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


    通往後槽馬棚的過廊裏,小丁腳下虎虎生風,令身後的丁香隻得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三娘呀,你不是經常說要替咱老爺分憂,對一些來曆不明的人要盤問清楚,以防異族奸細混進來嗎……”


    “之前是,但也不能胡亂抓回來吧?”


    小丁虎著臉說道。


    經過了解後,她算明白了為什麽很多街坊一見到她就躲得遠遠地。


    丁小雨有兩個哥哥,但和她並不是一母所生。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兩個哥哥雖然貴為大將軍的兩個公子,但腦子似乎有些不大靈光,以至於不管文學、武功都比較爛。


    兩人不但性格溫良膽小,而且口齒木訥,全身裏外就沒有遺傳一丁點大將軍勇猛過人的血性,經常被外人欺負了而不敢回家訴苦。


    不過因為他們的生母很早就過世了,丁永勝在失望之餘,隻得寄希望於幾個妾重新給他添丁接代。


    並讓家裏仆從隨時隨地跟隨二子,先生也繼續輔導他倆的禮儀算學,等選選到合適的女郎就成婚後分家。


    隻要不是必須,基本上不讓他倆單獨外出。


    而同父異母的丁小雨卻完全不一樣,她從小就天賦聰慧,不但在幾歲時就熟讀論語詩經、寫詞作畫,而且到了十一二歲的時候,基本上通曉秦國的朝廷格局、各地風土人情、以及麵臨的異族威脅。


    並提出要想秦國久安,隻有徹底消滅驅逐匈奴,大草原、包括西域各地派重兵駐紮,方有可能永絕後患的主張。


    她這個主張不但深得丁永勝的讚同和感歎,而且在都城一幹少年兒郎當中,也因此而留下了偌大的名聲。


    隨著年齡增長,丁小雨漸漸養成了一個習慣。


    隻要在街上碰見看不明白的人,就會讓家兵上前盤問,搞清楚這人的身份底細。


    稱這麽做是為了杜絕外族奸細。


    這個舉動得到父親的支持,並把她身邊的家兵從兩個增加到了六個。


    從此之後,她更有點肆無忌憚,就經常性的搞錯,使得很多無辜之人也被送去廷尉府衙,到後來雖然查清楚了,但卻少不了皮肉之苦。


    以至於大鹹城裏凡是認識她的人,隻要一見到她就會盡量避開,免得她心血來潮,看誰不順眼都會盤問一番。


    隻不過現在的小丁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丁小雨,莫說在文韜武略方麵純粹就是一個白丁,啥也不是。


    就是日常生活中表現出來的一些行徑,都經常讓人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而那個叫做陳維平的少年,自從被帶回府之後,就一直關在馬棚裏。


    不但小丁不知道,就連丁香也忘記了。


    今天她在後花園看書曬太陽,突然嘟起嘴暗罵大姨媽的時候,丫鬟來稟告那個抓回來的少年生病了,小丁這才知曉自己還抓了一個嫌疑人回來。


    聽丁香說了個中緣由後,她頓時大發脾氣。


    然後扔掉揉碎的花瓣,拔腳就往馬棚走去。


    進了馬棚,她就看到那個穿得像個電視裏那些家丁一樣的少年,膽怯的卷縮在草堆裏,瑟瑟發抖的同時額頭還在不斷冒汗。


    小丁的氣就更大了,衝一眾丫鬟嚷道:“還不快喊醫生來?”


    “……是,三娘。”


    已經挨過一頓訓的丁香趕忙補過,急忙主動跑去了出去。


    “你叫什麽名字?”


    小丁對已經坐起來的少年問道。


    “在下陳維平。”


    “嗯,你的親戚在哪兒,要不要通知他們?”


    “我……咳咳。”


    陳維平咳了兩聲,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搖搖頭說道:“我主人家都在碭郡,原本這次來都城是給公子帶信的,不過……”


    “你家公子在哪兒啊?”


    “這……”


    陳維平遲疑了一下。


    在街上他被兵爺踢打,好在後來被這個娘子攔住,不然還會挨一頓鞭子。


    雖然兵爺後來又凶狠的盤問許久,但起碼沒有再打自己,所以他對丁家娘子還是很感激的。


    隻是他不知道這事敢不敢給她說,萬一把自己送去官府就麻煩了。


    作為犯官的家仆,說不定也會被砍頭。


    就算不砍,起碼也要充軍或流放。


    小丁見他有些遲疑,覺得可能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股俠義之心頓起,拍拍胸口豪氣的說道。


    “陳維平你不用怕,有什麽冤枉盡管給我說,我肯定能幫你解決!”


    雖然聽到小丁的話古裏古怪的,但陳維平被這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看著,腦子就懵懵然的發起熱來,並且潛意識的非常信她,一瞬間就忘記了該有的警惕。


    翻身爬起就朝小丁跪下,‘砰砰砰’幾個響頭一磕,帶著哭腔大聲說道:“求求娘子救救我家公子……”


    “……”


    這少年對著自己磕頭,小丁倒沒顯得多不自在。


    隻是她卻下意識的伸手去拉他,眼看就碰著胳膊的時候,就被他倏地躲開,麵紅耳赤的連連叫喚不敢當。


    身旁的丫鬟也措手不及,禁不住頭大。


    小丁撓撓頭問道:“那好吧,把你家公子的事仔細說說。”


    “是!”


    陳維平趕忙講述事情經過。


    其實他也不清楚是因為什麽事情,隻曉得公子爺已經被朝廷判斬。


    話裏最多的意思是冤枉公子被冤枉,信誓旦旦的說自家公子絕對不會造反,而且在老家還經常做好事,當地百姓對陳家人很感恩等等。


    這時候丁香領著醫走了進來。


    醫生朝小丁拜了拜,然後也不多說,上前就把住陳維平的手腕開始拿脈。


    這時候小丁卻在心裏想著陳維平說的事。


    不過她卻不是原先的丁小雨,對朝綱律法根本不懂,自然不曉得該怎麽辦才合適。


    何況大理寺要殺的人,憑她一個大將軍的女兒就可以救的嗎?


    但這並不妨礙她想幫陳維平。


    因為就算她不懂,也可以找別人幫忙。


    這個別人自然就是她最熟悉的小當、當叢飛了。


    醫生拿完脈之後,說小哥隻是染了風寒,吃過幾劑湯藥就會好起來。


    於是丁香讓丫鬟跟著郎中一塊兒去抓藥。


    “你給他換個地方住,這裏是住人的嗎?”


    小丁見丁香唯唯諾諾的答應後,便對陳維平說道:“你先休息著,你家公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陳維平抹著眼淚匍匐在地,磕了幾個響頭。


    “多謝娘子!”


    “嗬嗬,不用那麽客氣!”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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