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江軍打通了鎮江到通遠堡的路線,朝鮮軍從鎮遠堡打通了到遼陽的路線。


    加上蠻族腹地力量空虛,不可計數的遼民,終於掙脫了枷鎖,無人不開始行動。


    奴兒幹司遷移來的蠻族,大多安置在遼沈各地,當初金州,鎮江,複州,蓋州,乃至長白山脈的岫岩,鳳城各地的失去,都沒有引起蠻人的恐慌。


    雖然聽到這些消息,但是並沒有發生在身邊,而蠻族連年大戰,雖然遇過挫,總體上還是沒有大失利。


    現在的感覺卻不同了。


    蠻族分散到遼民居住點,成為奴隸主,享受遼民的供奉,現在蠻族的青壯。


    八旗兵就占了不少的部份,又抽調部分的蠻丁上戰場,還有運轉的民夫,以及征召守城。


    所以遼民居住點頭上的蠻族,大多都是老弱婦孺,和少量的青壯,加上蠻兵都不在當地,得不到支援。


    因此麵對村落遼民拖家帶口,並且帶走了村落裏的物資,其餘的蠻人都不敢出麵。


    甚至發生了不少的報複行為,很多蠻人主動離開鄉野,投奔遼沈各城。


    湯河的朝鮮營地,不隻有數千的朝鮮兵,還有各色的遼民,河對岸同樣如此。


    而河對岸突然發生了騷亂,引起了偌大是動靜,立馬驚動了權申旭。


    權申旭還以為是蠻兵來襲,導致河對岸的慌亂,不敢怠慢,連忙組織士兵集合。


    正準備派兵過河去支援,但是又感覺不對勁。


    很快有士兵通過簡易浮橋趕來告知,對岸朝鮮軍內部打了起來,聽到這個消息,權申旭又怒又無奈。


    河對岸。


    騷亂的中心地帶,兩夥朝鮮兵各拿武器對持,雙方互相叫囂。


    雙方士兵臉上的神情,氣勢洶洶,絲毫沒有同袍之情的表現,仿佛對方才是敵人。


    “怎麽回事”


    一名朝鮮將領趕了過來,站在中間,用漢話問起自己的手下們。


    “他們欺負遼民婦孺,被我們攔住,還想打人。”


    士兵竟然也會用漢話回答,令周邊的遼民心中的石頭落下了些,不像剛才那般彷徨。


    遼民立刻哭訴。


    那邊的朝鮮士兵,索要他們的財物,還想欺負遼民中的婦孺,請軍爺做主。


    這些遼民還以為幫他們的朝鮮兵是漢人,對方說的口音雖然有點奇怪,但眾人都聽得懂,是當地話。


    “是哪些人站出來吧。”


    已經了然於心的朝鮮將領,向對麵冷冷的說道。


    此人竟然說的是朝鮮話。


    周圍的遼民這才醒悟,此人好像不是漢人,而是朝鮮人。經過這麽多的時日,這裏是朝鮮兵不是金江兵,已經傳開了。


    所以遼民們又慌了起來。


    哪怕這些朝鮮士兵是在幫助他們,他們也無法鎮定,不能壓下心中的恐慌。


    就如國內受地主欺壓的百姓,平時如何私下唾罵,但是但凡有新的變化。


    當本地鄉紳出麵說話,仍然很快令百姓相信,立刻扭轉輿論。


    “你幫漢人不幫自己人”


    對持的朝鮮兵不幹了,紛紛怒斥對麵的朝鮮兵。


    惹得朝鮮將領大怒,下令捉捕這些違反軍紀的人,而對麵的士兵身後的將領終於露麵。


    兩夥人互不退讓,勢同水火。


    此時,權申旭終於過河,趕到此地,見狀喝止了雙方。


    權申旭兩眼一瞅,就知道矛盾的根子在哪裏了。


    五千朝鮮軍,兩千五是駐守鎮江多年的朝鮮軍,還有兩千五是朝鮮國內的衛所軍。


    朝鮮國內的衛所軍,軍紀敗壞,在朝下國內行軍,就是沿路騷擾朝鮮百姓。


    而駐守鎮江的朝鮮軍,更令權申旭頭疼和震驚。


    短短的時日接觸下來,這些駐守鎮江多年的朝鮮軍,軍紀和士氣,遠高於朝鮮衛所軍。


    更令權申旭憂慮的是,這駐守鎮江的朝鮮軍,私下說起話來都用的漢語。


    仿佛他們真的是金江軍,已經忘記了他們原來的身份。


    這一回改變了行軍目的,轉為接應遼民,朝鮮衛所軍不以為意,倒是這駐守鎮江的朝鮮軍,極其的熱情。


    這還是朝鮮的軍隊嗎


    權申旭看在眼裏,認為這些駐守鎮江的朝鮮軍,心中可能隻有金江鎮。


    五千鎮守鎮江的朝鮮軍,加上親近鎮江軍的數千三部義軍,金江鎮已經能影響朝鮮軍隊了。


    不知不覺,金江鎮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


    權申旭雖然看的清楚,但是並沒有打算改變,他是兩班貴族,考慮的是自家的權利。


    隻看到了平遼侯的威望在朝鮮越來越強大,正好他獲得了這個契機,有交好平遼侯的機會。


    以此可以更加穩固家族的權勢,至於對朝鮮的影響,他們如果在乎,朝鮮也不會貧瘠如此。


    所以權申旭很快做出了應對。


    朝鮮衛所軍負責警戒,和駐紮營地,鎮守鎮江的朝鮮軍,負責接應遼民。


    如此兩便,各做各的差事。


    至於嚴懲騷擾遼民的朝鮮士兵,權申旭嚴令不得再犯,如有人再犯在,則嚴懲不貸。


    駐守鎮江的朝鮮軍,兩位千總黑九和大山趕來,聽到權申旭的命令,他們沒有反駁。


    而是立刻布置手下的人接管此地。


    並且親自參與接應遼民的行動之中,如果不是一些口音的不同,和金江軍的將領毫無區別。


    “嘁。”


    朝鮮衛所軍的將領,當眾嘲笑一聲,這些忘記自己身份的人,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


    黑九和大山不以為意。


    他們在朝鮮是受到欺壓的軍戶,受盡了磨難和屈辱,倒是在鎮江,得到了尊重和公正。


    多年的熏陶下來,他們自認為自己是金江鎮的人,心中早已認平遼侯為主。


    隻一個公正二字,就值得二人死心塌地的跟隨,更不提其他的待遇。


    五千朝鮮兵合軍之初,還能做到麵和心不和。


    如今因為這件事,導致徹底的分裂,連雙方的營地都分成了兩部,互不往來甚至敵視。


    加上湧入此地的遼民越來越多,雖然隻是經過此地,卻也讓權申旭徹底放棄了進攻的想法。


    倒是一直憂慮,生怕蠻兵來攻打此地。


    就這兩部勢如水火的朝鮮軍,權申旭沒有絲毫的信心,能應對蠻軍的進攻。


    他畏懼蠻軍來攻他,蠻軍畏懼他去攻打蠻軍。


    蠻軍倒不是擔憂朝鮮軍的戰鬥力,都是知根知底的,但是遼陽的守軍真的不多。


    此地的形勢,數百裏外的鎮江很快做出了應對。


    一邊向金州請調糧食,一邊派了官員,親自到湯河組織遼民,並安撫遼民。


    然後連山關,通遠堡,斜烈站,鳳城,鎮江這條遷移的路線上的大小兵堡,都設立了粥棚,帳篷,以供應無糧之民和遼民休整。


    原來放在倉庫年餘的這些物資,重新都拉了出來。


    這股風潮,讓人聯想到了數年前的那次投奔規模,而金江鎮的官員對此極為有經驗。


    上下都開動了起來,銜接和默契,導致遼民們一路暢通無阻,每日的終點都有營帳歇息。


    金江鎮的城外以北,有大片的無人的棚戶區,都是當年留下來的,有官員建議拆除,後來經過商議,得以保留下來。


    這些差點被拆掉的棚戶區,又發揮了關鍵的作用。


    無數的遼民,重新湧入了這裏,此地又開始了多年未有的喧嘩,到處都是人。


    不過這回周圍的山中可沒有太多的野物,野物們早就學精了,躲入了更深的山中。


    但是這一回的遼民,自己帶來物資的有很多,甚至有的村落搬空了,還有富餘。


    雖然如此,鎮江沒有多餘的糧食,把形勢緊急告知了金州。


    顧應時和馮勝之商議後,親自帶著糧船去鎮江,並留在當地,主持遼民的大事。


    “至少數十萬。”


    以鎮江官員多年的經驗,很快預計出了這次移民的最終能達到的人口數量。


    除非蠻軍立刻回援後方,阻止遼民的逃散。


    營口的唐清安,皺起了眉頭。


    這數十萬遼民,哪怕手中有糧的,但是要堅持一年半的時間,才能有新的收獲。


    一年多的時間,憑空養活數十萬人,需要消耗數百萬石的糧食,誰也沒有這等本事。


    以金江鎮現在的規模,必須把未來的問題都要考慮進去,並作出應對的方法。


    不然等問題發生的時候,是已經改變不了了。


    所以這數百萬石的糧食,現在金江鎮就要考慮,不能等到明年,不然就會陷入被動。


    這般的情況下,好事就變成了壞事。


    數百萬石多出來的糧食,金江鎮沒有,朝鮮沒有,蒙古更沒有,至於蠻族。


    等到明年的時候,蠻族將無法保持八旗兵,因為無人可以供養他們了。


    這些脫產的戰兵,又要回到當初,成為從事生產的農兵,一旦如此,戰鬥力必然下滑。


    所以還得指望大周。


    大周雖然破敗,可是他大。


    這個大字,稍微擠出一些水分,就足夠周邊富裕,哪怕這個大字,已經擠了無數回。


    “軍糧要留下來。”


    唐清安拍了拍輿圖上,海對岸的登萊碼頭,這兩地,有上百萬,甚至數百萬的物資。


    “金江鎮接下來一絲不苟的配合忠順王,他要海州就給他,我們以此換取這些物資。”


    眾人聽完將軍的意見,立刻開始按照此思路,布置接下來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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