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夏日雖已經離去,但此時的湖州城內卻仍有些餘熱未散。城內的主街道上,不時傳來小販叫賣的聲音,“這幾日城裏倒是多了不少舞刀弄劍的江湖人士,連帶著我們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湖州主街道上最大的飯館酒樓“醒吾樓”門前,賣著桔紅糕的小販看著剛剛經過他攤位的六位各拿兵刃的俠客說道。一旁的小攤攤主,一邊給客人盛了一碗鯉魚麵,一邊就賣糕小販的話回道:“生意好是好了,可禍事也多了起來,前街的葛掌櫃昨日莫名其妙的被人砸了店鋪,一病不起,現在還昏這哩。”


    賣糕小販還欲說些什麽,這時又來了一幫食客,便不再閑聊,認真做起生意來。


    之前經過的江湖俠士,乃是四男兩女,最大的看著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左右。“三姐,這家酒樓格局倒是氣派雅致,不如我們就在此處歇息一下,吃點東西如何?”六人走到醒吾樓前,走在最末的少年問道。


    “你自己累了餓了直說就是,大師哥,七弟提議在此歇腳,你怎麽看?”那三姐淡淡地回了一句,七弟見三姐如此說,便向走在首位的大師哥瞧去。“南宮師妹,七弟老實,你就別老欺負他了。”大師哥笑著回道。


    “我哪有,他自己餓了,直說就是,而且放著大師哥、秦二哥不問,直接來問我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覺得這裏就我是對吃食感興趣的人嗎?”大師哥知道南宮師妹與七弟平素那是吵架打趣慣了的,從小吵到大的好感情,這次當然也不在意,心想:“七弟為何每次逢事先問你,你難道真不知原因嗎?”嘴上給七弟圓道:“七弟餓不餓我不知道,不過我腹中倒是有些饑餓之感,這也卻是個好地方,午飯便在此處如何?二弟、陸師妹、易五弟你們覺得如何?”


    陸師妹淡淡地說了句:“好。”那秦二哥與易五弟也都點頭表示同意,六人便向酒樓裏走去,剛進這醒吾樓便有店小二迎了上來。


    “六位客官,你們裏邊請兒,今天你們可來巧了,本樓特色風幹魚,麋鹿口感,這在外麵可吃不到哦。我們今天還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吾知無不知’在此給各位講述武林之中奇聞異事。保證精彩絕倫。”


    這醒吾樓號稱湖州第一樓,上到老板下到廚子小二均非泛泛之輩,那店小二也算見過世麵,這幾日湖州城內往來江湖人士眾多,這店小二便覺得這四男兩女也是江湖某一門派的子弟,因此上來便講述本店的“吾知無不知。”


    定睛仔細瞧去,卻見下首一人身量奇高,十分魁梧,另一人卻滿臉稚色是個十八九的少年,兩人身後均背負著兩個大包,為首的公子二十四五歲年齡,一身青衣,腰間插著一支洞簫,兩位女子一人白衣勝雪,麵色清冷,另一女卻是一身紅袍,一根軟鞭圍在腰間。這五人倒像是附近的大戶人家少爺小姐帶著兩名仆從出遊。但幾人站位之間,卻又不像主人與下人的關係,那青衣公子身側的人,倒是麵容冷峻,渾身肅殺之氣,一看就是個江湖中人。


    他在這醒吾樓工作,向來猜測來客身份極準,因此接待說話,行為舉止便十分令客人滿意,這次卻是被這六人感到十分奇怪頭痛,隻得接著說道:“來來來,六位裏邊請,哎呀,這位大爺身量可真是英武非凡啊,您二位的行李需要小的幫忙拿進去嗎?”


    白衣女子看著一樓廳內吵吵嚷嚷,心中不快,此時冷冷開口道:“有沒有安靜點的隔間,這裏如此吵鬧,怎麽讓人好好飲食休息。”店小二聽了,立刻道:“有的有的,請六位樓上廂房用餐。”說著便引著六人往樓上走去。


    那大師哥見一樓廳前空置著一長方書案,應該就是那“吾知無不知”了,中間的位置倒是十分熱鬧,喧鬧聲也多是由那裏傳來。中央之外零零散散的坐著三桌人,左手角落裏是兩名看不清麵容的人在那靜靜地吃著;後麵一桌,倒是十分豐盛,卻隻有著一富家公子在那喝著悶酒,旁邊有一小管家站立侍奉;右首那桌五人,倒是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身側有著長短不一的五把長劍,隻是不知是何門何派。


    “本店招牌特色,遠近聞名。酒製醉蛤,豔如桃花;醉鱘魚,肉似白玉;蝦鬆,精如長須草;豆腐,溫燉如鮮牛奶,無論葷素還是甜點都可說是這太湖之畔的一絕。”大師哥向身旁看去,陸師妹聽那店小二介紹,臉上倒是還算滿意,一旁的南宮師妹也不時向店小二詢問著些什麽。心道:“師妹們嘴上不說,想來趕路確實也累了,想來我們也有數月未像如今這樣聚在一起了,隻是不知淩六弟怎樣了,千萬別出什麽事才好。”


    他正想的出神,卻忽被詢問之聲打斷,“大師哥,那‘吾知無不知’是什麽物事啊?”七弟問道。大師哥還未說話,一旁的秦二哥插嘴道:“七弟也是,平時練功怕是練傻了,連這等聞名的奇人竟然不知。”


    大師哥打斷道:“二弟,你也別學南宮師妹在這欺負老實人,七弟氤氳紫氣上的修為怕是要超過你了吧。”說著向七弟回道:“這‘吾知無不知’可不是件物事。這是位江湖前輩,自號吾知,卻不是那個無知而是五口之吾,說這江湖上的奇聞異事隻要發生了,便沒有他不知道的,所以叫做吾知無不知。”


    “咦?這話說的可是有些狂妄了,那位前輩真的有如此能耐嗎?”七弟不信道,一旁的易五弟說道:“江湖之事本就真假難辨,聽說這吾知原來便是市井一說書人,想來喜好收集江湖傳聞,貼油加醋,再加上本身口若懸河,說的精彩,便有了這個稱號吧。”


    大師哥這時說道:“話雖如此,但這吾知也算是有真才實學之人,聽說他本身武功不低,尤擅打穴,輕身功夫更是十分了得。”這時南宮師妹在旁聽了,說道:“比起大師哥來,又如何呢?”大師哥仔細想了一想,搖了搖頭道:“本門太極玄功雖玄妙無比,但我輸在年輕功力未深,且自那之後,難得師父指點,很多疑難之處仍半知不解,招式精妙處隻怕難以發揮一二。”


    一旁的師弟師妹們聽到這裏,不禁都垂頭喪氣起來,七弟更是道:“大師哥不成,想來我們其餘幾個更不用提了。”南宮師妹這時重重砸了下桌子,流淚道:“想我派之前何等盛名,如今在我們手裏卻是、卻是……”說著便哽咽道,再難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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