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錢多多情緒也有所平緩,慢慢起身,跪坐在靈柩前。


    楊慧芳這時才過來,給他戴上孝布。


    “娃啊,你爺今年八十九了,是喜壽,咱不能太傷心,啊!”說著,一邊還擦去兒子臉上的淚水。


    生老病死,這是大自然的規律,沒人能逃脫。錢多多早想過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過會這麽突然。


    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對楊慧芳說:“媽,我沒事了,真沒事,忙去吧!”


    楊慧芳雖然心疼,但也沒有辦法,轉身忙活去了。


    “老爸叫你去收拾阿公的房間!”不知何時,錢傑來到他身邊,說道。


    錢多多點點頭,麻木的站起身,來到錢為國的房間。


    錢民生早就在那等著了,見他來了,便說:“老二啊,你阿公臨走時交待過,讓你收拾他的房間,你把東西整理好,等你阿公上山那天,給他捎過去,別太難過,你阿公這一生,太苦了。”說完,拍了拍錢多多的肩膀。


    錢多多原本早就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湧出來。一言不發的走進房間,默默的收拾起來。


    衣服,被子這些錢為國生前用的,都要整理出來,等上山那天,要焚燒,他路上才有行李。


    一件件東西拿出來,房間的物品越來越少。等整理出來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錢多多此時才深深的感受到,人去樓空是什麽樣的感覺。


    當他準備出來時,發現床底好像還有一木箱子。


    於是蹲下來,將箱子拉出來,箱子不大,跟普通的行李箱一般大小,一把鐵鎖將箱子牢牢鎖住。


    錢多多熟練的抬起木床,在床腳下,找到了鏽跡斑斑的鑰匙。


    因為之前,錢為國告訴過他鑰匙存放的地方,隻是他從來沒有打開過,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他清晰的記得,小時後調皮,將箱子拿出來過,後來被一頓痛揍,自那以後,他就沒敢再動過這個箱子。


    將鑰匙插入鎖裏,“哢”的一聲,便開了。


    打開箱子,撲麵而來的是一大股發黴的味道。裏麵的東西還挺多,錢多多輕輕的拿出來。


    首先是一張早已經褪色的照片,照片上,錢為國扛著槍,帶著笑容,英姿颯爽。


    僅有的一張以前的照片,錢多多輕輕放在一旁,這需要好好保存。接著都是一些書信之類的,還有部隊的一些獎章。


    隨後就是一個鐵盒子,錢多多打開它,隻見裏麵有各種證件和勳章。


    他一樣一樣的拿出來看,有解放勳章、一等功勳章、部隊模範勳章等等,一共八枚。這是老爺子一生的功勳和驕傲,但從來沒有跟人提起過。在河口村裏,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


    這才是深藏功與名啊,錢多多感歎到。多少老一輩的革命家、軍人,在祖國需要之時,義無反顧的扛起槍,衝鋒在第一線,在和平解放後,選擇回鄉,默默的耕耘著一畝三分地,絕不給國家添麻煩,這就是老一輩的革命精神。他相信,全國各地,不止一個像他阿公這樣的人,還有成千上萬個。


    接著就是證書,各種複員證、參與各種戰役的人員名單等,最後是一封信。對於這封放在最下方,並沒有跟其他書信混在一起的信件,錢多多十分好奇的打開。


    原來是一封還沒有和錢家人走散時的最後一封家書,原來他阿公還有個兄弟,叫錢為民。


    箱子底部,放著一套整齊的軍裝,沒有軍銜,沒有肩章,普普通通,卻洗得發白。


    錢多多整理好,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最後他還是決定,把那件軍裝也一起焚燒了,其他的留著紀念。


    回道靈堂,跪到錢傑的旁邊。


    “老二,整理好了?”


    “好了!”錢多多點點頭,說道。


    “阿公怎麽會這麽突然?”他接著又問。


    “其實,也不算突然,之前已經趟床上一個星期了。”錢傑一邊說道,一邊觀察弟弟的情緒。


    果然聽到這,錢多多情緒就激動起來。


    “為什麽沒有人跟我說?一個星期了,電話裏也沒人跟我提過?”


    “老二啊,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阿公病倒時,堅決不讓我們告訴你,他的脾氣你也知道,怕打擾你的工作,所以我們都不敢,家裏請過醫生,看過後都說是暗疾發作,藥物已經失去效果了,估摸著應該是之前打仗時留下的,然後,今天早上,阿公就走了!”說完,錢傑情緒也低落下來。


    錢多多聽後點點頭,軍人的傷,就是最好的功勳,何況阿公擁有那麽多的勳章和表彰證書,身上的傷,可想而知。


    他內心百感交集,大多數家庭都是如此,父母長輩對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出門在外的孩子,不也都如此嗎。


    黔江縣城,梁靜此時正在賢來會所裏。


    從錢多多掛掉她電話,考慮很久後,才想到來會所或許有收獲這招。


    當她說陰來意後,立馬遭到拒絕,可沒人有這膽子敢把客戶資料泄露出去。


    “那你們老板呢?我有事需要找他。”梁靜焦急的說道,既然錢多多是這裏的會員,老板肯定知道。


    “對不起,這位女士,如果您沒有預約,隻能說抱歉了!”侍者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梁靜急得直跺腳,想了想,又說道:“麻煩你給陳董說一聲,就說梁家梁靜找他有急事,他肯定會見我的!”


    見梁靜如此肯定,還自報家門,侍者有些拿捏不定,隨後又怕是對方是什麽了不得的身份,拒絕了會被老板收拾,於是咬咬牙答應下來。


    他找到大堂經理,匯報了此事。


    “什麽?梁家梁靜?對方人在哪?”


    “就在大廳等候!”


    “好,這是辦的漂亮,月底獎金翻倍,你先下去吧。”


    “是,多謝經理!”侍者興奮的下去。


    或許黔江縣裏很少有人知道,梁家是什麽樣的存在,但他不能不知道。


    能成為總部的大堂經理,每天接待的都是很多上層人物,如果沒有點本事,早就滾蛋了。


    於是撥通了陳丘吉的電話。


    “陳董,梁家梁靜在會所裏,說有事找您!”


    “哦?對方有沒有說什麽事?”陳丘吉眼界可比這個大堂經理高多了,聽到這條消息,瞬間想到了許多。


    當前聚福集團正需要打開全國市場的關鍵時期,如果能和梁家結上一份善緣,想必受益無窮。


    他不是沒想過這事,但全國隻有十個教育大家,他也都派人送過禮,無論是從本人下手,還是其子孫,都毫無收獲。


    如今梁家的千金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柳暗花陰又一村啊。


    “沒有!”


    “這樣,你直接把電話給對方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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