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錯了!”


    裴風汗顏。他手裏有三塊七殺門令牌。兩塊青殺令和一塊玄殺令。這隨手一扔,竟是將那塊玄殺令牌扔了出去。


    矮胖修士一臉錯愕,還是不能相信這塊玄殺令是給自己的。他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明顯不配得到這樣的殊榮。他看著一位鬥篷人緩緩朝自己走來,腦子裏變得一片空白。


    瘦高修士鬥膽問道:“前輩是七殺門的殺手?”


    “是。”鬥篷下傳出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前輩也是從瑪雅山下來的?”


    “是。”


    瘦高修士心中稍安,畢竟他們是剛從一個戰壕裏爬出來的戰友。不論那塊玄殺令是什麽意思,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塊玄殺令是?”


    “給你們的。”鬥篷下的聲音越發冰冷。


    瘦高修士全身一怔。“給我們?我們何曾與七殺門結怨?”


    “七殺門殺人什麽時候需要結怨了?”


    “那是什麽人發出的這個任務。就算是我們死也不想做個糊塗鬼。”瘦高修士還在尋求生機。他們噬魂宗乃是七殺門的老顧客,與七殺門的關係莫逆。就算是真的有人買他們的人頭,憑著他們與七殺門的關係,他相信隻要自己的籌碼給的更高。便能保命。


    鬥篷下的裴風沒有回答。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真武劍。他要用這個魂境修士試一試真武劍的威力。


    真武劍緩緩出鞘。裴風身上的殺氣爆發,而真武劍的殺氣則是內斂。


    魂境修士眼看這位殺手油鹽不進,全身的殺意也爆發而出。


    “和他拚了。”


    瘦高修士的話音方才落下,便看到那個鬥篷殺手瞬間來到了屋頂。他的速度快到肉眼看不清楚。


    裴風將一縷道之力灌入真武劍中。一劍刺出,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


    真武劍上還殘留著靜心真人一劍封喉的劍意。道之力催動著頂級銘器的一擊,可想而知威力恐怖到了什麽地步。但視覺上這一劍似乎平平無奇。它隻是輕輕破開了瘦高修士的護體罡氣,輕輕將他的頭顱取下。沒有傷及周圍的一磚一瓦。


    瘦高修士的魂嬰自始至終也沒有出現。在他頭顱掉落的時候,魂嬰隨之消散。整個過程,就如凡間屠夫宰殺一隻雞一樣簡單。


    “真武劍可斬魂魄!”


    鬥篷內,裴風的瞳孔驟然收縮。在殺死瘦高修士的一瞬間,他得出了這樣一個驚人的結論。


    “不愧是師父的伴身法器。果然強大。”


    真武劍的逆天之處正在於此。它在傷到肉體的同時,也會在修士的魂魄上留下傷口。簡直就是修士魂嬰的克星。


    那瘦高修士的三位徒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


    僅僅隻是一劍。他們甚至沒有看到師父出手。一代強者就此殞命。


    屋簷上那位矮胖修士此刻離裴風最近。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絲血色。


    “大人,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裴風的臉淡淡掃過矮胖修士。


    下方的一位金丹修士展開速度飛逃。


    “逃,隻會讓你們死得更慘!”


    一道青光閃過,一把小小的匕首劃破長空,刺中了他的後背。他的護體罡氣,輕鬆被匕首上附著的魂力破開。


    金丹修士顧不得這點小傷,依舊拚了命往遠處飛。但沒有逃出多久,他便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他忍不住想要將背後的那個小小的傷口擴大一些。這種欲望越來越強烈,直到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


    “海棠笑!是海棠笑!”屋簷上的矮胖修士大聲驚叫。


    遠處師弟把自己開膛破肚的一幕讓矮胖修士想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毒藥。他記得師尊曾經對他說過,很久以前,他們噬魂宗就用過那種劇毒。那是一種讓人戰栗的無解之毒。


    “你很有見識嘛。想不想親身體驗一下?”


    矮胖修士直接嚇癱,屎尿橫流。


    裴風提著他的後領,躍下屋簷。一把將他扔在另一個嚇軟了的修士身前。他指尖輕輕一彈,一顆丹藥便飛入了另一位修士的嘴裏。


    那人身體劇烈顫抖,痛苦嘶吼。“不,不!大人饒命啊!”


    “你吃下的是一種叫做兩心棉的劇毒。此毒會讓你全身骨骼化為齏粉。”


    “兩心棉!”


    這又是修真界的一種慘無人道的劇毒。


    “大人,求大人給我個痛快啊!”


    “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饒你不死。”裴風冷聲道。


    他的話自然是不可信的。七殺門動手,從來不會留下活口。但就算是假話,那位修士也希望自己死得痛快一些。


    “我說,我什麽都說。”


    “七殺門的任務怎麽接?”


    矮胖修士道:“你不是七殺門的人?”


    “如果我是七殺門的人,你們兩人現在已經是屍體了。回答我的問題。”


    那位中了兩心棉的修士,一口氣將他了解到的所有關於七殺門的事情統統道出。


    “很好。”裴風扔給他一顆丹藥。“這是解藥,吃下吧。”


    中毒修士這時根本不會考慮其他,一口將裴風的丹藥吞下,“多謝大人。”


    幾個呼吸的功夫,他體內的劇痛果然消失。兩心棉的毒解了!修士不住對裴風磕頭謝恩。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裴風話音落下,那修士的一條手臂便飛到了高空。


    “啊!”


    裴風冷聲道:“你可以走了。”


    那修士強忍斷臂劇痛。重重磕頭謝恩。腳踩法器,迅速飛逃。他的心劇烈狂跳。隨時防備著鬥篷修士從背後給他來一下。但自始至終,那鬥篷人都沒有再攻擊他。他真的活下來了。


    直到潁州城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他才微微鬆了口氣。為防止鬥篷修士追殺。他還不能立刻停下療傷。他必須追到師門長輩才算是真正的安全。而後他們會讓那個鬥篷修士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又飛出了不遠,他感覺到了異樣。他體內的靈力盡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完全消耗空了。連禦寶飛行也不能做到。落到地麵後,他看到自己的斷臂還在往外不斷冒血。


    按照常理來說,即便他現在靈力耗盡,無法封住傷口,但以他金丹修士的身體自愈能力應該早止住血才是。他想不通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情況。無法聚集靈力,也無法止住流血。


    片刻之後,這位中原修士終是變成了一具鮮血流盡的幹屍,永遠躺在了西域境內。


    消消樂!一種可以化去修士修為,讓人受傷之後永遠無法恢複的劇毒丹藥。這也是乾默大師的作品!


    矮胖修士看著自己的師弟果真逃出生天。立刻生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前輩真的會放了我們?”


    “在我眼裏你們隻是幾隻螻蟻罷了。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不殺你。”


    “前輩請問,我知無不言。”


    “當年你們噬魂宗到底從通幽穀得到了什麽?”


    矮胖道士恍然,原來眼前這人也是惦記著通幽穀內的東西。


    “稟前輩,此事我當真不知。我隻是門中的小輩弟子,沒有資格知道這些。”


    這個回答在裴風的意料之中,他本來也不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裴風的聲音立刻沉了下來。“那你對我還有什麽用?”


    “前輩,前輩,此事我是真的不知。但是我聽師尊說過,那一戰我們宗門長輩可能什麽都沒有得到。否則這些年師門長輩應該修煉出了一些強大的神通才是。”


    裴風趁他情緒在極度恐懼中,立刻追問道:“那靈狐的行蹤,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這我也不知啊。前輩。”


    裴風猛地向他靠了一步。


    “前輩,等等,我知道,我知道一事,當年那靈狐還未現身之前,我族中長輩已經尋了她許久。聽師尊說,當年我宗門中許多高手都潛伏在晉國的王府外。”


    裴風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閑雲道尊所料不錯,噬魂宗根本不是偶然遇到遷瑤的。由此可以推斷出七殺門出手也是早有預謀的。他們都知道隻要追著靈狐,便能找到神裔族的下落。


    “前輩,我說的句句屬實。再多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好吧,你可以走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多謝前輩!我自己動手。”矮胖道士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比起生死道消來說,斷一臂修為大減,這些算得了什麽。


    他也是一個狠人。當下忍痛斬去了自己的左臂。


    “謝前輩開恩。”矮胖修士一個閃身,便衝到了遠處。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他猛然回頭,卻見一條巨大的蟒蛇,正張開大口朝著他的頭顱咬來。


    那一刻,他的腦中閃出這種異獸的名字來,“金丹修為的遠古清穀蛇!”


    他立刻調用體內靈力要與這大蛇一戰。可他體內的靈力不知在什麽時候被化去了大半。現在他的修為最多就是化靈境的層次。


    沒有任何懸念。他矮胖修士的軀體一口被大蛇整個吞沒。


    人群在這一刻歡呼成一片。齊齊跪倒對那位帶著鬥篷的修士行禮。


    一位青年鬥膽問道:“大人,您是神山上的修士嗎?”


    鬥篷下裴風的一雙眼睛急速轉動。最終他搖了搖頭。


    “我是有情穀的修士。”


    “有情穀!”


    百姓們沒有聽說過這個修真門派。不過“有情穀”這三個字從今天起,會深深種入潁州城的每一個老百姓的心裏。


    他們會為這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門派修廟建堂。香火供奉代代相傳。


    這一天是有情穀的一位大仁大義的修士救了他們整個潁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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