕後的人,到時候,他依舊可以全身而退。”


    溫景行淺笑,仿佛李思岑所說不是個多麽驚天動地地疑問一般,“是。”


    李思岑卻有一點想不通“幕後的人,必定是一位君上。無論是稼聖君上還是稼稼師君上,都不可能任由他算計吧。”


    盛舒媛抬頭“位高權重者,難免會忽略一些東西。”


    溫景行表示讚同,笑了一聲“常年在高位的人,更是如此。元彥博在他們眼中宛如螻蟻,不提外陸人這個身份,元彥博之前的一舉一動,想必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元彥博與一禾皆被溫景行那個淺淡的笑晃了心神,不由自主投入進溫景行的話裏。


    溫景行道“猛虎因寄人籬下,才短暫性收起尖牙,他們卻因此將元彥博視作無害幼鹿。”


    溫景行又補充了一句“你信不信,你找再多東西,隻會慢慢撇清他的嫌疑。”


    聰明人隻要點到為止即可領悟。


    李思岑了然道“他們是想通過我們的手揪出幕後之人。若我們不踩這個陷阱,那他勢必會自己揭發,我現下要做的,應當去找證實他的證據。在他自證時,給與反駁。”


    盛舒媛輕笑搖搖頭“其實,你已經贏了。”


    李思岑一愣。


    盛舒媛道“他就是有再多的證據證明自己不是和尚廟的真凶,重要嗎?隻要他沾上這個邊,他就是再聰明,心機再深,比你再狠,城主都不會接受。作為城主,將城民的利益置於個人利益之下,已然是逆鱗。”


    所以,元彥博完全是在自毀長城。


    他太過自負了。


    元彥博覺得溫景行必定會揭發他,與其這樣,他不如釜底抽薪,若能成功,能登上城主之位不說,還能擺脫掉和尚廟這個負擔。


    等他當上城主了,幾所和尚廟開不了?


    但他就是機關算盡,獨獨忘記了城主的態度。城主會為了一個城池的利益,放棄十幾年的愛徒,也同樣會為一個城池的利益,而放棄他。


    元彥博的結果幾個人都已經猜得到了。


    他其實很聰明,甚至比元彥博還要聰明,就是過於自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點……


    有人遠比他想象的更為了解他。


    這時,一禾見小貓咪沒注意他,開始向著小貓咪的方向,偷偷的,摸摸的。


    但就是這樣,縈縈還是發現了,它尾巴一甩一甩的,就歪著頭看他。


    一禾被縈縈可愛到了。


    又因為一諾的原因,他其實對養貓有心得,從袖子裏取出幾個帶響的小鈴鐺,在它麵前試探地搖了搖。


    鈴鐺連著流蘇飄搖,幾縷光線化開在它茶金色的瞳仁中。貓咪的天性讓它不由自主跟著鈴鐺搖擺。


    縈縈忍不住了,她抬頭看盛舒媛。盛舒媛給它一個鼓勵的眼神,“去吧。”


    它想玩。


    小貓咪一下跳到一禾麵前,他還沒高興多久,樂極生悲的事情發生了,一禾要逗它的鈴鐺正巧砸在它腦殼上。


    聽起來很疼。


    縈縈被打懵了,抬頭短暫地質問了一禾一下,旋即可憐兮兮地抬頭看盛舒媛,頭不斷蹭盛舒媛的手,很是委屈。


    一禾要道歉的手頓在半空中,略有些不知所措。


    盛舒媛好笑地給它揉腦殼,縈縈越是變本加厲地撒嬌,尾巴還朝一禾的方向揮了揮,似在指控他。


    一禾似還想亡羊補牢,他不斷在縈縈麵前用力打小鈴鐺,還道“你看你看,我給你報仇了,都是它不好,都是它的錯,讓你再打小貓咪,我打它了?貓貓快看看我。”


    若不是貓咪天性,縈縈都不會去追著一個土到掉渣的鈴鐺玩。


    一禾整的這一出,連縈縈都覺得他太過幼稚,到最後索性直接背對它。


    一禾整個人像蔫了一樣,懊惱地蹙眉,慫坐在一邊。


    李思岑看向溫景行“若元彥博回來,發現都是你所為,繼而針對你,你……”


    溫景行微微垂眸,和潤的笑意不再,挑眉看他“你覺得,城主會放過他?”


    連李思岑這種多年愛徒,城主尚且都要置他於死地。更何況是元彥博這種心大又狠的狼崽子?


    李思岑也想到了這點。


    溫景行又露出了點笑意,道“但元彥博此人,不比尋常人,他一生順遂已經有如此心機,若熬過這次挫折,到時,他怕是我的畢生大敵。我會做好兩手準備,你那邊也要時刻警惕。”


    李思岑深以為然地點頭,忽然想起什麽,扭頭看盛舒媛“師姐,這件事後,你很快又要回曲直城了?”


    盛舒媛斜倚在軟枕上“我早說過,稼穡城有我要找的東西,你的事情一解決,我就會著手去找我想要的東西。”


    李思岑勾起嘴角“稼穡城的一切事宜,我皆了如指掌,若師姐想了解什麽,也可找我。”


    盛舒媛正好有一件事要問他“你知道,清風寨嗎?”


    李思岑點頭“有聽過,清風寨坐落在稼穡城的邊緣,再過去就是炎上城。平日裏也都是負責交易一些南聖的商品。清風寨共有三個寨主,大寨主我沒見過,但二寨主我知曉,三寨主也亦有接觸。二寨主行事風光霽月,人稱清風月。三寨主行事光明磊落,自稱清風落。”


    盛舒媛“我聽聞大寨主回來了?”


    李思岑點頭“是的,他們打算為大寨主做媒,過幾日就是成親宴,他有給我請柬,想邀請我赴宴。師姐你知道的,我本不愛這種場合,若師姐需要,這請柬不如送給師姐?”


    盛舒媛不客氣地收下了,“好,那你可知曉寨主欲要成親的女子?”


    李思岑迷茫地撓撓頭“別無,好像是位美人,具體出自哪裏,叫什麽名字,我並沒有刻意去記。若師姐想知,我待會便寫一封遞給師姐。”


    盛舒媛淺笑“好。”


    李思岑似要想到什麽,強調道“師姐,那小子,就是你撿來的小子,叫阿黃的那個。你還是注意些他,我總覺得他不甚對勁。”


    他怕盛舒媛不上心,還補充道“那小子雖長相五大三粗的,可往往是這種沉默寡言的人更會整事。若沒有理由,我還是想勸師姐讓他離開。”


    盛舒媛點頭,解釋道“他來曆比較複雜,稱得上救過我,這會他也無處可去,才想著收留收留他。”


    在霓虹所裏,有父親看著,一般是不會出什麽事的。


    但李思岑卻嚇一跳,連溫景行的眼神都不由暗了暗,但他沒有主動發言。


    反而是李思岑先出口道“救?師姐,你在稼穡城遇到危險了?!!”


    這話一出,一禾和小貓咪都下意識抬頭看盛舒媛,眼神皆是擔憂。


    盛舒媛不好完全撒謊,半真半假道“我順著元彥博查到春秋閣,不小心入了女閣,女閣外有君上的封印,我不好強闖,他是裏麵的侍衛,是他帶我出來。”


    李思岑信了,沒細究,反複強調道“那他也算是半個勾欄院裏的人,更不能留在師姐身邊了,若師姐需要這種侍衛,我在稼穡城許多年,也有培養好幾個人,可以送給師姐,保證個個身家都光明磊落。”


    盛舒媛哪裏會缺這種人,隻要她想要,霓虹所裏要多少有多少。


    她是看在阿黃天賦不錯,再加上采艾對他不同。想為這麽多年辛苦在她身邊服侍的采艾爭取一下,才同意讓他留著身邊的。


    盛舒媛好說歹說才把李思岑和一禾給送出去,見他們走後,不由深深鬆了一口氣。


    這孩子還是小時候可愛點。


    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並不質疑她。


    真是越大越不好騙。


    但更不好騙的人來了!


    溫景行不知怎的,就是知道盛舒媛在撒謊,在加上那天審核阿黃,他也有在。


    溫景行結合兩天的說辭,直接就拚出了盛舒媛掩藏的真相,似笑非笑道“師姐當真是跟著元彥博去的春秋閣?”


    盛舒媛“……”就很尷尬。


    她此刻就很羨慕懷裏的小貓咪,羨慕它可以躲到她懷裏。


    不知為何,溫景行和李思岑在她心裏不太一樣。


    明明都是她養大的,可每次同溫景行說話,比和李思岑說話還要更在意。


    羞恥也是多一倍的羞恥。


    就莫名有一種被老公抓去看男人的羞恥感。


    盛舒媛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低頭假意在擼小貓咪。


    溫景行又狀若無意說“聽說元彥博這幾天,都在大力搜查一個叫連翹的舞女。說是,自從見了她一舞,從此驚為天人,非卿不娶。”


    盛舒媛下意識反駁“他怎麽可能非卿不娶?”那種男人看麵相就不是一個肯安分


    的。


    就連她父親都肯定不會答應。


    盛舒媛是第一次中這種低級套路,不由臉一紅。“就也隻是一時新奇,但也有很多收獲。”


    溫景行含笑看她“師姐不必向我解釋的。”


    盛舒媛自己說完這句話,她也感覺很不對。


    盛舒媛沒有義務向溫景行解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對上溫景行,總是容易心軟,像是在哪裏欠了他什麽人情一樣。


    溫景行道“我隻是怕師姐遇到危險,擔心師姐。師姐去哪裏,是師姐自己的意願。”


    他忽略自己內心小小的不爽,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正常。


    盛舒媛道“嗯。”


    溫景行想了想,又道“若師姐對我放心的話,能否讓阿黃讓我帶幾天?”


    溫景行有獨特的鑒婊技術。


    盛舒媛點頭“好。不過,你得去問問采艾。”


    采艾這幾天,天天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炸的不像話。


    幾乎隻要阿黃一看她,又或者別人一看她與阿黃,都能瘋狂鬧別扭,就,就很可愛。


    溫景行如果去問采艾,采艾本來就有點莫名其妙不喜歡溫景行,還去問她的敏感處。那這其中的結果可想而知,說不定采艾會提出和溫景行動粗。


    溫景行勾起嘴角“我覺得阿黃行事太過奇怪。畢竟真如他所說的臉盲情況,是少之又少,但並不代表沒有。”


    盛舒媛還在玩貓,就輕輕嗯了幾下作為附和。


    采艾其實在外麵看很久了,從李思岑和一禾出來已經提前進入戰鬥模式,更別說溫景行還和盛舒媛待了這麽久。


    她在外麵不斷踱步,想了又想,走到連阿黃都看不下去了。


    阿黃上前去敲門,麵無表情道“溫公子,馬上就要用晚膳了,溫公子要留下來一起用嗎?”


    這相當於是變相的趕人了。


    等采艾意識過來,差點沒當場去世給他看。


    溫景行也識趣,他笑道“是這樣的,我有一件事要你幫忙,可能需要浪費你幾天的時間,不知道黃公子願意相助嗎?”


    阿黃冷冰冰回頭看采艾“阿黃的身心都是屬於主人的,這件事你得問我主人的意見。”


    采艾差點沒撕爛他的嘴,十分羞恥地喊“去去去,最好是一輩子都別回來了。”


    阿黃十分認真地答“那可不行,阿黃一天屬於主上,那一輩子都屬於主上,是生生世世都要和主上在一起的。”


    你到底為什麽用這種語氣說土味情話?


    盛舒媛憋笑憋地不行,一直低著頭,用擼貓來掩飾自己瘋狂抖動的下巴與拚命上揚的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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