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謝佳晨坐在待審區靠最裏麵的單間牢房之中,背依在牆上,屁股下麵全是幹燥的草堆用來隔絕冰冷的地麵,目光所看到的地方盡是黑暗,周圍沒有一絲光亮,甚至沒有一點活人存在的跡象。


    一個人待在這個非常安靜的地方,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謝佳晨第一次發現原來坐牢有這麽輕鬆這麽愜意,謝佳晨起身探索牢房中的地形,整個牢房空間都是平麵,除了平坦的草堆再無其他物體,牢房閘門由十二根圓柱镔鐵燒製而成,除了閘門牢房其他地方都是實心的牆體,整座牢房方圓八丈,高度目測三丈有餘,已經算是非常大的空間了。


    謝佳晨探索完了牢房空間又癱坐在地上背靠著牆,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麽,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從元涑城到主城這段短時間的旅程,讓謝佳晨的精神狀態疲憊不堪,雙眼一眯就昏睡了過去,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時間,耳邊響起輕微的聲響,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仍是清脆且輕微,從聽覺上知曉來人仿佛離自己很遠,但是清脆的聲音又好像能夠隨時到自己眼前。


    這種陌生的感覺像是要把謝佳晨拉進深淵一般,謝佳晨聽到動靜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镔鐵閘門外有著七八個明晃晃黃紙燈籠,就像烈陽般耀眼無比,謝佳晨雙目剛習慣了黑暗中的死寂,一下子又被這麽多刺眼的光線劃破,差點要把自己的眼睛照瞎。


    "鄧總節級麾下捕頭秦狩、雨鎮達奉命特來提審犯人謝佳晨,請移步刑房吧。"


    由於光線的問題,謝佳晨看不清到底是哪個人說的話,但他隻知道"嘩"地一聲,镔鐵閘門被拉開了,镔鐵閘門上的鐵鏽和門槽碰撞發出刺耳穿膜的聲音,兩名提著黃紙燈籠的捕快進來後,不由分說將謝佳晨架起身離開。


    隨著時間一長,視線逐漸清晰起來,自己被兩名麵色不善的大漢架著,不停左拐右轉地往待審區深處走去,最前麵兩名領頭的穿著墨綠色衙門中級官服,看背影這二人孔武有力虎背熊腰,身形迅速擲地有聲,不是易於之輩,是自己目前見過修為最高的衙門捕頭了。


    待審區深處是一片五丈見方的空地,三麵被實心牆所圍困,甚至不如先前待的牢房,空地中央有著一條老虎凳固定於此,老虎凳旁邊的地麵全是風幹的血印斑斑,不管犯人如何猛烈掙紮老虎凳都屹立不動,所以這裏唯一能動彈的隻有犯人渴望求生的意誌。


    牆上固定了幾十道鐵鉤,鐵鉤上又掛滿了琳琅滿目的刑具,捕快們提著的黃紙燈籠守候一旁,光線所占之處,刑具盡皆閃耀著寒光和血汙,光是這就足夠讓大多數人心驚膽戰倒吸冷氣了。


    兩名架著謝佳晨的捕快將黃紙燈籠遞給其他捕快,二話不說就將謝佳晨綁縛於老虎凳上,謝佳晨背靠在呈十字狀的木柱上,架子兩端有鐵製鎖扣,將謝佳晨的手腕固定在架子上,十字架的交叉上端位置正好對準謝佳晨的脖子,這裏也附帶係上繩索,用來纏繞勒住脖子。


    謝佳晨的腳裸和膝蓋也被繩索固定住,此時能動的隻有嘴了,秦狩、雨鎮達兩名捕頭一左一右站立在謝佳晨旁邊,麵對著謝佳晨,這才看清二人模樣。


    秦狩立於左,是名四十多歲的絡腮胡大漢,皮膚蠟黃濃眉大眼,鼻翼與嘴齊寬,背對著黃紙燈籠,雙目在陰暗處顯得綠光幽幽滲人至極,據說他是整個烈州用刑殺人最多的一個,但凡遭他提審,大多還未定罪判刑就死在了他的審問之下,提審時一直露出玩味的臉色,也不知他是來提審還是來找樂子的。


    雨鎮達立於右,臉皮白淨隻有三十多歲,眉似彎刀雙目如炬,小眼睛卻張著血盆大口,鼻子挺拔下巴無須,臉色時陰時晴,任誰都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此人是從風覆城升任而來,雖有強勁實力卻深入簡出非常低調,一直默默無名不被人所知,跟秦狩比起來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性格。


    秦狩率先開口:"你就是在元涑城犯下命案被下海捕文書通緝的「逃犯」真不敢相信人是你殺的,那名執事二十九歲,實打實的凝神境三重,而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名化龍境巔峰,隻要他打開元神虛影,你即便使盡全身解數都拍馬不及,然而他卻毫無還手之力被你一劍刺入了眉心,說吧,怎麽殺的"


    謝佳晨抬起頭來愣住了,萬萬沒想到,這人完全不按套路來審問,問的問題和整個案件一點都沾不上邊。


    秦狩則是冷笑一聲:"還真是個硬茬啊第一個問題就不想回答,後麵的還怎麽問清楚什麽也別說了,上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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