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吃的時候還是得吃,但被困這茫茫大雪山之中,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心情不佳自然食欲不振,吃啥啥不香。


    鱉三算是倒黴透了,道門各派針對的隻是玉宸派等眾,它是無辜的,但它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從當初幫雲羿對付塵陽子之日起,它就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


    鱉三胡亂吃了兩口,有些口渴,到雪地裏抓了些積雪吃了,又回了洞中。


    山洞很是深邃,此前二人並未深入洞內,鱉三百無聊賴,向著山洞深處走去。


    雲羿也沒理會它,但時間長了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起初他能清晰地聽到鱉三的腳步聲,但後來就聽不大真切了,再後來就徹底聽不到了。鱉三的腳步聲由重到輕,再到徹底消失,這期間約有半柱香的功夫,期間並未有所停頓,這說明鱉三一直是往裏麵走的,山洞的深邃可能遠遠的超過了他的想象。


    心中起疑,雲羿便起身向洞內走去,山洞內並不是一條直線,裏麵的道路環繞曲折,越往後就越寬敞。


    走了約一頓飯的功夫,向左一拐,頓時豁然開朗,裏麵竟然是一個方圓數百丈的石室。說是石室也不準確,因為這裏麵中央是一個方圓十餘丈的溫泉,溫泉中央有一個石台,石台上並排立著兩尊古怪的石像。


    左側石像是隻長著九條尾巴的老虎,最奇怪的是虎頭的麵目有些不對勁,腦袋雖然是老虎的腦袋,但五官卻近似於人。


    右側的石像則是一隻長著九個腦袋的老虎,其五官也與人的五官極為相似,九個麵孔上的神態和表情也不一樣,不同的神情體現出了不同的情緒,有喜悅、悲哀、憤怒、恐懼、厭惡、驚訝、困惑、焦慮、思慕。


    這兩尊石像雕刻得惟妙惟肖,神韻體態無不活靈活現。


    鱉三此時就在溫泉邊緣,一臉驚訝地打量著那兩尊石像。


    “你見過這兩尊石像?”雲羿走到鱉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啥時候進來的?”鱉三本在出神發愣,被雲羿一拍方才回過神來。


    “見過,左邊的是陸吾,右邊的是開明獸,昆侖山的兩位守山神,不過開明獸早就被薑騰那小子給殺了,就剩下陸吾苟延殘喘,”鱉三環視四周一眼,“沒想到它們的老巢居然在這兒。”


    薑騰是上古九黎族的聖巫,咥血劍中的六門法術就是他留下的,此時聽鱉三說薑騰殺了開明獸,雲羿不免有些好奇。但好奇歸好奇,他此時並不關心這個,既然陸吾還活著,那二人跑進人家的洞府……


    “看樣子陸吾不在家,咱們趕緊走吧。”雲羿拽著鱉三的袖子說道。


    “走什麽走?”鱉三瞪了他一眼,“你不想出去嗎?”


    “你有辦法?”


    “有,你用拘神遣將控製住陸吾,咱們就能出去。”


    “陸吾是什麽修為?”


    “巔峰時期是準神修為,不過實力與真正的神靈一般,憑你現在的修為肯定控製不了。不過它當年被薑騰重創了元神,到現在還沒恢複,你要控製它應該不難。”


    “你怎麽知道它還沒恢複?”


    “它就在石像後麵,要是元神恢複了,早就察覺到咱們了。”鱉三指著左邊的陸吾石像說道。


    “沒有啊。”


    “你上去看看。”


    雲羿準備正準備提氣躍上石台,剛剛屈膝準備跳躍時又回頭看向鱉三:“什麽是準神修為?”


    “肉身死後元神還能永存不滅的。”


    “我不去,你上去吧。”雲羿打了個激靈,鱉三說得這種情況與道門所說的地仙一樣,地仙雖然是仙,但肉身不能像天仙那樣永世長存,隻有元神才能亙古不磨。


    “我早就上去看過了,沒事兒。”鱉三笑道。


    雲羿聞言有些躊躇,猶豫良久方才縱身躍上石台,繞到石像後麵,發現石像基座後竟然臥著一隻黃色小貓。


    他本來提氣凝神,生怕驚動了陸吾,當看到鱉三所說的陸吾竟然是這般“尊容”時,不由氣得笑了,這哪兒像什麽地仙?看這小黃貓的體型,比剛斷奶的貓崽子強不到哪兒去。


    “是不是很意外?”鱉三也躍上了石台。


    “這跟石像不一樣啊。”雲羿咧了咧嘴,這小黃貓趴著睡覺,怎麽看都是人畜無害的樣子。


    “這是它小時候的樣子,長大的看上去跟老虎沒啥兩樣,”鱉三拍了拍陸吾石像,“這是它的法象,並非本來麵目。”


    “我現在試著控製它?”雲羿看向鱉三。


    “陸吾元神雖然受創,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得借助睚眥的力量。”鱉三搖頭晃腦,儼然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雲羿聞言點了點頭,正要拔出咥血劍喚醒睚眥,鱉三又伸手將攔住了。


    “又怎麽了?”雲羿不解。


    “不行,陸吾元神雖然受創,但遇到危險還是會醒過來,睚眥的殺意太重,反而會打草驚蛇,”鱉三撫摸腦門說道,“這樣,就你一個人來,記著,心態放平和,千萬不能有情緒,不然會驚動它。”


    雲羿鄭重點頭,正要掐訣作法,鱉三又道:“你這麽嚴肅做甚?都讓你放平和了,不可緊張,不可緊張!”


    “廢話,這可是地仙,你不緊張你來試試!”雲羿橫了鱉三一眼。


    “我要能施展拘神遣將,還用得著跟你求爺爺告奶奶的?”鱉三針鋒相對,隨即又道,“你別緊張,一會神念進到它的神府,就當是回自己家。”


    “我是個孤兒,哪兒來的家?”


    “小道士平時挺機靈的,這會兒怎麽如此愚笨?不開竅啊,不開竅!”鱉三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當它是你媳婦,你大搖大擺地進屋去,摟著它睡一覺不就完了麽?”


    雲羿頓感啼笑皆非,正想出言反駁,轉念一想,鱉三所言不無道理,立時凝神掐訣,施展拘神遣將。


    神念進到陸吾神府,立即受到了一股無形阻礙,雲羿念頭集中,就當是回自己家。


    沒帶鑰匙,先敲門,沒人開。再敲門,還是沒人開。等了片刻,再敲一次,這回門開了一條縫兒,小媳婦躲在門板後麵,他也不敢硬闖,不然人家隨時都能把門關上。


    雖然如此,雲羿還是能感覺到陸吾的元神很混亂,雙方念頭交流,他竭力表達自己的善意,而陸吾隻會問他是誰,很是警惕。


    眼見陸吾元神死死守著神府,雲羿也不敢操之過急,想吃熱豆腐就得慢慢來,他就賴在別人家門口不走了。


    兩相對峙的時間久了,雲羿摸著了門道,陸吾一直問他是誰,雖然很是緊張,但對他並無敵意。換言之,陸吾完全是長時間的緊張形成的一種習慣,實則它此時的元神還是渾渾噩噩的,大抵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很緊張。


    想及此處,雲羿便放大了膽子,試著推了下門,對方沒反應。


    雲羿得寸進尺,又試著推了下,對方依舊沒反應。再推一下,對方隻是問他是誰。


    雲羿明白了,敢情這小媳婦兒是個傻姑娘,索性便放開了手腳,直接推開大門,堂而皇之地進屋。進屋之後就好辦多了,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


    “怎麽樣?”鱉三見雲羿睜眼,忙湊上前來。


    “成了。”


    “真的啊?”鱉三大喜過望。


    “我問你個事兒?”


    “你問,你隨便問。”鱉三喜不自勝,笑著答應。


    “陸吾是公的還是母的?”


    鱉三聞言愣了一愣,打量雲羿兩眼後忍俊不止,再次大笑,此次是捧腹大笑。


    “笑個屁。”雲羿抬腿就是一腳,將鱉三踹進了溫泉。


    鱉三不畏水,露出頭來笑道:“它是公的!”


    “別笑了,說正事兒,”雲羿伸手將鱉三從水底下撈出來,“陸吾元神有損,如果將它喚醒,怕是不好控製。”


    “不會,它元神有損你才好控製,它要是元神完好,你哪能這麽容易就控製了它?現在好,你說什麽它都聽,不會反噬。它要是反噬起來,你真得殯天啊。”


    “出去觀察觀察,不行就動手吧。”雲羿轉身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山洞,一人向東,一人向西,縱身狂掠,此前他們並未四處走動,因此並不知曉陣法的範圍有多廣。茫茫雪山之中,行止不易,鱉三能夠淩空飛渡,倒是還好些,雲羿可就沒那麽舒服了。


    忙活了一早上,二人均到了東西陣法的邊緣,最後得出結論,這處陣法籠罩的範圍當有方圓百裏。


    如此巨大的陣法,光靠一名太玄高手是布置不了的,怕是對方所有人合力才能布置出來。


    “完了,這陣法布置不知道是多少人布下的,怕是陸吾也無法衝破。”鱉三頗為沮喪地道。


    雲羿也是被澆了一頭涼水,收服陸吾的喜悅蕩然無存,陸吾雖有地仙修為,但肯定比不上這麽多高手的合力。


    心頭雖然倍感失望,但雲羿並沒有因此絕望,這些時日他一直注意著昆侖山的情況,隻見山中的道人數量越來越多,想來是之前那些不曾擁有坐騎的道人也趕到了。


    道人的數量雖然增多了,但分布很散,整日裏在山中奔波,裝出一副搜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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