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變應萬變。」


    唐清安隱晦的回答了李長鬆的問題。


    北鎮隻有八千兵,而且多半都是新兵,連城牆都沒有修葺好,不是金江軍的對手。


    但是錦鄉侯府在京城關係深,對皇上也有影響,是值得唐清安拉攏的盟友。


    且對方的存在,也能隔絕忠順王。


    李長鬆聽到平遼侯的回答,雙方之間是姻親,有信任的基礎,目前合作的也不錯。


    所以選擇相信了對方的話。


    「還有一件事,關於朝廷封賞之事,平遼侯準備如何應對」


    「蠻族殘餘退回了奴兒幹司,還有赫圖阿拉城,明年我會繼續派兵東征。


    而且我出海,年年參與戰事,身體最近舊傷頻發,恐怕回到金州就一病不起了。」


    唐清安睜著眼睛說話。


    李長鬆愣住了。


    他們京城的勳貴,當然也會說謊,卻不會當著別人的麵,總會要遮掩一二。


    平生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平遼侯……」


    李長鬆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無恥,卻是個好辦法。


    除非朝廷翻臉,派兵到金州捉拿平遼侯,否則的話,明麵上估計也就認了。


    倒是值得自己學一學。


    忠順王和平遼侯都是厚顏無恥的人。


    李長鬆認清了二人的真麵貌。


    忠順王也是滾刀肉,各種不要臉的借口,扣下山海關到北鎮的物資。他們錦鄉侯府在京城用盡了力氣,說動朝廷斥責忠順王。


    忠順王麵對朝廷的責難,也是如此的態度,和平遼侯像一丘之貉。


    「金江鎮有件事需要李節度的幫忙。」


    見對方沒了疑問,唐清安提出了他的要求。


    李長鬆猶豫了一會。


    北鎮夾在遼西和遼東,又是勢力最小的一支,兩頭都不敢得罪,有什麽能幫上平遼侯的


    即擔憂對方提出北鎮做不到的事,又怕得罪忠順王。


    所以不敢用肯定的語氣。


    「以金江鎮的實力,有何事會需要我的幫助隻要不超過我的能力,定然旁無責貸。」


    「金江軍一直缺馬,遼東也缺牛羊,雖有濟州島,一直在發展,卻跟不上形勢。


    所以需要和草原部落互市。」


    李長鬆明白了。


    草原很大,部落很多,遼東已經接壤了許多蒙古部落,更接壤了科爾沁草原。


    但仍然心不足,還想要和北鎮外麵的草原部落直接互市,而不是通過沈陽間接的互市。


    胃口實乃不小。


    而且這件事會損害北鎮的利益。


    大周和蒙古的互市,整個遼長城的邊關,設了不少的互市城鎮,這些城鎮都是當地衛所的肉。


    遼東當初是在開原與科爾沁,蠻族互市,北鎮則是在鎮遠堡,與遼河套的草原部落互市。


    現在平遼侯伸出了手,要插手北鎮的商貿利益。


    李長鬆沉吟了一番後,點頭同意了平遼侯的要求。


    北鎮剛複建,實力太小,比起當初的互市份額,十成中一半都未達到。


    把另外本就還沒有恢複的互市份額,讓給金江鎮,又能獲得對方的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唐清安越發滿意李長鬆。


    雖然他的要求,沒有影響北鎮目前的利益,但是有種人,哪怕不是自己的,也不願分給別人。


    李長鬆還是很明智的,是個可以讓人放心的盟友。


    一名北鎮節


    度使,一名金江節度使。


    兩位接壤邊疆的軍門,冒著風險私下見麵,當然不隻是談論小事,而是把諸多的,涉及未來的事務都劃清楚了。


    金江鎮保證不犯北鎮。


    北鎮則謹守遼東和遼西之間,杜絕忠順王的勢力,插手或妨礙遼東,成為金江鎮的緩和地帶。


    同時。


    錦鄉侯府的關係網,在京城也要支持平遼侯,說服朝廷避免和平遼侯撕破臉。


    金江鎮也支持北鎮,不讓北鎮被忠順王侵占。


    最後。


    金江鎮向北鎮保證,不會舉旗造反,不會渡海攻打登萊,破壞當前的局勢。


    北鎮保證發動地方上的交情,支持金陵和濟州島兩地海貿的口子,不會讓朝廷輕易把這道口子關上。


    如果朝廷把這道口子關上了,哪怕有走私,其體量也是遠遠不如當前的。


    會對金江鎮造成巨大的利益損失。


    失去了海貿的規模與利潤。


    金江鎮將恢複為傳統的,隻有農業的勢力,不可能再保持四處出擊的積蓄。


    對抗海盜,支持海外漢民,管控朝鮮,布局草原,插手琉球國,應對日本……


    還有來年的出擊奴兒幹司雲雲。


    李長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證,心情舒暢的離開了海州城。


    渡過了大遼河。


    在一處荒坡駐足了片刻。


    平遼侯與賈府,王府,錦鄉侯府,粵海將軍,興華府知府這些姻親,加上史府,蘇府等好友。


    在國內建立了龐大的關係網,不是一般人可輕易動搖。


    哪怕對手是忠順王,在京城扳手腕,也不落於下風。


    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此時。


    金州送來了楊春,張工幾人整理好的文章,唐清安看後很滿意,當即做出了批示。


    可以加入到學堂的課程中,並下發各地府衙的官員。


    軍司謝友成,也呈送軍隊的情況。


    科爾沁局勢不穩,為了隨時支援和防備,在此長城內側,留下了一支軍隊。


    多爾袞帶領的蠻族,逃入了奴兒幹司,留下一軍嚴守長城。


    還有寛旬一帶,分派了一軍,即防護邊地,也為明年的出征準備。


    還有就是朝鮮鴨綠江旁的鎮江一部,旅順一部,金州一部。


    九萬大軍,瓜分殆盡。


    軍隊看起來雖多,實則因為將軍龐大的計劃,竟然略顯不足。


    不過軍隊目前沒有擴軍的計劃。


    多年的戰事,百姓深受其苦,需要幾年修生養息,恢複民力,士兵們也需要養精蓄銳。


    唐清安終於離開了海州。


    金州確認了將軍回來的日子,按照將軍的要求,不要煩擾百姓,哪怕百姓們心意高昂。


    回城的時候,選擇了夜間。


    整個平遼侯府。


    在管家周吉,李敦的帶領下,外街上灑水清掃的幹幹淨淨,門口換了新的燈籠。


    府中。


    各房各院,丫鬟們都在布置。


    香菱的母親封氏,抱著香菱的兒子,忍不住開口,提醒丫鬟們哪裏有遺漏的。


    香菱生下了兒子,奶水充足,本來不想請奶媽,卻被她的母親一番痛斥。


    「你懂什麽,聽我的才是為了你好。」


    女人生孩子是過鬼門關,生了孩子後,如何恢複身材更是一道門檻。


    將軍家大業大,府中妻妾多。


    女兒以後的日子還


    長。


    從母親口中,香菱這才得知一些經驗,知道奶媽竟然還有另外一層的用意。


    為了避免風險,香菱不在拒絕請奶媽。


    本來就身材凸出,又生了孩子,加上大戶之家的法子,更是飽滿惹眼。


    哪怕天氣寒冷,衣服穿的多了,也擋不住,呼之欲出。


    幾名丫鬟忙活完了手裏的事,在外屋嘰嘰喳喳,有個丫鬟忍不住問道,「晴姨娘怎麽沒有來。」


    晴雯最爽朗。


    經常帶著丫鬟們玩,以前不寒冷的時候,會在院中放風箏,現在天氣冷了,就常玩起牌來。


    她們這裏晴雯就經常來。


    「不知道呀。」


    聽到丫鬟們的話,把孩子交給奶媽的封氏,笑著說道。


    「將軍快回來了,晴姨娘也忙呢。」


    幾名丫頭這才醒悟。


    封氏雖然嘮叨,但是性子謹慎,向來動嘴不動手,眾丫鬟習慣了後,也不怕她,氣氛顯得和睦。


    和丫鬟們提了幾嘴,說別處都在忙,就為了等將軍,交代了她們不要偷懶,然後回到裏屋。


    香菱懶散。


    見到自家姑娘的模樣,封氏一步上前,恨鐵不成鋼的把香菱從榻上拉起來。


    「你呀,就不能多用些心思。」


    「用什麽心思」


    香菱一臉的納悶。


    封氏坐到香菱身側,說起了悄悄話。


    「秦夫人為將軍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又嫁給將軍時間最久,兩人感情最深。


    賈夫人是嫡妻,來自賈府,家門背景深,連將軍都要客氣,咱們不能比。」


    封氏板著指頭一個個說道。


    「薛夫人和將軍從小相識,青梅竹馬,還有她家的兄弟,表弟在官府做事,親兄弟在金陵做事,自也不用比。


    鶯兒是丫鬟出身,卻是薛夫人從小的貼身丫鬟,又自小和將軍是熟人。


    還有晴雯,和你一樣也是丫鬟出身,但和將軍的感情不同常人,府裏隻有她最隨性,將軍也寵著她。


    唯獨你啊。」


    封氏一臉的擔憂。


    她一生經曆了太多挫折,吃過許多苦,認得世道的艱難。


    女兒從小被拐賣,卻有好運氣,成為了將軍一房的妾室,但是女兒太沒有心機了。


    封氏難免憂愁。


    女兒心思單純,自己一把年齡,遲早一抹黃土罷了,卻放不下女兒。


    以色事人豈是長久之道。


    隻是關心則亂。


    薛蟠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乃金陵一霸。


    香菱還未長開時,就惹得薛蟠親自下場搶人。


    薛府乃皇商,養活了下麵的掌櫃,夥計,商隊不知多少家,金陵是南來北往的中心,薛蟠在此不知見過多少市麵。


    到了京城賈府。


    賈府乃開國門楣,當時雖然實力消退,門楣未倒,正是火熱之時,代表了京城的勳貴。


    其府由王熙鳳親自點名的,就有數百名丫鬟。


    加上族人,各家親戚故舊,乃至門人,全國各地的都有,不是絕頂的女兒,根本入不了史府出身的賈母老人家的眼。


    紅樓原文中,細微處記載了多少親戚來賈府拜訪的事,見過一輩子最頂級世麵的賈母,也隻親自挽留了幾名姑娘而已。


    那賈政的門生,通判傅試。


    他的妹妹容貌不差,多次送入府中拜見夫人賈母她們,可比起薛寶琴,邢蚰煙卻差了不少。


    所以賈母隻留了她們,對傅秋芳卻不聞不問。


    如此的眼界,也有香菱的一席之地。


    論起淵源。


    香菱的父親也是甄家的遠房族人。


    所以香菱本是國色天香,二十都還未到,正是青春誘人之時。封氏擔憂香菱的姿色,的確是杞人憂天。


    被母親好一番數落,香菱一臉的委屈,眨了眨眼睛,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哪裏像是剛當母親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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