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羿並未回頭再看,將煙雲子夾在腋下調轉方向向東急掠,胖子快速跟上。


    煙雲子並不老實,一直掙紮著想要脫身,奈何尾閭被封氣機受阻,任她如何掙紮終是白費力氣。


    急行之際,雲羿聽到了身後的破風聲,便抽空回頭,隻見迎風子和癸北子在後窮追不舍,這二人修為深厚,未曾被坍塌後的酒樓砸死,卻也搞了灰頭土臉,道袍殘破,肢體多有劃傷,血液尚未凝固。


    二人雖有負傷,卻不影響行動,且其身法快捷,比之雲羿毫不遜色。


    雲羿此時帶著煙雲子,行動並不很快,見得對方逐漸趕上,索性便不再跑,出手封點了煙雲子啞門穴之後將其扔到地上,旋身急轉朝追來的二人撲去。


    見雲羿竟然主動出擊,二人始料未及,先是微微愣神,隨即左右雙分,拳掌急出破風有聲,直取雲羿六陽魁首。


    對方二人來勢雖凶,雲羿卻未心生懼意,與人動手拚的不光是靈氣修為與武功路數,更重要的是智慧。


    癸北子乃是太初修為,與他同等境界,迎風子的尚不明確,但也不會輸於他,若是與這二人硬拚定然得不償失,想要二者兼攻也不能夠,隻能集中力道先取其一,以求一擊斃命。


    心念閃轉之際,雲羿已然有了計較,癸北子乃是塵同子的弟子,深得其道法真傳,不易對付。迎風子常年看顧清風酒樓,有惰修行,當先殺他。


    心念及此,雲羿急掠向前,雙方相距不足三尺之時,雲羿突然變招,左手掐雷訣,氣行心經,斜身避開迎風子來拳,右掌取其胸前肺俞穴。


    肺俞穴乃膀胱經重穴,受擊則氣機破,牽連心肺,迎風子肺俞穴被點,徑直倒地身亡。


    癸北子向後急退,側目打量了迎風子的屍體,隻見迎風子胸前道袍已然粉碎,前胸焦黑一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五雷掌,你果然是玉宸派的餘孽。”癸北子拔劍上挑,劍尖指向雲羿。


    見得癸北子拔劍,雲羿雖有心再戰卻不敢輕舉妄動,擊殺迎風子屬於出奇製勝,而癸北子已然有所防範,且其晉升太初已有時日,並非易於之輩。


    要殺癸北子也不是不能,他與胖子聯手就能辦到,但胖子的六甲神兵術還沒有到不懼刀劍的地步,二人又沒有兵器在手,要殺癸北子勢必大費周章。


    塵陽子想必已經下山,此人乃太玄高手,能夠禦氣淩空,趕到此處並不費時,不能在此與癸北子久耗。


    若是不戰而退也不成,他帶著煙雲子跑不得快,舍棄了煙雲子也不成,此女是擋箭牌,有她在手對方始終會投鼠忌器。退一步講,就算放了煙雲子,胖子也會被癸北子追上,總不能連胖子一並丟下。


    打也不成,不打還是不成,當真是進退兩難,思慮片刻,雲羿決定動手,就算逃不掉,也得拉癸北子墊背。


    想及此處,雲羿衝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會意上前,行氣施展六甲神兵術,大步向前。


    以胖子太易修為施展六甲神兵術根本擋不住癸北子的劍,但抵禦其拳腳不是問題。


    見得胖子靠近,癸北子也隻是後退並不動手,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雲羿身上,比起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胖子,他更為忌憚心思活泛的雲羿。


    眼見癸北子如此謹慎,雲羿便不再等,踏地急衝,右手曲指成爪,直取癸北子頜下十二重樓。


    癸北子快步後退,長劍急掃斬向雲羿右手。見長劍襲來,其上寒光凜冽,雲羿隻能暫避鋒芒。


    雲羿後撤之際,癸北子旋身揮劍,逼退試圖靠近的胖子,轉而踏步前衝,抖劍急刺雲羿眉心。


    見此情形,雲羿左移三尺再次避開,癸北子揮劍再斬,雲羿旋身閃避,與此同時探手入懷取火符一道。


    癸北子未曾看清雲羿旋身取符的動作,長劍抽帶提擊、點刺崩攪,頻頻變招,直取雲羿周身多處要害。


    雲羿手裏雖藏著火符,卻不得空隙發出,心中焦急百般無奈,隻得將追星逐月施展到極致移形換位,躲避對方攻勢。


    癸北子身法不輸於雲羿,隨他一同移形換位,雲羿退到哪裏他便追到哪裏,劍光閃爍,險象環生。


    蠢人也有聰明的時候,胖子跟不上二人的身法,又見雲羿處於劣勢,心中焦急,瞧見趴在地上的煙雲子,心生一計,伸手猛揪住煙雲子頭發。


    煙雲子吃痛慘叫,癸北子聞聲扭頭來看,雲羿趁他分神陡然欺身而上,右掌急催將火符貼於癸北子胸膛之上。


    癸北子回神揮劍,逼退雲羿後急忙抬手去揭火符,雲羿急忙掐訣念咒:“符應離宮,焚邪煉精!”


    真言念罷,符咒奏效,癸北子揭下火符尚未扔出,左袖陡起火焰,須臾間蔓延至肘。


    胖子見狀,丟下煙雲子衝向癸北子,轉身起腳踹其小腹。倉皇之間,癸北子撤步揮劍,胖子一腳未中,反被一劍劃開後背,帶出一簇血箭。


    雲羿顧不得胖子傷勢如何,急衝向前再攻。癸北子左臂上的火焰此時已然蔓延直肩,皮肉開裂,頭發也焦糊一片,已然亂了分寸,見雲羿正麵襲來,慌忙揮劍亂砍。


    見其劍勢已不成章法,雲羿心中大喜,一腳踢中癸北子右手手腕,長劍跌落,雲羿伸手接住長劍,揮劍橫掃,一劍梟首,血濺三尺。


    胖子此時正在哀嚎,見得癸北子身首異處,怒氣衝衝的跑過去衝那正在噴血的無頭屍體猛踢泄憤。


    雲羿扭頭瞧了胖子後背一眼,癸北子那一劍砍得不深,胖子隻是破皮流血,並無大礙。


    “別踢了,老狐狸快來了。”雲羿伸手拽住胖子。


    胖子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老狐狸所指為何人,聞言往東就跑。


    “這邊兒。”雲羿夾起煙雲子,朝北急掠,胖子見狀改道跟上。


    煙雲子此時已不再掙紮,她雖是道人,卻終究是個女子,見的迎風子與癸北子先後斃命,已然嚇得傻了。


    二人北行出城,不敢有所停留,掠行數十裏後進入深山,到得此時實在是跑不動了,便放下煙雲子略作喘息。


    待得緩過氣來,胖子突然揪起煙雲子朝臉上猛摑巴掌,“娘的,不學女紅刺繡,一肚子壞水。”


    一掌下去,煙雲子臉龐浮腫,眼圈泛紅落淚,啜泣不止。


    見她這般光景,胖子不忍心再打,但他心中怒火未消,指著煙雲子罵罵咧咧,挨個兒問候她十八輩祖宗。


    罵了許久,煙雲子隻是啜泣並不說話,胖子有些不耐煩了,扭頭看向雲羿:“她咋連屁也不放一個?”


    “我剛才封了她啞門穴。”雲羿回話之際,伸手解開煙雲子啞門穴。


    “娘的,丁甲派這些人壞心眼兒比你還多。”胖子垂眉喪氣,使勁兒捶地。


    雲羿並未接話,胖子心思簡單想得不深,他的肩頭掛著包袱,暴露出了他要離開丁甲派的意圖。


    雲羿也不怪罪胖子,此事錯不在胖子,是他慮事不周,若是他事先交代清楚,也不會惹上如此麻煩了。


    “你所學護體法術是不是隻有女子才能修行?”雲羿不去管胖子,扭頭衝煙雲子發問。


    煙雲子還在啜泣,聽得雲羿發問,麵露驚懼之色。


    看她表情雲羿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煙雲子既然會護體法術,癸北子和迎風子沒道理不會,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所學護體法術僅限女子修行。


    道門雖有尊卑貴賤之分,卻無有男尊女卑之說,左慈當初傳授胖子六甲神兵術時說過,此法僅限於男子修行,丁甲派既然有僅限男子修行的護體法術,那就有隻能女子修行的護體法術。


    煙雲子愕然片刻,隨即連忙搖頭否認。


    “沒用的,說出你所學護體法術的法門,我放你離開。”雲羿再道。


    煙雲子繼續搖頭,試圖隱瞞。


    “用你所修護體法術換取你的性命,劃算得很,你自己掂量吧。”雲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煙雲子麵露驚恐,強作鎮定道:“我真的不會。”


    “給你三息時間考慮。”雲羿收手閉目。


    煙雲子開口解釋,雲羿充耳不聞,心中默算時間。


    三息時間並不長,煙雲子還沒說完兩句話就到點兒了,雲羿睜開雙眼,突然出拳擊她太陽穴。


    “我說!”煙雲子惶恐尖叫。


    雲羿聞聲止住攻勢,他的拳頭此時離煙雲子不足一寸,煙雲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見她抖如篩糠,雲羿自懷中取出畫法事物遞了過去:“行氣路徑、真言指訣要巨細無遺,若敢有所保留,教你跟癸北子一樣身首異處。”


    “我說了你不會殺我?”煙雲子接過畫符事物,小心發問。


    “我們沒你們那麽多壞心眼兒。”胖子接過了煙話頭。


    煙雲子對雲羿的脾性知之甚少,但對胖子有幾分了解,聽他這般說辭,心中安定許多,取符筆符紙正要書寫,卻發現朱砂已然凍硬。


    見此情形,雲羿叫胖子看緊她,自去尋了些枯樹枝回來,取出最後一道火符引燃,炙烤朱砂。


    待得朱砂消融,煙雲子才提筆書寫,她有意拖延時間,因此書寫並不快速,雲羿毫不猶豫的卸掉了她的腳腕,煙雲子劇痛落淚,加快書寫熟讀。


    寫罷之後交與雲羿,雲羿低頭端詳,煙雲子所修護體法術名為六丁神兵術,其護體效果與六甲神兵術一樣,皆是隨著靈氣修為而增長的。


    雲羿看完遞給胖子,胖子從頭到尾看完後再遞給他:“真言指訣與六甲神兵術相差無幾,不過行氣主走肝經,六甲神兵術靈氣主行腎經。”


    雲羿微微點頭,男子精旺行氣在腎,女子血盛行氣在肝,煙雲子所寫應該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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