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老祖,一位煉魂期的強者。在裴風的驚天一劍下身魂俱滅。那是怎樣的一劍?枯骨老祖的魂嬰都來不及逃離,便被連同肉體一劍摧毀。如此強大的神通,讓空中的胡萬瞳驚懼到了骨子裏。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場滅族之戰打到現在,被滅的反而是自己一方。他的弟子全部戰死了,連強大的域外修士也被劈成了兩半。而他眼前的大力尊者也徹底瘋狂,他的肉身已經被大虎攻擊的支離破碎,但他身上爆發的不屈戰意讓人膽戰心驚。馭獸門的靈獸,老二的大黑熊,老三的赤羽雕此時也在下方虎視眈眈的盯著胡萬瞳。這一刻胡萬瞳徹底失去了戰意。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逃。他毫不懷疑自己如果繼續戰鬥下去,必然會被這群螻蟻合力擊殺。


    “快走!”胡萬瞳大吼一聲。向著身後打出一道神通。一瞬間已在千米之外。那白紋大虎得了命令也不再戀戰。很快一人一獸消失在天禹山的上空。胡萬瞳要走,那這裏沒有人能留的住。一場大戰就此畫上了句號。


    大力尊者緩緩從空中落下。他看到遠處所有活下來的弟子們都圍著那個少年。他聽到了人們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他心中已經明白,那個少年戰死了……


    秦瀾抱著懷中已經沒了氣息的裴風泣不成聲。她將臉貼在他的額頭上,感受到他額頭的溫度漸漸的變冷。這一刻秦瀾的心前所未有的絞痛起來。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痛楚,仿佛千萬把尖刀插進了自己的心窩。


    有情穀的人在這一刻崩潰了。


    小玉隻喊出一聲“裴風哥”便昏了過去。在這一戰中她的消耗太大了,她的傷勢太重了。裴風一劍將枯骨老祖劈為兩半的時候,她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裴風哥竟然殺了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自己的穀主,為自己報仇了!而下一刻,裴風又重重的受了屍傀一擊。她最了解枯骨老祖的屍傀有多麽恐怖。就算是魂期的修士也承受不了那樣的一擊。所以在那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沐羽服下了秦瀾的金丹,終於從重傷中清醒了過來。可他睜開眼看到的一幕……他隻喊了一聲“穀主!”又是暈死了過去。


    沒有裴風的控製,空中的雪花隨風亂舞著。薄薄的一層雪蓋在了裴風的身上。風兒又仿佛不忍,為他吹開雪花,露出了他那一張俊美的,蒼白的臉。


    大力尊者走了過來。大力神宗的弟子們看到師尊都是大驚失色。那個高大的身軀之上到處是傷,到處是血,殘肢斷臂的身體竟是比小玉的屍傀看起來還要可怕。


    “師,師尊?”


    大力尊者道:“我沒事!到了我這個境界隻要體內魂嬰不滅,死不了的。”他緩緩走過人群。看著秦瀾懷裏的那個少年眉頭微微一簇,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之色。“風小友,還沒死!”


    “師尊,風兄弟真的沒死?”沐劍峰大吼一聲跳了起來。


    秦瀾的眼神也在瞬間死灰複燃。


    “您說的是真的?我裴風哥真的還活著嗎?”


    大力尊者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是還吊著一口氣!隻是如此嚴重的傷勢,恐怕……”


    “師父,你要救救風兄弟!求你了,師父!”沐劍峰哭道。


    大力尊者麵如死灰。他心裏知道現在裴風的傷勢世上沒有幾人能救的回來了。


    “大叔,大叔!”秦瀾微微喊了兩聲。而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對著天空吼道:“大叔,求你救救裴風哥吧!您一定在這裏的。大叔!”


    秦瀾歇斯底裏的喊著,天禹山上獨有她一人的聲音不斷的傳出,鬼道神醫現在是秦瀾唯一的希望。她一直喊到自己的聲音嘶啞。而偌大的天禹山頂沒有人給她任何回應……


    胡萬瞳衝下了天禹山。他和大虎一路飛逃。這一戰他和大虎都受了極重的傷,大力尊者最後的困獸之鬥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但此時他也顧不得先恢複魂力,調理傷勢。他隻想速速回到自己的山洞中才會覺得安全。


    奔跑中的大虎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對著前方的樹林低吼了一聲。而後不住的後退。


    胡萬瞳一驚,對著遠處喝到:“什麽人!”


    很快一個青衣中年人緩緩從前方走了過來。他的氣質儒雅出塵,像一個沒有煙火氣息的書生。但從他一對滄桑的眼眸中可以看出,他絕不是一個普通書生那麽簡單。


    “不知前輩是什麽人?”胡萬瞳低聲問道。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任何力量的波動。若是平常他可能認為對方隻是個普通獵人,但此時他自然不會那麽想。因為沒有任何獵人會讓自己的大虎產生恐懼。


    那青衣人也不答話。隻是打量著他身邊的那隻大虎,出口問道:“這隻靈獸有多少年的修為了?”


    胡萬瞳不知對方底細,自己又身負重傷。隻好放低姿態,低眉順眼回答道:“前輩,我這護身靈獸大約有五百年的修為。”


    “五百年不短啊。我憐它修為不易,可給它留個全屍。”


    “你說什麽!”胡萬瞳厲喝一聲。“你想找死不成!”


    青衣人還是沒有和他對話,而是對著身側一處笑了笑,說道:“這魂境修士的血,是不是更好喝一點?”


    這一句落在胡萬瞳耳中,他隻覺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一個枯瘦老者緩緩現出身形。他笑了笑,陰惻惻說道:“也許對於老三和老四來說,修為高的修士會讓他們更開心吧。但對我來說,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誰的血會是甜絲絲的呢?”


    青衣人不禁一笑。


    胡萬瞳暴怒!吼道:“給我撕碎他們!”他吼聲落下,卻不見那大虎有絲毫攻擊動作,倒是越發的後退了一步。


    胡萬瞳全身符文閃爍起來。“給我上啊!”那大虎痛苦的哀嚎一聲,又是接著後退了兩步。他寧願承受馭獸師的符文,也不敢對那兩人發起攻擊。


    “別白費力氣了。”黑衣老者笑著向著胡萬瞳走了過來。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黑衣老者道:“你連認識我們的資格都沒有。”老者說完,指間發出一道灰色光芒。胡萬瞳瞬間被這道灰光壓製。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幾處皮膚猛地裂開。一道道鮮血從自己的傷口處向著老者的口中而去。


    胡萬瞳大驚失色。他一輩子也沒有遇到過如此恐怖的事情。這老者竟是比那枯骨老祖還要恐怖十倍!


    “啊!不要,大人饒命。我與兩位大人無冤無仇。為何殺我?”


    黑衣老者陰笑一聲:“嘿嘿嘿,無冤無仇?你打了我們小的。那老的怎麽會放過你呢?”


    這一句話後,胡萬瞳立刻明白了一切。他曾經擔心過的事發生了。那兩位有著大背景的少年,果然是動不得的。但此時此刻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片絕望。


    隻是幾息的工夫,胡萬瞳便成為了一具幹屍。荒莽森林中的一代馭獸大師就此隕落。


    吸血老祖舔了舔嘴唇道:“大哥,這大虎殺了怪可惜的。給瀾兒收了當個坐騎也不錯啊。”


    鬼道神醫道:“恐怕瀾兒心中對這個家夥會有些記恨吧。這種小獸,森林最深處多的是。殺了吧。”


    那大虎似能聽懂人言。全身打了個冷顫,撒腿便要逃走。空中忽的落下一隻枯瘦的巨手。隻是一招便將大虎拍入了地下。強大的魂期靈獸在一掌之下身魂俱滅!


    鬼道神醫並沒有向那死去的大虎處看上一眼。他負手而立,望向中原的方向緩緩說道:“哎,不知道老三老四在那邊集結了多少力量。我們這一趟西域之行,是白跑了一趟。”


    吸血老祖怒道:“沒想到那隻死鳥軟硬不吃。惹急了,我們先拿下它的荒莽森林。再屠無極門!”


    鬼道神醫道:“淨說胡話。我們和荒莽之主結的個什麽仇怨!它不肯出手幫忙那便算了吧。要是能在中原發動些力量,一樣可以攻上無極門的。”


    吸血老祖歎了一聲,低聲問道:“大哥,如果你用出鬼界的禁術,能不能勝那隻死鳥?”


    鬼道神醫沉吟片刻道:“不好說,雖說我和它切磋沒有盡全力,但它也沒有化出真身。一旦它幻化出神獸形態,他的實力會更強。我勝它沒有把握的。”


    吸血老祖恨恨罵道:“大哥你和那死鳥切磋不分勝負!我卻是被灰頭土臉的打出來的。他娘的!”


    鬼道神醫輕笑一聲道:“算了!本來在我們的計算裏要打也是二對二的。誰能想到現在他們裏麵多了一個強者呢。你一人戰兩獸,自然是不敵的。”


    吸血老祖想到自己在森林深處的一戰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又道:“那個新去的靈狐遷瑤,我記下她了。早晚有一天我得讓她嚐嚐被揍的滋味。大哥,接下來我們去哪?”


    “這麽長時間我一直都沒有好好陪瀾兒。這幾天就陪她在森林裏玩玩吧。等她玩高興了,我們回中原和老三老四會合。”


    吸血老祖笑道:“怕是瀾兒這些天沒有心思和咱們這些老頭子玩吧。瀾兒現在心裏隻有那個小子。”


    鬼道神醫微微皺眉道:“她小小年紀懂個什麽?”


    “咱們二夫人,不就是這個年紀便和教主……”


    兩人都是大笑一聲。


    吸血老祖接著道:“大哥,如果瀾兒知道最近咱們一直在她身邊,會不會怪我們不出手啊?”


    “什麽是曆練?難道出來遊山玩水就算的上是曆練了?這種生死大戰正是磨礪她的最好機會。當年大公子年少時便是我親自帶著曆練的。秦越受的苦,遭的罪可比瀾兒多的多啊!”


    吸血老祖回憶起當年往事,眼神中透出些溫暖,他道:“記得當時秦越也是以金丹修為頻頻斬殺魂期強者。他的勇猛,堪比當年教主啊!”說到此處吸血老祖話鋒一轉。問道:“大哥,那個少年……”


    鬼道神醫道:“那驚天一劍乃是出自北境的手段。他用雪花凝出的那個女子……”


    “難道是,雪……”吸血老祖也沒敢將猜測中女子的身份說出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個少年豈不是出自九天聖宮?”


    鬼道神醫不置可否,沒有接話。也不知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吸血老祖接著道:“那大哥為何不救下那少年?如果他真的來自九天聖宮的話,今後或許可以為我們所用。那他背後的力量……”


    鬼道神醫道:“北境的力量不是那麽好借的。那小子也沒有那麽簡單。我不救他,是因為我知道。他死不了!”


    “嗯?他的經脈可是全破碎了。如果你不出手他能自行恢複?”


    鬼道神醫微微點頭道:“這也是我一直沒想通的事情。那顆珠子在維持的他的生命。所以他不會死的。但那珠子究竟是何物?這孩子到底是誰呢?”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而行。看似他們兄弟二人步伐悠閑,但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消失在了此片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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