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抬頭看了眼結界,隨即對著結界牆劈了一劍,那結界立馬彈開出去,然後又恢複了原樣,她收起了劍直視莫風,怒罵道:“卑鄙小人”。


    “哈哈…卑鄙又如何,隻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又如何”?莫風毫不動怒,反而十分得意。


    季暖才發現他原來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就是說關她的結界與其他人的不一樣,並不帶有隔音的功效。


    “你做了這麽多,真的以為可以飛升嗎?不過都是謠言罷了,若真的可以的話,你莫府也有不止一百名修士,你又何苦興師動眾到處抓其他的修士”?


    季暖此時反而冷靜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她幹脆盤腿坐在地上,等著莫風的答案。


    “你倒是個聰明人,沒錯,我莫府弟子眾多,又怎麽會缺區區百來人。你們隻知用百名修士的心煉藥可飛升,卻不知那些修士需得不同姓,不同生辰,不同修為方可成功”。


    莫風一本正經的講述著他知道的飛升之法,顯然他早就做了很多功課,並不僅僅隻是為了陷害莫雲,得到宗主之位那麽簡單。


    季暖聞言驚訝不已,卻又故作鎮定的問道:“是嗎?你是如何得知,難道有人用過此法”?


    莫風突然怒吼道:“愚蠢,百名不同修為的修士豈是那麽容易湊齊的,我費了半年功夫也隻抓了他們幾十個人,想要成功,必須從百門中各自挑選一人。而你,剛好是暮溪之人,百門中屬暮溪弟子最難得手,你卻主動送上門來,倒讓我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莫風隨即又大笑起來,成功向來都隻留給有準備的人,十年前,他與莫雲本是最要好的兄弟,諸遠智選中莫雲那日,正是莫雲13歲的生辰。


    那時候的莫府繁榮昌盛,來了很多前來赴宴的賓客,莫老宗主莫玄得知諸遠智遊曆到了欽州,特意盛情邀請了他前來莫府一聚。


    那時候諸遠智見程錦已收了子間和宋忘塵兩名內室弟子,他生性好強,便也想著收一個天賦非凡的內室弟子,於是便四處遊曆。而這些,江湖早已傳遍,百門中也有不少人親自送上自己的兒子,奈何他一個也沒挑中。


    莫玄此舉也是希望他能挑中莫雲或者莫府其他世子。


    那日,莫風、莫雲、莫安三兄弟正好在內院比武切磋,莫玄帶著諸遠智過來時,剛好是莫風和莫雲的比試,當然最後也是莫風勝了。


    諸遠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著莫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想不想做我的徒弟”?


    “我叫莫雲,我為什麽要做你的徒弟呢”?莫雲並不知來人是誰,揚起小臉天真的看著諸遠智。


    莫玄聞言心裏興奮異常,立馬恭敬的對諸遠智點頭笑道:“這是犬子,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望仙師莫要怪罪”。


    然後又對莫雲厲聲喝道:“雲兒,這是暮溪智竹尊,仙師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氣,還不趕緊過來拜師”。


    莫雲似懂非懂的對著諸遠智跪下,叩了個頭叫了聲“師尊”。


    諸遠智臉上笑意更濃,親自扶他起身後說道:“莫雲、你以後就隨我回竹峰修行吧”!


    剛才莫雲和莫風的比試他都看在眼裏,他一眼便看出莫雲天賦非凡,更難得的是他那份赤誠,莫雲一直故意讓著莫風,而莫風卻是步步緊逼。


    “為什麽,仙師為何不選我,明明剛才比試是我贏了”?


    莫風年少氣盛,一直以來他與莫雲無論是比劍還是比修為,他都是完勝莫雲,卻沒想到諸遠智偏偏挑中了莫雲,他怎麽能不氣憤。


    他不知道的是,莫雲知道他生性好強,每次比試莫雲都故意讓著他,而莫風卻一直覺得是自己修為高深。


    “你也不錯,好好修行吧”!諸遠智說完已率先離開。


    莫玄對莫風搖了搖頭,也跟著離開了。


    莫風拳頭緊握,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強,再也不用看他人臉色。


    “堂兄,要不我去跟師尊說說,叫他收你做徒弟,我不去了如何”?莫雲見莫風臉色不好,急忙拉著他的手勸慰起來。


    莫風一把將他推在了地上狠狠道:“我才不用你們的施舍”,然後抹著眼淚跑走了。


    之後莫雲便上了暮溪,莫玄便將莫風帶在身邊悉心教導,本以為莫府宗主之位非他莫屬。可誰知,五年後,莫雲又回來了,還是帶著恥辱回來的。可盡管如此,莫玄還是毫不猶豫的把宗主之位傳給了他,終究是親疏有別。


    季暖聽著他講出的往事,搖頭歎息道:“就因為這樣,你便嫉妒莫雲,不惜抓這麽多修士也要陷害他,可他們明明都是無辜的,他們中間還有孩子呢”。


    那幾十個修士中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莫風連孩子都不放過,可想而知,他是有多絕情。


    “哈哈…孩子?你可知這剩下的幾十個人,他們都是罪人,他們殘殺自己的同門,不過是為了自己能苟且偷生罷了”。


    莫風抓的修士中有一些是同宗同姓之人,他便想出讓他們自相殘殺,誰能勝利,誰才能活下來。


    他們為了活命,竟真的自相殘殺,這些人都是殺了同門後殘留下來的,或許是因為關的太久,他們此時隻會拚命呼救,連怎麽反抗都忘記了。


    “你怎麽能這麽殘忍,你究竟還要害多少人才會甘心”?季暖眼中有憤怒,有不忍,還有憐憫。


    莫風突然運功對著季暖就是一掌,那掌風居然穿透結界硬生生的打在季暖胸口上,她立馬吐出一大口血來。


    “怎麽樣,挨打的滋味兒不好受吧?你應該慶幸我隻抓了你一個暮溪弟子,否則現在你應該也在為了活命與同門廝殺吧”!


    季暖用手狠狠拭去嘴角的血跡,慢慢站起身來,正麵對上莫風那邪惡扭曲的嘴臉,露出一個暖心的微笑。


    “我不會,暮溪眾人也不會,我們隻會拚盡最後一口氣,與你決一死戰”。


    “哈哈…暮溪,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之士,平日裏滿口仁義道德,可背地裏誰沒做過一兩件見不得人的事”。


    季暖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莫雲死的時候,暮溪所以人都無動於衷,諸長欽的殘暴她看在眼裏,可誰又會覺得他做錯了呢?百姓隻會因他除掉了妖魔而津津樂道,誰又會在乎那場惡戰中有多少暮溪弟子因此喪命。


    “怎麽,沒話說了吧?你以為你不殺別人,別人就能放過你。千百年來,百門封妖必誅,你以為他們真的是為了所謂的正義,不過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罷了”。


    “就算如此,他們的生死也不該由你來掌控,公道自在人心”。


    “哈哈…公道,可笑,這世間哪有什麽公道可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世人隻論結果,誰會在乎過程。待我成功飛升之日,世人隻會敬仰、膜拜、誰會在意我怎麽飛升的”。莫風眼神裏盡是向往之情,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瘋子,殺了人還這麽理直氣壯”。季暖無奈搖頭,突然又想起宋忘塵說過活傀的事與西域有關。又問道:“家卿究竟是何人,為何會使用西域巫蠱之術”?


    莫風先是一愣,隨即又大笑起來:“哈哈…你還真是很特別,死到臨頭還想知道別人的事。也罷,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救你,我不妨就讓你死個明白”。


    原來家卿以前真的隻是個書生而已,他寒窗苦讀十餘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為國效力,鞠躬盡瘁。可官場豈是那麽好混的,他一個沒錢沒權的窮書生,連考了兩屆連個探花都沒中。後來他才知道,每一次監考官都會被那些有錢的公子哥賄賂,他的答卷也因此被別人給盜用了。


    知道真相的他憤怒不已,他開始上告衙門,奈何官官相護,他最終被安了個侮辱朝廷命官的重罪,被發配到邊境做苦役。


    他惱怒、怨恨、卻又求告無門,在前往邊境的途中,他逃離了官兵的追捕,一路潛逃到了西域境內。最後被巫師白沫奇搭救,他開始在西域學習巫蠱之術,隻為有一天能再回到東晉,一雪前恥。


    也就是在那時,黑焰發現了他的身份,便以白沫奇與東晉勾結,私藏東晉內奸為由,將白沫奇拉下了巫族族長之位。


    此後,家卿再次逃離西域,回到東晉,開始用骨塤操縱活傀行凶,誓要鏟除那些貪官汙吏。可終究還是寡不敵眾,他再次被朝廷追殺,這一次便是莫風救了他。


    莫風看中他的巫蠱之術,便把他留在身邊以禮相待,並與他結義成了兄弟,從此家卿便成了莫風的心腹。


    後來家卿便利用巫蠱之術操控那些修士,使他們主動來到莫府,最後再把那些戰死的修士丟在了城外的山洞裏,本以為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操作肯定不會有人知道。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修士失蹤的多了,自然有人察覺。眼看暮溪弟子馬上來到欽州曆練,害怕事情暴露的家卿便想到用莫雲來擋災,這樣一箭雙雕的好主意莫風自然沒意見,立馬欣然答應。


    暮溪弟子到了欽州後開始日夜巡查,且他們一直都是待在一起的,莫風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下手,隻能在暗中觀察。直到除夕夜那日,唐肆言居然單獨到了何歡橋,家卿逞此機會將他擄走,便有了之前山洞的那一幕。


    季暖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暗自慶幸此事與卡諾無關,若再次牽連到皇族,不知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波來。隻是她還是想不通究竟是誰寫了那封信給唐肆言,故意將他推入了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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