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此前卑彌呼還能控製黃毛老狐時,雲羿聽過黃毛老狐的聲音,故此當那女聲響起之初,他便知道來者乃是已經化身旱魃的黃毛老狐,亦是白千芷等一幹狐族口中的白姮檀。


    “好個不知死活的孽障,盜取我族聖物,居然還敢回青丘。當年僥幸讓你逃了,今日卻是饒你不得!”二長老聞聲雙腳點地,如離弦之箭般自門口衝出。


    “本事沒長多少,口氣倒是不小!”旱魃話音未落,門外陡起震耳欲聾的氣爆聲,剛剛衝出房門的黑伯通如破布袋子般倒飛回來,重重地砸在地上。


    雲羿三人之前與旱魃雖未正麵碰撞,卻知其並非易於之輩,二長老修為也是不俗,但僅一個照麵就被旱魃擊飛,三人心下均是一凜。


    白千芷以及另五名狐族長老更加駭然,二長老黑伯通躋身太玄之境多年,修為已臻化境,在整個青丘狐族名列第三,僅次於白千芷和大長老,放眼天下,也沒有幾人能在一合之內就將其擊飛。


    二長老並未遭受重創,隻是被擊飛後重重地砸在地上,樣子很不雅觀,加之雲羿等人在旁,令他臉上有些掛不住,羞惱之下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左手捏個法訣,身後現出八條毛茸茸的黑霧盤旋繚繞。


    “這一招你兩百年前就用過了,”旱魃的聲音傳進大殿,“你能打散我血脈一次,還能打散兩次不成?”


    “老夫讓你連尋常狐族血脈也擁有不得!”二長老虯髯戟張,往外急撲,右手向前猛推,靈氣凝聚成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巨大的黑色狐首。


    “好巧不巧,你這一招我也會了!”不待二長老衝出房門,旱魃已經閃至門前,輕描淡寫地推出一掌,凝變成一團狐首狀的火焰。


    雲羿三人知道此時才看清了旱魃的樣貌,其身上所著一身黃袍,麵容姣好,隻是神情冷如萬年不化之冰山,異常冷峻,周身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戾氣。


    “虛有其表而已!”二長老冷喝出聲。


    “打得死你就行!”旱魃神色冷峻。


    話音未落,那狐首狀的火焰已然與黑色狐首撞在一起,兩兩對峙不過三個呼吸時間,二長老靈氣所凝變黑色狐首就顯得相形見絀,狐首狀火焰發出一股凜冽的熱浪向外衝擊,黑色狐首黯然失色,頃刻之間便被打散。


    狐首狀火焰衝散二長老的攻勢後去勢不減,直奔二長老而去,所發熾熱氣浪令屋內的眾人皆感心悸,二長老自忖不能正麵對抗,急忙橫移閃開。


    客堂內的眾人見狐首狀火焰衝進來,紛紛向兩側退閃,那狐首狀火焰“砰”得一聲落在客堂中央的木案上,將其擊得四碎,燃起熊熊大火。


    雲羿樂得見到二長老吃癟,但此時正當同仇敵愾之際,他倒不好幸災樂禍,好心提醒道:“白姮檀元神早已在海外在世為人,旱魃乃她狐身所化,雖有其前生記憶,卻非原本的白姮檀!”


    “小子,要你多管閑事!”旱魃閃身入內,直奔雲羿而來。


    雲羿見狀心下一驚,二長老修為較他精深許多,也難以與旱魃匹敵,他不過太素修為,又怎是旱魃敵手?


    心驚之下,雲羿右拳擰裹上鑽直奔旱魃下頜而去,待其還手之際腳踏兌宮,徑直自旱魃腋下繞行至其身後,左手重重拍出一掌,印上了旱魃後腦。


    飛僵便能刀槍不入,旱魃乃僵屍王者,六陽魁首並非其弱點所在,雲羿深知這一點,故此他雖然一掌擊中旱魃後腦,卻未心存僥幸,連忙向後暴退。


    如他所料,他剛剛向後退出,旱魃便旋身揮出一爪,其五指上長達寸許的指甲令雲羿冷汗直冒,旱魃的指甲之鋒利勝過世間大多神兵曆人,得虧他及時閃退,若是被其掃傷,傷筋斷骨在所難免,屍毒侵體更是棘手。


    眼見旱魃盯上了雲羿,白千芷拔出腰間佩劍,衝那兩名年輕的狐族長老道:“你們去疏散族人。”


    那兩名狐族長老應了聲是,繞開旱魃掠出客堂。白千芷飛身而起,舉劍直劈旱魃後腦。


    白千芷所用長劍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加之她劈劍時鉚足了勁兒,原以為這一劍若是劈中旱魃,定能將其頭顱劈成兩半,未曾想長劍劈中旱魃頭頂竟如劈頑石,發出一聲“當啷”悶響,隻斬得旱魃幾根發絲。


    反震之力回摧,白千芷隻感虎口幾欲撕裂,長劍險些脫手而出。


    雲羿見旱魃旋身揮爪,掃向白千芷肋下,慌得他高聲示警:“白族長當心!”


    白千芷此時尚未穩住身形,意欲橫劍抵擋,奈何旱魃已經掐準時間,壓根不給她防備的機會,電光火石之間五指已然觸及白千芷肋下。


    眼瞅著白千芷就要被開膛破肚,香消玉殞,正在正危難當頭、千鈞一發之際,旁側突然伸出一隻腳踹向旱魃腋下,另一側伸出一手將白千芷攬了回去。


    見得白千芷有驚無險,雲羿唱出了一口氣,那起腳將旱魃踹開的不是旁人,正是扶搖子莫陸離,而攬白千芷入懷的卻是逸塵子祝小慶。


    白千芷受驚不小,回過神來見得自己竟然還被祝小慶攬在懷中,羞臊得俏臉通紅,道聲:“謝祝真人援手。”掙脫了祝小慶的臂膀。


    “客氣。”祝小慶得了便宜不忘賣乖。


    “以為人多就能勝得過我?”旱魃抬手撣掉腋下的腳印,“今天你們都得死!”


    “白姮檀,當年你趁老夫參悟青丘秘術之際竊取本族聖物,令老夫蒙羞至今,這筆賬咱們該好好清算清算。”三長老突然開腔。


    雲羿聞言心中去了一個疑惑,怪道方才三長老在聽到“白姮檀”時過激失態,原來當年是他看守青丘狐族的聖物,白千芷盜走聖物對他而言不僅是奇恥大辱,也是嚴重瀆職。


    “且待我算過當年黑伯通打散我血脈的舊賬!”旱魃陡然轉身,向著一臉怒氣的二長老撲了過去。


    雲羿聞言心下明了,卑彌呼之前說過,她前生是被狐族長老以青丘秘術打散了血脈,變成了尋常狐族,原來那個狐族長老就是二長老,也怪不得旱魃到來之初直呼二長老其名,揚言殺他。


    旱魃恢複了前生的記憶,對此一事也耿耿於懷,前來青丘的目的也是為了睚眥以償。


    旱魃戾氣極重,便是無冤無仇也會濫殺無辜,況且它和青丘狐族有著極深的瓜葛,若是不能製止其惡行,整個青丘狐族怕是難逃被滅族的命運。


    二長老自知不是旱魃對手,但見其向自己撲來,卻未露怯意,身後八尾變得更長更大,如一頂巨大的華蓋般迎上了旱魃。


    “當年你以青丘秘術打散我血脈,今日我便斷你八尾!”旱魃氣勢如虹,渾身散出灼熱氣浪。


    眾人被那氣浪衝擊之下隻感渾身發燙,不自覺地向後退出數步。二長老倒是剛硬,但是其所延出的八尾被那熱浪一衝,絨毛登時焦糊難聞,旱魃兩手前探,扯住其中兩尾。


    二長老毫不慌亂,餘下六尾迅速纏住了旱魃腰身及雙足,隨即八尾齊齊回收,將旱魃拖向自己近前。


    “切不可教它近身!”雲羿見狀心下大急,斜身閃出,左手掐捏雷訣,氣凝右掌發於勞宮,猛擊旱魃胸膛。


    旱魃受此一擊,身形倒退掙脫了二長老的狐尾束縛,但其雙手並未鬆開所執的兩條狐尾,猛拽之下竟將兩條狐尾齊根扯斷。


    異類的修為多積蓄於內丹之中,青丘狐族卻是例外,它們的修為深淺是由尾巴的數量決定的,最多可達九尾,二長老被扯斷兩尾,悶哼著嘴角溢出血來,其實萎靡了一大截,麵色慘白如錫。


    “你……”二長老怒視著雲羿想要開口,但一個“你”字出口,緊跟著“哇”得噴出一大口鮮血。


    雲羿也不好受,被旱魃堅如磐石的身軀震得右臂發軟,旱魃雖是女身,卻非女人,高高聳起的胸脯並不柔軟。


    他倒退數步之後強穩身形,頭也不回地道:“旱魃雙爪勝過許多神兵利刃,你竟然拉它近身,當真不怕身首異處?”


    雲羿語氣不善,所言卻是非虛,二長老情知雲羿救了他一命,隻是斷了雙尾,修為損失了一大截,心中有氣在所難免,隻是此時他倒也明白事理,不再與雲羿爭辯。


    “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束手就擒吧,我會留你們全屍,教你們不至於死相太難看!”旱魃撇嘴冷笑道。


    “道人以除魔衛道為己任,怎會跟你這邪魔外道妥協?”莫陸離語氣平淡地道。


    “你說話一直是這樣不過腦子的?還束手就擒,豈不聞‘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祝小慶開腔之際,左手掐捏手訣,行龍出海,嚴陣以待。


    “我身金剛不壞,你們如何與我鬥?”旱魃晃身閃向祝小慶,五指急掃其麵門。


    “一起動手!”白千芷低喝揮劍,直取旱魃六陽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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