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這句形容人們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是也聽說過,見識過,略有了解的俗語,並不是十分的準確。


    大明到大周,幾百年的海禁政策,真的讓大部分人不曉得大海的厲害。


    更不明白,大船和小船是有天壤之別的。


    不然的話,也解釋不了,曆史中萬餘金兵,如何敢用區區十一艘船就敢渡海攻打皮島。


    他早就想幹死那耿炳遠了,隻不過礙於對方的實力,對他無可奈何,如今對方要送上門來。


    唐清安帶著眾將,在海岸線布置工事。


    “這一番,我要讓對方有來無回,一個也不放過。”


    “遵命。”


    眾人滿臉的信心,士氣十足。


    “先生,真的是辛苦你了,如果此番大勝,全部是先生的功勞。”


    唐清安扭過頭,看向謝友成。


    謝友成笑著回道:“為國效力,心甘情願。”


    前番蠻將怪罪他錯報軍情,要斬殺他,他解釋自己不懂兵事,有判錯也情有可原,終歸是第一時間來報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最後被趙緱用保了下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了四十軍棍。


    幸虧軍士們暗中得令,手下留情,隻躺了一個多月就大好,身體還沒有徹底恢複,謝友成就上下聯絡,暗中籠絡了不少人。


    唐清安在複州各地的關係網,此人可以說有七成的功勞。


    “先生做的事確實危險,要不要把家卷送到島上來”


    謝友成知道唐清安是一片好意,卻還是拒絕了。


    “我的家卷在複縣,送來島上倒是沒有困難,隻是卻容易引起人們的懷疑,不利於將軍的大計。”


    聞言,唐清安隻能感歎。


    不管是曆史上的毛文龍還是現在的自己,功勞簿上,這些義士所占據的分量很重。


    海對岸,耿炳遠也整軍備馬,挑選了南信口。


    此地離長行島最近,可以眺望到長行島東南地帶,上麵並沒有士兵守備。


    在此地立營,各地守軍源源不斷開來。


    永寧監城,新金,紅咀堡……連旅順的守兵都被調集而來,最後合計七千五百兵。


    其中金州蠻兵三百,複州蠻兵一百餘,其餘全是大周降兵,其中有一半都是耿炳遠親自招降的,因此信心十足。


    至於前番派來的六百蠻兵,卻早已經打馬歸去。


    大半個月裏,各地拉來的民壯千餘人,打造了幾百木筏,二十連成一體,可搭載五十餘人。


    旅順守備郭英,收到金州耿炳遠的調令,歎了口氣,他其實不想打,就想在旅順當個縮頭烏龜。


    文書求見,進來後神色詭異。


    “將軍,有個故人求見。”


    “故人”


    郭英眉頭皺起。


    他如今是蠻族守將,哪裏還有什麽故人,這個故字,令他心中一顫,到底是躲不過去了。


    “將軍見不見”


    文書臉上顯得有些緊張。


    郭英看了眼文書,默默的點了點頭。


    秘密,對於部分人不是秘密。


    他早就通過一些下屬的反應,料到了有人在悄悄串聯,前番金州衛耿炳遠殺了幾個人,連帶著緩解了旅順的動靜。


    “原來是你。”


    看到來人,郭英恍然大悟。


    此人原來是複州當地的衛僉事,他也打過照麵,想不到膽子這麽大。


    “郭將軍,好久不見,你臉上的氣色卻變差了。”


    “我臉色變差,因為近日坐立不安,原由你應該知曉。”


    “是我之罪。”


    那人笑得理直氣壯,沒有半絲畏懼。


    “謝僉事,我原來卻沒有發現,你的膽子這般大,不怕人頭落地。”


    聽到對方稱呼自己舊職,謝友成心裏有底了。


    “因為大家都心向朝廷,我何須怕呢”


    “那可未必。”


    “既然如此,將軍應該不見我,而是直接我把送去給耿炳遠,此人費勁心思,探聽是誰在他治內串聯,將軍送我去他處,當立大功。”


    “哼。”


    郭英冷哼一聲。


    見狀,謝友成不再隱瞞來意,問郭英是否願意反正。


    “反正又如何,不反正又如何”


    “耿炳遠以短擊長,要過海攻打長行島,此乃取死之道,但是到底不能全功。


    如果將軍反正,則可以光複金複二州,朝廷必有重賞。”


    謝友成誠懇的看向郭英。


    “將軍,咱們到底是漢人,像你又是世襲的武將,從祖上就為大周效力。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功勞先不談,大周對將軍不薄啊,難道將軍願意至祖宗不顧嗎。”


    良久。


    “金複二州,降將可不止我,你聯係了多少人”


    謝友成大喜。


    “我從未被抓,將軍可見一二,不怕將軍懷疑,沒人不願意反正。”


    “那你怎麽不去讓那耿炳遠反正”


    郭英刺了一句。


    “此人枉顧人倫,不敬祖宗,乃是畜生,必死無葬生之地。”


    郭英聞言,歎了口氣。


    沒幾日,郭英帶兵入南信大營,見過耿炳遠,然後指揮手下安營紮寨。


    抬起頭,看著滿是軍帳的大營。


    那謝友成卻是狡猾,對哪些人決議反正,口風嚴密不透絲毫。


    郭英茫然四顧,心裏終歸沒底。


    一道海,隔絕了蠻族的耳目,讓蠻族成為了睜眼瞎。


    而自己卻對蠻族的形勢了如指掌。


    唐清安在高地林中,隔海相望,看著對岸已經開始放下來的木筏,人聲鼎沸。


    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心。


    這是大周立國百年的正統所致,不是蠻族打了幾場勝仗就能消除的。


    當對岸數百木筏浩浩蕩蕩的沿海漂流而來,唐清安讓號兵揮動了令旗。


    此海峽隻有不到三裏,也就是一千五百步。


    這是耿炳遠的底氣。


    當百艘大小船,從溝子裏殺出,振天的喊殺聲,嚇得對岸的耿炳遠臉色煞白。


    唐清安嘴角翹起。


    這就是以海製蠻的底氣。


    這一趟有千餘人,都是耿炳遠軍中的精銳,包括蠻兵也都在木筏上,本想做到一擊而中。


    大船不等靠到木筏,各色火器就源源不斷開火。


    木筏上的兵丁們不習水,加上木筏搖晃的厲害,站都站不起來,隊伍中的蠻兵更加不堪了,死死的抓著弦子,半趴在上麵。


    “砰砰砰。”


    鳥銃齊發。


    隨後幾十艘沙船,直接把木筏撞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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