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菊亭正在屋裏哄孩子睡覺,胖子膽氣挺壯,說話之際一直打量著那幾個婢女,垂涎之色不加掩飾。


    “年紀略大的更懂得如何伺候家主的飲食起居,這幾個雖然手腳利索,但做事稍微急切了些。”雲羿自顧自地說道。


    “年紀大的也沒這俊啊。”胖子吞咽了一口唾沫。


    “你滿意了?”雲羿扭頭問道。


    “你不滿意?”胖子反問。


    雲羿歎了口氣,他並不好色,但作為男人,看到貌美女子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汪小姝安排這麽些年輕婢女,有那麽點兒“投其所好”的意思。


    “你歎什麽氣呀?”胖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眼,“你不是老憋得慌麽?我瞅這幾個模樣都不賴,你給你挑一個把事兒辦了。”


    “你從哪兒瞅出我憋得慌?”雲羿瞪了他一眼。


    “跟我在這兒裝什麽?在徐州我就發現你翹起來好幾回了。”胖子掃視雲羿胯下一眼,壞笑揶揄。


    “你咋老沒個正形?”雲羿朝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晚上動靜小點,我也不至於翹。”


    “你趴我牆根!”胖子瞪大了眼珠子。


    “我趴個屁,滾回屋去!”雲羿踹了他一腳,修行中人耳清目明,聽力遠超常人,更別說他一個太素高手了。


    胖子被踹習慣了,也不以為忤,嬉皮笑臉地回屋去了。


    雲羿並沒有回房,而是打量著那幾個進進出出的婢女,隱隱感到體內火氣躥騰。


    雖然他這段時間並沒有依照三火內煉摶氣,但體內的靈氣會默默按照三火內煉的運行路徑自行運轉,而胖子剛才的戲謔之言更是像敲門磚一樣,令體內的火氣躁動起來。


    火氣過盛會令人產生欲念,而不得釋放令他情緒波動也很大,戾氣重了許多。


    雖然雲羿不想接受汪小姝的援助,但眼下他並沒有糊口養家的辦法,也不得不接受了。


    衣食無憂令雲羿騰出了時間摶氣,三觀存神雖能克製欲念,但摶氣速度慢如龜爬,縱然雲羿將閑暇時間都用來摶氣,但收效甚微,要晉升太玄怕是到猴年馬月了。


    又過月餘,雲羿聽到了風聲,雄踞揚州的袁術發兵直奔徐州來了,徐州牧劉備已經嚴令全城戒備。


    “打仗,打仗,他娘的天天打仗,又沒安穩日子過了。”胖子推開了雲羿的房門,皺著眉頭罵罵咧咧。


    “你著什麽急?他們打他們的,咱們過咱們的。”雲羿不明白胖子為何發這麽大的火兒。


    “你知道袁術派了多少兵馬嗎?”


    “我跟袁術也沒交情啊,他沒提前通知我。”


    “五萬啊!”胖子走到桌旁拽出凳子坐下,“劉備隻有三萬人,兵力相差太懸殊了。”


    “這跟你有啥關係?”雲羿不解。


    “劉備要是敗了,徐州被袁術躲了去,到時候咱這月月的吃穿用度就成問題了。”胖子翻了個白眼。


    “你是不是又想跳騰了?”雲羿側目而視,“還是玉真子私底下找你說了什麽?”


    “她也沒跟我說啥,不過能幫就幫她一把,畢竟咱現在靠人家吃飯。”胖子尷尬笑道。


    光看胖子神情,雲羿就知道汪小姝肯定找過他,但汪小姝肯定不會直接挑明了跟他說,應該是旁敲側擊地暗示他。


    雲羿沉吟片刻,說道:“先讓他們打吧,咱別急著當出頭鳥。”


    胖子見雲羿沒有一口否決,答應了一聲,起身出門,順手帶上了房門。


    雲羿輕輕皺起了眉頭,他此時越發覺得當初就不該來徐州,因為他不喜歡摻和任何戰事,當初帶領不呼國對抗邪馬台國時他就見過了戰爭的殘酷,而數月前在長安城看到的蕭條景象更說明中土的戰爭比倭國更加慘烈,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現有的住處雖是用六丁神兵術換來的,吃穿用度可不是。胖子眼饞那幾個婢女很久了,這家夥已經“變節”了。


    此時想走也走不成了,不然汪小姝會多心。


    呆坐良久,雲羿再次收斂心神摶氣。


    胖子不會因為跟他四處漂泊而說什麽,但藤原菊亭對他成見很深,絕對不能沒事找事,帶著胖子一家顛沛流離。


    山中無歲月,雲羿雖未身處深山之中,但他這些時日一直專心摶氣,對外界事物並未關注,連時日也忘卻了。


    一天深夜,城中突然傳來嘈雜的喊殺聲,雲羿聞聲自睡夢中驚醒,剛剛翻身坐起,胖子就衣衫不整地推開了房門。


    “出事兒了?”雲羿問道。


    “不清楚,聽動靜應該是打進來了,”胖子搖了搖頭,“我出去看看。”


    雲羿想叫住胖子的,但胖子愛湊熱鬧,沒等他張口就轉身奔出了房門,看這架勢連外衣也不打算穿。


    伴隨著嘈雜的喊殺聲越來越近,雲羿就知道下邳徹底失陷了,劉備的老窩被端了。


    過了一炷香時間,胖子去而複返,一臉驚色地道:“不是袁術的人!”


    “那是誰?”


    “呂布!”胖子忙道,“還記得那個龜孫子不?就是當年在渭水邊上攔截咱倆的那個。”


    雲羿點了點頭,示意胖子接著往下說。


    “劉備這幾日在盱眙一帶與袁術交戰,下邳城中空虛,呂布這個兔崽子趁夜襲擊了下邳,城頭上現在都插上他的呂字旗了。”


    “他從哪兒冒出來的?”雲羿愕然。


    “我也納悶啊。”胖子攤手說道,“要不……咱倆把這家夥攆出城去?”


    “城頭都插上人家的旗了,還攆什麽?”雲羿加重了語氣,胖子到現在還沒意識到他已經有家室了,行事還是像以前一樣莽撞,全然不考慮後果。


    “咱們這幾個月的吃穿用度雖說都是汪小姝供給的,但說到底還是劉備的,咱不能白吃。況且,這麽大一家子人,以後也得吃飯不是?”


    “吃穿用度,我來想辦法,”雲羿沉聲道,“你有老婆孩子,不能意氣用事。”


    胖子聞言愣了一愣,隨即嘟囔了一句“你可真能沉得住氣”,回屋去了。


    城中的喊殺聲越來越小,到後來複歸於寂靜,表明戰事已經結束,城中守軍已經被盡數殲滅。


    次日一大早,街道上人聲鼎沸,哭喊聲與叫罵聲持續不斷。緊接著,雲羿便聽到自家院裏的幾名婢女突然放聲尖叫。


    雲羿每日堅持早課誦經,因此起得早,聽到院裏的動靜,立馬下地穿鞋,開門走向前院。


    “給我搜,女人和值錢的東西都帶走,誰敢反抗就地格殺!”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自前院發出。


    “狗日的,反了天了!”胖子先一步趕到了前院。


    雲羿聽到聲兒就猜到前院發生了何事,立即加快了步伐。


    轉到前院,隻見大門口的兩個門丁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之中,十幾個官兵衝進院裏,幾個嚇得放聲尖叫的婢女被幾人連扛帶拽朝外拉去。


    領頭的官兵約摸三十來歲,虯髯戟張,左臉有道一捺長短的刀疤,目露凶光,殺氣很重,右手提著染血的長劍。


    時下局勢動蕩,很多統帥攻破敵城後會縱兵劫掠,搶糧搶女人,這些官兵應該都是呂布的部下,他們的意圖很明顯,那兩個已經咽氣的門丁應該就是這個領頭的官兵所殺。


    “都殺了。”雲羿麵色平靜,內心一點兒都不平靜。


    話音剛落,胖子已然閃至那領頭的官兵身前,朝對方胸前膻中穴猛點一指,對方剛剛提起的長劍便已脫手,身子直挺挺地倒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其他官兵愕然發愣,他們此前壓根沒想到胖子會出手,更未曾想到他一指就點死了一個人。


    以五氣擒龍對付這些官兵可謂是牛刀小試,雖然快捷迅速,但那兩個門丁的屍體激起了胖子的怒火,他沒有再去點其他官兵的死穴,而是彎腰拾起了那領頭官兵的長劍。


    胖子拾劍的功夫,其他官兵紛紛回過神來,挺著長矛朝著胖子圍了上來。


    麵對蜂擁而至的長矛,胖子直接使出了六甲神兵術,矛頭戳在他的身上發出密集的脆響,衣服被戳出十幾個洞。


    胖子滿臉怒容,旋身揮劍,砍斷矛杆,隨即長劍斜劈,一名官兵的半個腦袋連帶著半截兜鏊直接被削飛。


    這些官兵見多了死人,雖然因為長矛沒有戳穿胖子而心悸,卻也沒有嚇傻,見勢頭不好,直接轉身開溜。


    “殺了人還想走,躲娘胎裏老子也給你揪出來砍咯?”胖子縱身自眾官兵頭頂躍過,擋住了他們唯一的出路。


    “他隻是會點妖術,大家夥兒別怕,看我破了他的妖術!”一名不知死活的官兵急忙撩起甲片,解開腰繩就要衝胖子溺尿。


    “老子搗了你的祠堂!”胖子衝其胯下毫不留情地揮出一劍,後者慘叫一聲,暈厥倒地。


    “殺!”又有一名官兵提著半截光禿禿的矛杆衝向了胖子。


    胖子無視對方手裏的矛杆,一劍割開對方喉嚨,抬腳將其踹了出去。


    那人雙手拚命的捂著噴血的咽喉,隻掙紮了片刻便徹底咽氣,咽喉的劍口失去了抑製,不斷噴出的鮮血很快淌成了一灘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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