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一路跟著莫雲往清幽苑走去,清幽苑地處莫府最深處,背後居然是靠著山林的。院內種滿各類花草,隻是時至寒冬,就隻有幾顆梅花樹依舊開的嬌豔欲滴。


    周圍並無一個仆人,季暖暗自猜測莫雲究竟要帶自己去見誰。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莫雲在一道房門前停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又刻意打起精神笑著走了進去。


    “香伶,我帶朋友來看你了,我昨日與你說過的季姑娘”。莫雲指著身後的季暖介紹著。


    香伶放下手中的刺繡有些迷惑的看著季暖,見季暖手中持劍,便猜到她是修行之人。


    季暖一進屋就感覺到了妖氣,此刻已大致猜出香伶的身份。


    “公子,這…”,香伶茫然的看著莫雲,這些年來她一直刻意躲避著其他人,就是害怕連累到他。此刻他竟親自帶人前來,她怎能不意外。


    “別怕,季姑娘跟他們不一樣”,莫雲已走到她身邊,挽過她的肩勸慰起來。


    季暖看著兩人情深意濃的模樣,心中了然道:“香伶姑娘,打擾了”。


    香伶終於放開了些,笑著答道:“怎麽會,季姑娘能來香伶很開心”。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出了聲,莫雲見兩人模樣心中釋然,想起之前的事又接著說道:“季姑娘,現在你知道我為何不願見筱柔他們了吧”?


    季暖點頭,之前她以為是莫雲是對五年前的事耿耿於懷,現在才知道他是為了保護香伶。


    “季姑娘,你是如何看待我們的事的,是否也我們覺得有背人倫”?


    莫雲竟毫不避諱的問起她這個來,季暖有些迷惑,在這個逢妖必誅的世界,他們的相戀定是世間不能容忍的。可自己並不覺得他們有錯,愛情本就不分高低貴賤。


    她看向剛才香伶隨意放在桌上的刺繡,那是一個繡了龍鳳呈祥的紅蓋頭。雖然還未完全完工,可依舊看得出那龍鳳繡的栩栩如生,可見它的主人十分用心。


    季暖想了想答道:“莫公子既然心意已決,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看法,隻要兩人彼此相愛,是人是妖又有什麽區別”。


    兩人對她的回答顯然很吃驚,莫雲雖覺得她與常人不同,卻也未料到她如此開明。


    “季姑娘的想法與莫雲不謀而合,多謝姑娘”!莫雲由衷感謝,三人相視而笑。


    “季姑娘可曾見到良人”?


    季暖聽莫雲這麽一問,立馬想到他昨日應是故意帶自己去竹屋的,而那個地方可能真的是宋忘塵的住處。


    “嗬嗬、那有什麽良人”?季暖雖嘴上否認,可眼神卻飄忽不定。


    “難道季姑娘未曾見到忘塵?想來定是錯過了”。


    “多謝莫公子好意,隻是我與他並非你想的那般,僅僅隻是同門之誼罷了”。


    莫雲見她收起的笑臉,心中了然,想來也是宋忘塵太木訥了,時常言不由衷吧!


    三人之後又聊起了欽州之事,不經意間已過了一個多時辰。


    “宗主不好了,有個姑娘強行闖進府來,一直吵著要見季暖姑娘,此刻已打傷好幾名弟子了”。來人氣喘籲籲的稟報,左肩處明顯受了外傷。


    季暖聞言便猜到一定是俞漫闖進來了,都怪自己一時疏忽竟忘了時間。


    “莫公子,可能是我的朋友,我去看看”。她說完立馬出了房門。


    莫雲隨後跟了出來,香伶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跟上去,隻是兩手死死的拽著衣裙反複摩擦,顯然很擔心。


    季暖來到莫府正院時,俞漫正與莫風交手。兩人勢均力敵,誰都不肯停手,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受傷的弟子,此刻正哀嚎不已。


    “俞漫、住手,你在幹什麽”?


    俞漫聽到季暖的聲音立即收手,她也是擔心季暖的安慰,見她無事便放下心來,莫風隨即也收了手,擋在莫雲麵前護著他。


    “莫公子,師姐打傷莫府弟子都是我的錯,莫公子要罰就罰我吧”!季暖急忙認錯,態度誠懇謙卑。


    可俞漫卻不覺得自己有錯,想她長嶼大小姐,這樣一個小仙家她並不放在眼裏,向來就是想打就打。


    莫雲搖頭笑道:“算了,也是我一時間忘了時辰,你們姐妹情深,我又怎麽會怪你呢”!


    季暖聞言放下心來,可轉眼倒是看見俞漫生氣的離開了。“多謝莫公子,季暖還有事,就不打擾了,改日再登門謝罪,告辭”!


    她在這裏待的久了,說話行事都變得和他們一般,隻見她雙手抱拳行禮退開,一路追著俞漫而去。


    “俞漫,你等等我啊,俞漫”。季暖追到莫府大門才把她拉住,可俞漫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她幾乎是被她拖著前行的。


    “俞漫你怎麽了,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忘了時間的,我還以為你跟師姐她們回去了”。


    俞漫聽完更加生氣,一把甩開她的手,氣衝衝的往前走,行至大街時還撞倒了一個老婆婆。


    “哎呦、哎呦”。老婆婆半躺在地上哀嚎不止,俞漫卻像沒看見般直接走了,季暖見此立馬扶起了老婆婆。


    “婆婆,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哎呦,姑娘我的腰好像扭了,哎呦…”


    她立馬扶著婆婆去了藥鋪,妥善處理好之後才回到客棧。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唐肆言與程筱柔一行人正在吃著飯,卻並未看到俞漫的身影。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走了嗎”?


    唐肆言見她回來顯得有些驚訝,程筱柔也似乎有話要問,但礙於諸長欽在就又憋了回去。


    季暖不答反問道:“俞漫回來沒有,你們看見她了嗎”?


    “俞漫,那個女羅刹也在”?唐肆言說完又環顧四周,生怕她突然出現又要發火了。


    “怎麽了?她不是一直在等你嗎?你們沒在一起”?程筱柔也有些驚訝,她回來後一直在客棧,並未見到俞漫回來。


    季暖急忙上了樓,推開房門,屋內空空如也,俞漫究竟去了哪裏?她立馬送了傳音符出去,自己也跑出了客棧,她擔心俞漫會出什麽事。


    唐肆言見她心急如焚的樣子,不樂意道:“那個女羅刹有什麽好找的,走了就走了唄”。


    程筱柔看向他時,他又心虛低頭,立馬大口大口的吃著碗裏的飯,眼睛還時不時偷偷的打量著她。


    “我也去看看吧,我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程筱柔說完已經起身。


    汝沁汝沐立馬跟上,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隻有唐肆言拖拖拉拉半天,最後還是無奈跟了出去。


    俞漫本來是準備回客棧的,但半天不見季暖跟上來,心中越發氣憤,便一直沿著街道往前走,直至來到了何歡橋上。


    何歡橋位於欽州城邊,是去漳州的必經之地,夜晚的風很大,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她就這樣站在橋上,任憑冷風吹在身上,心裏卻思緒萬千,她自己也不知為何要強闖莫府,又為何如此生氣?


    良久,身後突然傳來陣陣“熙熙”聲,似乎有人正在靠近。俞漫立馬警覺起來,右手早已握緊劍柄,隨時準備出擊。


    越來越近,背後的人故意放輕腳步,卻依然被俞漫輕易發現。


    一雙手輕輕的蒙上了她的眼睛,“猜猜…”,季暖話沒說完,俞漫已拔劍相向。


    “俞漫是我啊”。季暖躲開來解釋著,俞漫早就聽出她的聲音,卻依舊不停手,劍尖直擊季暖。


    季暖知道她是刻意為之,迎了兩招後幹脆不還手,就這樣緊閉雙眼筆直的站立,在劍尖離她脖子兩分處,俞漫終於停了手。


    季暖睜眼見她依舊怒視著自己,索性把脖子往前一送,“俞大小姐要還是生氣,那就殺了我吧”!


    俞漫立馬收起了劍,轉身不再看她。


    季暖知道她不會真的出手,微笑著從她身後環抱著她的腰,下巴斜搭在俞漫肩上,剛好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的臉頰。


    “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一次吧”!


    俞漫剛開始是抗拒的,但聽到她那撒嬌的語氣,突然就輕笑出聲。


    “俞漫你笑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笑,你笑起來真好看”!


    俞漫聞言收起了笑容,她應該十幾年沒笑過了吧!本來她對季暖這麽親密的舉動應該很反感的,可現在卻有些享受。


    季暖鬆開俞漫,拉起她的手細語道:“俞漫,不要輕易生氣,要多笑笑,走、我們回去吧”!不等俞漫回答,拉著她的手就往回走,沒多久就看到程筱柔一行人。


    “俞漫、季暖、你們沒事就好”。程筱柔見兩人安好,也終於放下心來。


    倒是唐肆言見到她們手拉手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其實除了程筱柔其他人都差不多,他們都知道俞漫此人傲慢無禮,又從不與人親近,自然有些驚訝。


    “哼,女漢子配女羅刹,天生一對兒啊”。唐肆言冷哼著低聲自語,卻還是被俞漫聽到了。


    “你說什麽”?俞漫本來準備出手,右手卻被季暖緊緊拉著,無奈作罷。


    “好了,別鬧了,既然俞師妹沒事,我們還是再去巡視一下吧,大家小心”!


    “師妹,你也小心”。


    諸長欽說完就帶著竹峰弟子離去,程筱柔也帶著梅峰弟子走了,唐肆言意味深長的看了季暖一眼後,也跟著離開了。


    “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回去睡覺吧”!


    俞漫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麽不跟去巡查,季暖早已大步往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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