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海聽到此話,在一旁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笑道:“妙極,妙極。”引來周圍較近的群豪一一側目,秦牧海連忙放低聲音,對程雨溪道:“心止師弟等少林三僧皆是功力精深之人,更可與我師兄三人所結成的真武七截陣,互為犄角之後,攻守進退之間,轉換自如。再加上程師妹的靈妙身法與四象方圓掌的威力從中策應,如果他令狐啟明狂妄自大,以為獨孤九劍就天下無敵的話,此次定可讓他折戟沉沙。”


    秦牧海說完,在旁摩拳擦掌,越想越激動,獨孤九劍無敵於江湖的傳說前前後後加起來已有五十餘年,如果此次能讓此神話在自己師兄弟幾人的手中破滅,對於他們重振武當來說,無異於是最好的一麵旗幟。


    秦牧海已經開始在腦袋裏盤算,該如何先行示敵以弱,隨後誘敵深入,何人防禦,何人糾纏,何人進攻,最後何人一錘定音等等具體事宜,可還沒等他頭腦風暴多久,便已被大師哥堅定否決的話語擊碎了幻想。


    “程師妹,多謝你的好意,少林派那邊的事情,我會親自找心止師弟聯絡商議的,至於你的話,此次還是不要趟進我們這攤渾水為好。”蕭允的語氣之中,未帶有一絲猶豫。


    秦牧海忙阻止道:“大師哥,萬萬不可,程師妹無論是對我等與少林派的合作,還是一會真亂戰起來,都是有著極大幫助的。”


    秦牧海還欲說些什麽,便已被蕭允搖手阻止,蕭允對程雨溪說道:“程師妹,我知道你對六弟,以及對我武當的好意,但你要知道,同時,你也是我們武當的好朋友。我們武當,是不會為了自身的利益,還讓朋友為難,以損害他人利益為手段的。”蕭允說著,深深歎了一口氣,“我想,程師妹蘭質蕙心,應該知道我這話,是什麽意思。”


    程雨溪聽了,看了看另一方向那裏,與令狐星潔相談甚歡的兩位師姐,她自然明白蕭允所說之意,雖然她平素的確可以我行我素,任性逍遙,但如果這次真的有此分歧之戰的話,她直截了當的站在師門的對立麵,這恐怕不是簡簡單單的任性妄為可以解釋的了。甚至,如果真的有人想給她扣帽子,拿這事做文章,判她一個違抗師命的罪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想到這裏,程雨溪的確開始猶豫起來,她知道蕭允自然也是明白的,自己如能協助武當,定可成為一大助力,但如此這般的話,無異於把她推到了一極尷尬的處境。或許她的確應從大局出發,接受蕭師兄的好意。


    程雨溪搖擺不定之時,眼角一撇,突然撇到了自己胸前別著的那朵高嶺杜鵑,完美的綻放著獨屬於自己的風采。程雨溪這一年多以來,胸前總是可以別著各式各樣的美麗鮮花,並且神奇的是,有些完全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花樣,卻依然可以出現在她的身上。與她有過接觸的江湖朋友們從最初的好奇追問原因,在多次被微笑地搖了搖頭婉拒後,漸漸地也都不在過問,久而久之,這無論四季南北、朔風寒霜都始終如一的色彩成了程雨溪的一大特色,甚至說成為了獨屬於她的一樣標誌。時至今日,也隻有身邊較為親近的小悅姐姐與小藝姐姐依然孜孜不倦的追問著個中的原因。


    程雨溪雖然一直隱瞞著一切,瞞著身邊的師姐,但她的內心卻始終記得,花開背後的約定:


    去年八月初,那時她遵師門命令,剛剛在襄陽城郊搗毀了摩天盟的一個隱秘堂口,卻突然收到了淩慕予的傳書,讓她前往武當一聚,說有要事相告,她顧不上休息,也顧不上還未完全愈合的肩頭刀傷,日夜趕路,緊趕慢趕的到了武當山腳下,淩慕予先前與她約定好的客棧。


    程雨溪記得很清楚,她到客棧的那一日,恰是八月十二,一個平淡卻又對她來說意味深長的日子:那場帶走她親人,改變她人生軌跡的大火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年,同時,也是她與淩慕予相識,第一次動手打了淩慕予好幾十拳的日子。


    她風塵仆仆的推開小鎮客店的大門時,月已中天,店內早已空無一人,隻剩下在櫃台昏昏欲睡的小夥計,程雨溪正欲出言叫醒夥計,左手便已經先一步被人攥住,她卻並未驚慌,因為,她被攥住的瞬間,便已經判斷出,來人,正是那約他來此的淩慕予,她的小予哥哥。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淩慕予便一把奪過她的行禮,背到了自己肩頭,然後帶著她向店外奔去,這一奔,就是好久,久到她肩膀上的刀傷都開始隱隱作痛,久到等她們停下來了時候,兩人已經到了武當的後山。


    程雨溪毫不做作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時吹來了一陣風,吹散了天邊的雲朵,身旁的淩慕予鬆開了一直牽著她的手,向前麵的山腰間凹下去的一塊平坦土地指去,程雨溪順著淩慕予指向的方向看去,武當山頂的月光灑落,下麵是一整片一整片,自己兒時見過的,沒見過的,熟悉的,陌生的,各式各樣的花花草草。


    淩慕予奔行了這許久,也有些疲累,傳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喘息聲:“程師妹,看到沒有,我淩慕予答應過的事,無論多麽困難,無論過了多久,我都會想盡辦法的做到,實現的。九年前在杭州,我答應過你,會在武當山上種滿奇花異草的等著你,怎麽樣,這裏不僅有你說過的那些各種各樣的山茶,也有其他我精心培育出的嶺南名種。我用了三年,踏遍了武當山的裏裏外外,才找到這一處因為地勢,而天然形成的最佳土地,‘溪園’的土地。接下來的四年裏,我練功一結束,便來到這裏翻土、搭棚,引水,建造溪園,不說別的,封山那七年裏,除了武功秘籍,我看的最多的雜書,應該就是園藝種植了。不過紙上得來終覺淺,還是有很多意外、困難,使得不同種類的花草培育始終無法做到盡善盡美。七年期滿,下山之後,我閑暇之餘,便是拜訪五湖四海,各種經驗豐富的花匠或者栽種人,或者就是尋訪那些珍惜的花草,將它移植過來,想盡辦法將其種活,不滿你說,我甚至之前在京城的時候,還請朋友幫我引薦過大內禁宮內的一些行家裏手,他們教會了我許多。”


    那邊,淩慕予依然還在滔滔不絕的敘述著,不過程雨溪此時已經聽不太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麽,就像她從來不知道淩慕予這些年來做的這些一樣。之前武當封山的七年裏,她數次拜訪武當未果,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以及對小予哥哥的些許責怪。但等到玄門七士下山之後,她才發現,她與淩慕予之間的默契,依然始終存在著,那些小脾氣,也隨著交流,慢慢的重新消於無形,直到這一刻,終於全部,消散殆盡。不說別的,那九年前現在看起來甚是玩笑胡鬧的花草之約,連她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此時此刻,卻變成了現實,真真切切的擺在了她的麵前。


    程雨溪此時的雙眼早已被淚水模糊,僅剩的理智是她沒有哭出聲來,因為她不想讓淩慕予聽到,不然怎麽解釋呢?這麽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這麽美好的禮物,持續九年的約定終於完成的時候,她為什麽要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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