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數日,雲羿安心聚氣,提八自上次離開後就沒再露過麵兒,上次來此尋釁偷雞不成蝕把米,丟了幾株乾坤藤令它追悔莫及,不敢再來招惹雲羿。


    仙鶴自從嚐到甜頭就不往外跑了,自水潭邊往複含水灌溉那株乾坤藤,悉心照料,百般嗬護,若遇風雨交加之日,便以羽翼為其遮風擋雨,寸步不離。


    不過乾坤藤終究是能種活,失去了葉子的乾坤藤靈性盡失,未出十日便成了一株枯藤,仙鶴眼見多日努力化作泡影,沮喪不已。


    不過它也沒沮喪太久,過了幾天就原形畢露,又閑不住了,成天往外跑。


    待得氣海靈氣盈滿,雲羿便不再聚氣,他入道至今不過兩年有餘,已然從一個街頭乞兒變成了太始高手,這種修行速度儼然甩了尋常道人幾條街,再想有所進步並不容易。


    出門之後,發現仙鶴不在,便去瀑布下將幾個水囊灌滿,隨後又去西邊海灘上撿了一些龜蛋,回到木屋開始收拾行囊。


    眼下已然有了太始修為,又得了仙鶴坐騎,沒必要在此再待下去,還是盡早離開找尋胖子要緊。


    其實他也沒什麽可收拾的,木屋裏放置著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仙鶴自外麵銜回來的,真正有用的隻有他之前曬得海鹽,海鹽還有不少,這玩意兒不能扔了。


    當日正午仙鶴回返,載了雲羿升空,待得仙鶴飛高之後,雲羿道了聲:“北。”仙鶴便往北飛。


    北飛之際,雲羿自心中反複揣度胖子可能會在何處。


    胖子心機不深,天賦也不高,必然沒有他這般順風順水,而倭國食物匱乏,胖子若是餓得狠了,可能會依仗法術搶奪倭人食糧,因此也會開罪倭人。


    胖子隻有太初修為,因此他所依仗的六甲神兵術隻能抵禦棍棒,倭人的石矛雖然比不上鐵劍鋼刀,卻也比棍棒強上許多,若是合起夥來起來對付胖子,胖子倒不一定能夠應對,說不準現在正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


    此外,胖子生性魯莽,行事不計後果,想必此時已經惹下了大亂子,要找他就得往時局動蕩的地方走,哪裏越亂胖子在哪裏的可能性就越大。


    想及此處,雲羿便叫仙鶴飛低了些,仙鶴吞服了乾坤藤之後,已經能夠聽懂簡單的漢話。


    騎鶴北飛一天,到得傍晚,仙鶴多有勞累,速度減緩了許多,恰在此時,雲羿發現北方十幾裏外出現了一座城池。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倭人城池,城池不大,比大漢的城池要簡陋許多,城中建築也很老舊,並無宮殿樓宇。


    雲羿指使仙鶴飛進城中,自一條街道盡頭降落。


    街道旁有不少倭人,見得雲羿乘鶴從天而降,嚇得落荒而逃,還有個別幾個被嚇得傻了,直接愣在了原地。


    雲羿沒有理會那些呆若木雞的倭人,打量過街頭兩旁的商鋪,見得右側一家商鋪門前掛著一麵麻布旗子,上麵畫著一個陶甕,猜到那是一家酒肆,便邁步向酒肆走去。


    行走之際,雲羿左右打量著街頭的倭人,倭是個頭兒矮小的意思,倭人的個頭普遍不高,比中土漢人要矮上半個腦袋。


    城池裏的倭人比村莊裏的倭人生活條件要好上一些,衣服雖然破舊,但起碼有個衣服的樣子,雖然麵帶饑色,卻沒有浮腫。


    走到酒肆門口的時候,雲羿擔心仙鶴嚇到裏麵的食客,便擺手示意它就在門外趴著,不過進到酒肆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能吃得起酒的倭人很少,酒肆裏的客人寥寥無幾。


    酒保百無聊賴,無精打采地趴在櫃台前,見得雲羿進門,起身打了個哈欠,耷拉著眼皮說出了幾句倭語。


    雲羿猜到他是問自己要吃些什麽,便扭頭指向西北角落的一名食客桌上的菜品,又指向貨架上的陶甕,隨即走到一處空閑的桌前坐下。


    酒保會意,先抱來一壇酒,隨之進了後廚。


    菜肴還得等上一會兒,雲羿便倒了杯酒飲用,酒是未經過濾的濁酒,口感差。


    仙鶴飛了一天也不曾進食,雲羿喊來酒保,比劃了老半天才讓他拿出十幾條生魚,帶出去喂了仙鶴。


    酒保見門外竟然趴著一隻體型巨大的仙鶴,駭得魂不附體,雲羿見狀自懷中摸出一點碎銀扔了過去。


    那酒保並沒能接住碎銀,直到碎銀落地後發出的咣當聲響後才反應過來,慌忙彎腰撿拾碎銀。


    先前有兩桌食客先後離去,結賬用其他食物頂替了酒資,這表明倭人還停留在以物易物的交易,不過倭國金屬匱乏,銀兩的價值不菲。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出自中土,但適用於任何地方的人群,酒保收了銀子,勤快了許多,又跑後廚替他催了一下廚子,沒多久飯食上桌,一盆水煮魚,一碟豆幹,一碟野菜。


    飯菜還沒吃完,雲羿就感知到仙鶴的氣息出現了位移,扭頭看向外麵,隻見仙鶴邁著小腿正往街道上行去。


    見此情形,雲羿也未搭理,仙鶴道行雖然不深,但一般人傷害不了它。


    吃飽喝足之後,雲羿提上那剩下的半壇酒出門,這酒雖濁,但終究是酒,乃純糧釀造,在倭國這貧瘠之地甚是昂貴。


    出門之後不見仙鶴身影,便吹了個口哨,等了半天也不見飛回,凝神感知,發現仙鶴的氣息出現在另一條街道上,它的氣息波動起伏,很不穩定。


    雲羿心頭起疑,縱身躍上屋頂,借力往東急掠,幾個跳躍之後便看到了仙鶴的身影。


    仙鶴此時的情況不太妙,渾身被一張漁網罩住,四周還有十餘個倭人,各自牽著網繩向外拽拉,漁網因此越收越緊,仙鶴劇烈掙紮卻無濟於事。


    見此情形,雲羿眉頭大皺,自屋頂上頻頻借力前掠,仙鶴看到了快速趕來的雲羿,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掙紮得更加劇烈,那十幾個倭人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拖拽不住。


    轉瞬之間,雲羿趕到,閃身穿過人群,到得仙鶴身前放下酒壇,抓起漁網一把撕裂,那十幾個倭人見狀丟下網繩,圍攏上前。


    “滾。”雲羿放出仙鶴,衝那幫倭人冷聲說道。


    倭人雖然聽不懂漢話,卻看到了他臉色極為難看,不過他們並不害怕,反而朝他撲了過來。


    倭人前撲的動作很快,但在精於追星逐月的雲羿看來,他們的速度比烏龜快不了多少。不等他們近前,雲羿雙手已然探出,抓住一名倭人的手臂左擰右旋,卸其雙肩。


    那倭人在慘叫聲中被雲羿踹飛,眼見同伴受創,其他倭人盡皆駭然,片刻之後怒聲尖叫,向他再撲。


    對方不識趣,雲羿便不手下留情,頻轉身形移形換位,與此同時拳腳頻出,分取眾倭人身上氣穴。


    頃刻之間,倭人倒伏一片,哀聲痛嚎,慘叫連連。


    四周原本有大量圍觀的倭人,見雲羿頃刻間打倒十餘人,不敢再看下去了,轉身撒丫子就跑,情急之下慌不擇路,你擁我擠地絆倒不少。


    雲羿沒去理會那些倒地慘叫的倭人,轉身再看仙鶴,回頭之後瞬感啼笑皆非,這家夥果然心大,前一刻還遭漁網桎梏,此時已將酒壇上的泥封去了,腦袋伸進酒壇喝酒。


    仙鶴此舉令雲羿大感好笑,他此前從未見過異類喝酒,有心看它酒量如何,便未阻攔。


    少頃,仙鶴將頭縮了回來,雲羿上前提起酒壇,隻見裏麵已經剩點底兒,也得虧這家夥嘴巴是尖的,不然連這點底兒都剩不下。


    扭頭再看仙鶴,這家夥不勝酒力卻還貪杯,愣充海量結果搞了個暈頭轉向,兩條腿兒邁著交叉步,身形搖擺不定。


    見它這幅光景,雲羿無奈搖頭,連夜離開此處不行了,還是找個地方先住下吧。


    城中有客棧,進到客棧雲羿也不與那倭人掌櫃廢話,自懷中取出一枚珍珠,隨後豎起了左手食指,示意自己隻要一間房。


    那倭人掌櫃較為膽大,見到體型巨大的仙鶴也不害怕,收了珍珠,從櫃台下取出五個密封的竹筒遞給雲羿,隨即引雲羿上樓。


    雲羿並不知道竹筒裏裝的為何物,卻猜到一枚珍珠付一晚上房錢綽綽有餘,竹筒裏的東西應該找給他的。


    雖然心中好奇,雲羿卻沒打開竹筒,跟著掌櫃上樓住下,待得掌櫃走後打開竹筒,發現裏麵裝的竟然是海鹽,瞬間沒了興致。


    鹽是人類生存必不可缺的資源,農人長期缺鹽就無力耕種,士兵長期缺鹽戰鬥力就會下降,倭人以海鹽作為貨幣也在情理之中。


    仙鶴喝醉了,進屋後趴地上就睡了,雲羿沒心思睡,坐在床頭冥思。


    坐了不多久,雲羿聽到了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片刻後腳步聲進入客棧,樓下隨之響起了二人的談話聲,其中一個聲音當出自客棧掌櫃,另一個聲音他聽著很是陌生,應該是剛剛進來那群人之一。


    雙方交談僅用了三言兩語,隨之便傳來眾人上樓的聲音,單聽二人談話時長,那群人來此應該不是住店的,因為此間客房不多也不大,住不下這麽多人,那群人少說也有二十來個,不可能全住樓上。


    此事雖然蹊蹺,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雲羿便沒有多想,繼續冥思。


    片刻後,雲羿皺眉睜眼,聽那群人的腳步聲,似乎是衝著他的房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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