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鹹城有東西南三市。


    但並沒有要求所有的商鋪店家必須在坊牆之內,而且還允許老百姓在自家臨街的房屋前開鋪置店。


    當然自家開店也是有一定範圍的。


    比如南北縱向的各條大街,橫向的主要街道絕對不允許,隻能在東西兩市附近的坊間內巷,或坊門外臨近的街道而已,


    並且還不準搭設偏鋪、陽蓬,必須保持街道大巷的通暢整潔。


    南城的市場就相對要寬鬆些,除了幾條重要街道外,其它的都沒有太嚴格的限製。


    但即使是這樣,南城坊外開店的也沒有多少,畢竟人流量較弱,很容易賠錢。


    準確的說,朝廷在民生方麵的寬容度還是很高。


    而且民眾有什麽意見還可以上書。


    即使有些建議荒唐無理,朝廷也會先向民眾告知訴求的內容,就像後世的公示期一樣,然後對領頭上書的人進行處理或者懲罰。


    但今天,武勝十五年三月初五日。


    在東西南三市坊門旁碩大的公示牆上,同時張貼著醒目的白紙告示。


    ‘碭郡陳維安,抗稅搶糧。經大理寺查實,判梟首刑。’


    此時公示牆下圍觀者無數。


    而一個背著包袱的青衣少年站在人群外,聽到大家的議論後心底大駭,趕忙擠到最前麵注目細看。


    少年十五六歲模樣,一身洗得發白的短打單衣,稍顯風塵、稚嫩的臉上有些淤痕。


    看著白紙上的文字,他癟嘴咬牙欲哭無淚。


    待確認無誤之後,擠出來就急忙朝東門外的驛站跑,哪知剛剛跑上正街,一不留神就撞在一隊帶刀兵卒的身上,頓時收足不及摔倒在地。


    這個魁梧的兵卒頓時大怒,吼道:“狗東西,竟敢衝撞車駕,找打……”


    吼完就是一腳,把少年踢到街邊的石擋上撞得‘哎喲’一聲叫喚,半天爬不起來了。


    而兵卒並沒打算罷休,抽出腰間皮鞭衝過去正待抽打時,聽到身身後一聲嬌喝:“住手,不準打人!”


    兵卒一滯,趕忙刹車回頭。


    小丁掀開車簾冒出前身,抬腳踩在車轅上就往下跳,哪知道被長長的裙擺絆住,頓時往前一傾……


    此時街邊的行商路人不少,突然聽到‘啊呀!’一聲驚呼,頓時紛紛望去。


    隻見一個身穿黃衫皂裙的漂亮女孩兒,站在豪華的馬車上晃晃悠悠、以餓狗撲食之姿摔下車來,而她那一隻光潔如玉的長腿還掛在車轅之上。


    慘叫聲起、狀況突變。


    丫鬟和丁香嚇得驚駭萬分,紛紛撲攏想去接住,然而終究手慢一步,眼睜睜看著自家娘子趴在地上,光溜溜的四肢長伸、哎喲連天。


    幾個家兵也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急忙拔刀怒吼,驅趕周圍園睜雙眼、伸頭觀看的人群。


    “還不抓住那人!”


    慌忙扶起小丁後,鐵青著臉色的丁香朝眾家兵厲聲喝道。


    家兵們大喝一聲喏,撲過去就擒住剛剛爬起的莽撞少年,一個挽手就把他拖到車前,在膝彎狠踹一腳令其跪下,等候發落。


    小丁欲哭無淚的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頰,齜著牙朝丁香伸出手。


    “把濕巾紙給我……”


    “什麽巾紙……”


    小丁嘶著冷氣和丁香大眼瞪小眼。


    半晌,她灑脫的揮揮手,說道:“算了,手絹、手絹總有吧?”


    “可、奴婢這個太糙,你身上有……”


    小丁聞言趕忙扯出來,喊丫鬟拿出銅鏡。


    但也隻是大致抹了抹便罷,因為這個鏡子照不太清楚。


    然後分開擋在身前的丫鬟,問那個動手的家兵:“你幹嘛要打他呀?”


    “稟,這廝無禮,衝撞了車駕,讓娘子跌……倒,實屬可惡!”


    家兵一凜,趕緊躬身答道。


    小丁黑眼珠子轉了轉,不解道:“是你先打他之後,我才摔倒的呀?”


    “這……稟娘子,這廝驚了車馬自然會摔倒。”


    “……”


    這個問號在小丁的頭頂懸了半天。


    麵對這家兵的混賬邏輯,小丁隻得說道:“那也算了,把他放了吧。”


    “是。”


    家兵聽令,正欲鬆開這少年。


    丁香在小丁耳邊低語道:“這人風塵仆仆,單身一人,是不是先盤問清楚其來曆?”


    “為什麽要盤問?”


    “呃……”


    丁香一滯,喏喏的說道:“三娘不是常常說要警惕,並且遇著了都會盤問一番麽……”


    “我、之前都會這樣?”


    小丁越發奇怪,她僅僅看了幾冊隨筆而已,並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樣的一個人。


    揮揮手說道:“那你們自己問吧,但不準打他了。”


    “是。”


    丁香聞言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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