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陳兄是死是活。”


    聽到韓彬的擔憂,唐清安隻能期待對方吉人自有天相,更或者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


    因為以他的職位,他還活著的情況,則意味著投降了蠻族。


    韓彬離開了,把營外的人都帶走了。


    唐清安則帶著人去了白石灘。


    後屯衛的千百戶們,除了進入東海營的,其餘人都去了北鎮,留在白石灘的漁船,唐清安可以做主了。


    現在沒人顧得上他,他沒有遮掩,把所以有的漁船都開到了碼頭,劉承敏則在碼頭等待。


    碼頭上有兩艘沙船,是王子騰送來的。


    沙船是明代一種主要用於長江以北海域的平底海船,宋代的時候就已經大規摸建造使用了。


    這種船在中國北方水深較淺,風浪不大的沿岸海域行駛時,穩定性比較好。


    也適合在風浪不大、水流平緩的內河湖泊中使用。


    不過由於是平底,沙船不適合在福建、廣東的深海和大風浪環境從事遠洋航行。


    明朝統治者正是看到了沙船的這個弱點,才將不適合遠洋航行的平底沙船,作為沿海船舶的統一樣式推廣建造,來達到禁止沿海居民出海貿易、與外國交往的目的。


    這個政策,一樣被大周繼承。


    “水營就交給你了。”


    劉承敏點點頭,神色凝重,高興不起來。


    他是東海堡的試百戶,現在管著東海堡的軍戶,帶著不到五十人,早已經上了沙船操練了些時日。


    現在加上大哥帶來的幾十艘大小漁船,勉強能形成像樣的水營。


    “人手不夠。”


    “你不是想自己募兵麽,自己去招募吧。”


    唐清安鬆了口,此一時彼一時,形勢不一樣了,馬上他就要出海,到時沒有人可以製。


    原來營外的一百多人,唐清安看不上,相信二弟也看不上,都是膽怯的懦夫。


    不過,船還是不夠。


    唐清安打量了眼前的船隊。


    毛文龍帶了兩百人,乘坐四艘沙船北上,而自己計劃帶八百人,幾十艘船北上。


    船不少,但是沙船不夠。


    新的遼東經略,會是他嗎


    唐清安望向了西方。


    西方的京城同樣也慌了,朝堂大震,九門晝閉,施行戒嚴。


    遼東失地的直接責任人,遼東經略已經自殺了,他身後的支持者,眾臣餘光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黑著臉,一言不發。


    禦台上有兩個龍椅,太上皇坐在皇上的身後,皇上坐在台階下一級,比太上皇要低。


    “如今諸公可有議策”


    太上皇不開口,皇上開口了。


    朝臣們沒人出來說話。


    朝中,哪些人是太上皇的人,那些已經投靠了皇上呢


    有人看向忠順親王,有人看向忠靖侯史鼎。


    忠順親王,自始至終都向著皇上,早就下了注。他旁邊的忠靖侯史鼎,則是半路突然投靠。


    “國事艱難,正是上下一心之時,難道就束手無策了嗎”皇上聲音漸冷。


    勳貴們不開言,大臣們也不開言。


    一千多萬兩銀子打了水漂,又一次十幾萬大軍的覆沒,朝廷如今連撫恤銀都拿不出來。


    能怎麽辦


    兵沒有,錢沒有,糧沒有,兵甲沒有……


    就算有天縱之才,十二萬分的本事,又如何施展出來


    忠順親王突然站了出來


    “臣認為當派熟兵事,甘願承擔抗蠻大任的鼎力之才幹,立刻動身去遼東組織大局。”


    太上皇默默的瞅了眼忠順親王,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聽太監說,皇帝身邊的太監很活躍,出了好幾趟宮門,看來是要今日發難了。


    事已至此,他也懶得糾纏,到底要看看皇帝今日要唱什麽戲出來。


    “你可有人選”


    皇上開口問道。


    “臣建議保齡侯史鼐。”


    “臣附議。”


    “雖說舉賢避親,但是如今國事危急,臣也支持保齡侯史鼐。”忠靖侯史鼎,同樣站出隊列,大義凜然的說道。


    恭順朝,勳貴多以忠順二字賜名。


    例如忠順親王,忠靖侯史鼎,都是出自皇帝之手,這些都是徹底投靠了皇上的人。


    雖然太上皇如今威嚴掃地,但是畢竟朝中老臣還在,皇上就是想要提拔自己人,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所以保齡侯史鼐,反而是最合適的人物。


    他雖然處於中立,但是他的弟弟卻是保皇黨,屬於可拉攏的對象,太上皇也不會反感,這是忠順親王的建議。


    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皇上暗自鬆了口氣,平靜道,“既然如此,可有人反對”


    太上皇不說話,就沒有人反對。


    於是保齡侯史鼐,順利的成為了新的遼東經略。


    下了朝各臣散去,唯獨留下的史鼐,在平台得到太上皇,皇上單獨召對,等回到了家中,見到史鼎露出埋怨。


    “這件事你不該推薦我去。”


    “你怕遼東局勢無法收拾”史鼎一臉的疑問。


    “遼東局勢還不至於讓我害怕,最多把軍民撤回山海關,憑著地勢,任他蠻族多強,也能讓他碰個頭破血流。”


    “那你……”


    “唉。”


    史鼐歎了口氣。


    “今日你們趁著形勢,逼著太上皇讓步,由我去經略遼東,等過一年半載,太上皇緩過勁來,先要對付的就是我。”


    “何至於此。”


    史鼎不以為意。


    大哥又不是保皇黨,太上皇要收拾的人,他還排不上號。


    史鼐見史鼎不信,而且事情已經沒有了悔轉的餘地,也不再解釋原委。


    讓人去收拾好了行裝,領著仆人離開京城前,有人從山西大同快馬加鞭送來一封信。


    寫信的人,正是在大同的王子騰。


    “竟然還有這個安排”


    史鼐大奇。


    按照賈敬的計劃,他們史家逐漸脫離四大家,已經很少主動與其餘三家聯係。


    所以得知賈府在遼東還有一枚閑旗,頗為震驚。


    燒掉了信筏,史鼐不禁感歎,多年不見賈敬,對方還是老當益壯,後手可真不少。


    在山東見了各官員,熟悉兵事的官員推薦駐地廣寧,史鼐當然知道駐守廣寧的好處。


    此地地勢險要,又有各軍衛所拱衛,當初大周立國初,就是以此地開始經略遼東的。


    到了廣寧錦州,史鼐召見各衛留守的主官,同時指名要見東海營備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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