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連著下了三天三夜終於停下了,季暖也因此在客棧待了三天,而且每晚都會重複著做那個可怕的噩夢。


    現在想來,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就一直不停的給宋忘塵添麻煩。再這樣下去,她害怕那個夢終會成為現實,與其如此,倒不如就此罷手。


    她再也沒了尋他的心思,隻想著等抓到那個妖道,再去找找回現代的法子,就算回不去,她也不願再與他糾纏不清。


    “季師妹、你是要走了嗎?”


    諸長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幾日他們經常碰麵,每次都會不鹹不淡的聊上幾句,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似乎變得熱情了許多。


    季暖心知這些都是表象而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越是這樣,她便越加警惕。礙於大家都是同門,她立馬轉身恭敬答道:“是,諸師兄,這血雨好不容易停了,我想著再去秦府走走,看看是否能查出那妖道的下落”。


    “我也正有此意,一起吧”!諸長欽說完已率先出了客棧,季暖隨後跟了上去。


    一路上,許多在惠香園住過的百姓,都熱情的與季暖打著招呼,季暖滿臉笑意,對他們微笑回禮。


    諸長欽則滿臉不屑,但他還是極力壓製著怒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俞漫站在秦府門前,眼神一直不停的四處張望。終於,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見她身邊還跟著諸長欽一行人,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


    季暖見到她立馬加快腳步,走到她麵前疑問道:“俞漫、你怎麽在這兒”?


    “等你”。俞漫一把將她拉到了身後,眼神不善的瞪著諸長欽,質問道:“你怎麽來了”?


    季暖心下感動,在這個世界,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諸長欽笑著答道:“俞師妹,聽聞越陽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來看看”。


    俞漫不屑道:“哼、你現在才來,莫不是因為之前貪生怕死”。


    諸長欽極力壓製著怒意笑道:“師妹說笑了,這天下之大,又何止這越陽需要有人幫忙,我之前也是忙於其他事務,一時間走不開罷了”。


    俞漫冷‘哼’一聲,滿臉的鄙夷之色,不由分說的拉著季暖進了秦府。


    諸長欽再也裝不下去了,轉身對著李慶源就是一巴掌,怒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竟然讓我跟著她,還讓我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


    李慶源捂著臉,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呢喃道:“不是師兄你自己想來找筱柔師姐的嗎?怎麽還怪起我來了”。


    “你…”,諸長欽再次揚起了手掌。


    李慶源急忙抱著頭蹲下身去,眼睛又賊溜溜的盯著諸長欽的動作。


    月落見諸長欽一行人在門外站著,立馬笑著迎了上來:“諸位師兄弟,你們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好派人去迎接”。


    諸長欽立馬收回了手,麵對他笑著答道:“越陽諸事繁多,我若是再勞煩師弟親自迎接,豈不有失體統”。


    “諸師兄一路舟車勞頓,快請進來說話”。月落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將他迎了進去。


    諸長欽一邊走一邊問道:“方才見月落師弟著急出府,可是有要事要辦”?


    月落這才想起自己還要出去麒麟山看看,轉身麵對著他恭敬道:“諸師兄,這血雨又連著下了三天三夜,聽百姓們說,麒麟山滿山的槐樹一夜之間全都死了,月落正準備去查看一番”。


    諸長欽訝異道:“竟有此事,可需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這點小事就不勞煩師兄了,我去去就回”。月落說完又轉身對身後的弟子吩咐道:“秦淵、帶暮溪仙師們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


    隨後又對著諸長欽點頭道:“諸師兄,失陪了”!


    秦淵領命帶著眾人去了後院,月落才帶著其他弟子直接上了麒麟山。


    那滿山的槐花早已凋零,就連樹葉也全都掉落,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與周圍那些春意盎然的樹木形成了鮮明的對此。


    月落搖頭歎息道:“這究竟是何原故”?


    山頂上一抹黑色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快步向前恭敬行禮道:“宋師兄,可看出什麽端倪來”?


    宋忘塵聞言轉身,依舊麵無表情的答道:“未曾”。言罷已大步離去。


    月落喊道:“宋師兄、季師妹已安全回到秦府,你大可放心”。


    宋忘塵遲疑片刻,隨後又快步離去。


    月落搖頭苦笑道:“還是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再次看了看眼前的一片荒蕪,隨後也跟著離開了。


    月落走後,阿槐和黑焰緩緩出現,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一臉奸笑。


    秦府內,季暖和俞漫徑直來到白沐奇的房間,那房門大敞開著,木荀正與他對飲槐花釀。木荀身後是拿著酒壺的木然,見他們已喝完了酒,又立馬上前給他們斟了一杯。


    “咚咚咚”,季暖輕叩房門,隨後笑著走了進去:“白前輩、木師叔,你們都在啊”!


    白沐奇見季暖走了進來,立馬站起身來招手道:“丫頭,過來,快過來這邊坐,美酒、美事、就差美人你了”!


    季暖也不見外,真的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倒是俞漫站在她身後,滿臉不悅的瞪著白沐奇。


    白沐奇繼續不正經道:“丫頭你也坐啊,老夫又不會吃了你”。


    俞漫聞言作勢拔出了劍,他又立馬擺手道:“罷了,罷了,老夫不喜歡太強勢的丫頭”。


    季暖轉身拉著俞漫坐下,笑道:“俞漫、白前輩隻是開玩笑而已”。然後又轉身對白沐奇恭敬道:“白前輩,季暖不請自來,打擾了。”


    白沐奇隻覺得她的確與其他女孩子不一樣,怪不得宋忘塵那樣的千年冰山也會融化。但嘴上還是不正經的說道:“丫頭能來,老夫特別開心,又怎會有打擾之說”。他說完還不忘對季暖眨了眨眼。


    “白前輩可否告訴季暖,那下咒之人可是卡諾,還有這血雨是否也是巫蠱之術所致”。


    白沐奇驚訝道:“你認識卡諾”?


    “嗯,不僅認識,還交過手,不瞞白前輩,我還因此被罰了思過一月呢”。季暖突然想起思過崖與宋忘塵相處的一個月,再次展開了笑顏。


    木荀這時候突然問道:“白兄,木荀也很好奇,這血雨究竟是何緣故,還有那麒麟山離奇盛開的槐花,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木然也插嘴道:“師尊,聽百姓們說,那麒麟山的槐樹今日全都死了,哪裏還有什麽槐花”。


    “什麽?竟有此事,那以後就喝不到這麽美味的槐花釀了,可惜,實在是可惜”!白沐奇說完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舒暢的“啊…”了一聲。


    隨後更是走到木然麵前,將他手中的槐花釀一把奪了過來,仰頭,舉起酒壺,將美酒直接倒入口中。


    木然直接看得呆了,這個白沐奇也太沒禮貌了。


    季暖與木荀倒也不介意,一直注視著他的舉動,希望他能為自己解惑。


    “啊…,真是好酒啊,隻可惜以後怕是喝不到了”。白沐奇搖頭歎息,轉身看著幾人一直盯著他,又立馬笑道:“這西域巫蠱雖然厲害,但讓槐花一夜之間全部盛開,又讓槐樹全都死去是絕無可能的,更不可能會呼風喚雨,更何況是血雨”。


    季暖疑問道:“那這麽說,此事與卡諾無關了?若是無關,那對百姓下咒的又是何人”?


    白沐奇臉色微變,隨後又不正經的說道:“你一個丫頭整日管那麽多幹嘛,這些事就讓你的情郎宋忘塵去做就好了,你隻管貌美如花就行”!


    “嘶…”,季暖聞言,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噩夢,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襲來,她捂著胸口痛苦出聲,就連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俞漫最先發現她的反常,立馬扶著她著急問道:“你怎麽了,沒事吧”?


    木荀急忙起身,將手輕輕放在她的手腕上,開始診脈,奈何診了許久也沒發現任何異常。他疑惑道:“季姑娘脈象正常,不該如此啊”!


    白沐奇見此也開始把了把她的脈搏,搖頭歎息道:“的確不應該,沒有中毒,也沒有被下咒,這…”


    但季暖依舊痛苦的捂著胸口,那臉色已經變得煞白起來。


    俞漫滿臉焦急,不停的問著:“季暖、你到底怎麽了,別嚇我”!


    季暖搖搖頭,強扯出一絲笑意:“俞漫,別擔心,我沒事,我們先回去吧”!她說完已勉強站起身來,那強烈的疼痛和眩暈感立馬襲來,隨後便暈倒在了俞漫懷裏。


    “季暖、季暖…”,俞漫著急呼喊,隨後又看著木荀哀求道:“木師叔,快看看她吧”!


    木荀再次號上了她的脈搏,他臉色驟變,鬱結於心,這是心病啊!隻是心病非一日而積,她為何發作的如此之快。


    俞漫看著木荀凝重的臉色,急忙問道:“木師叔,季暖究竟怎麽了”?


    木荀看了眼白沐奇,搖頭道:“心病,隻是不知為何發作的這麽快”?


    “心病?那該怎麽治”?


    “心病還需心藥醫,我也隻能給她開些養氣的藥,等她醒了,問清楚她的心病的症結所在,方能對症下藥”。木荀搖頭歎息,自從來了這越陽,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妄為醫仙,許多病症,他都無法醫治。


    “還請木師叔多多費心了,我先帶她回房休息”。俞漫說著竟將她抱了起來,快速的回房去了。


    木荀立馬拿了紙筆,開了藥方,吩咐木然去取藥。


    白沐奇看著他凝重的神情,知道事態嚴重,或許,他該去見見卡諾了。這些事,不一定全是他做的,但他一定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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