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城東路霞幕街道的主街上,矗立著六十六根四丈高的木柱,上麵高掛著三到五盞燈籠,有著白色的光、橘色的光、紅色的光照在街麵上,五顏六色混淆在一起,整條街道被照的比白天還清楚,這些木柱像守衛一樣拱衛著一座大院,院門前高掛著沉香木製成的牌匾,牌匾周邊四角菱形細紋密布,好不氣派,牌匾上書有二字:「夜府」。


    整個霞幕街道早就在很久以前,被夜家一次性買了下來,現在完全屬於是夜家的私人產業,不用每月向城主府上交租稅,當時夜府第一代家主說的是用作商業用途,夜府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又利於烈州城經濟發展,那一任城主就爽快地答應了,結果後麵卻慢慢發展成了現在的烈州第一世家,要是那一任城主還尚在人世的話,說不定腸子都悔青了。從那之後,霞幕整條街道被拆了重建,大刀闊斧改成高牆深院,供嫡係族人居住,跟做生意扯不上半點關係。


    這座院宅占地足有十五裏,是白府的兩倍大小,往深處走分別要經過外院落、花園、內院落、林園、才堪堪進入有著主閣和議事大廳的主院落。


    院內正堂三十多間,供夜府嫡係核心居住,偏閣近百間,唯有進入夜府精銳行列才可享用,從外麵五丈高的院牆就能看出夜家的神秘,隻有一個字形容,深不可測。


    現在剛過子時三刻,兩名夜府精銳正坐在高牆上麵警戒,後院也有著這樣兩人一組的夜府精銳望風,夜府聳立的高牆外一片寂靜,街道上有著燈籠照亮,有什麽風吹草動一目了然。


    這兩名夜府精銳是夜府家主的孫輩,也就是家主這一脈兄弟姐妹所繁衍的後代子孫,屬於夜府(直係)嫡係一列,家主叔伯輩所繁衍的後代子孫也歸屬(直係)嫡係,到了家主爺爺的親兄弟一脈,所繁衍的後代依然仍是(直係)嫡係,而入贅夜府的男子與夜府女子所生下的孩子,即使是夜府大小姐生養,孩子生下來雖姓夜也隻能算是旁係,因為血脈為父所主導,這是世間上的共識。生來下的女孩長大後又引人入贅,原本是嫡係的血脈便逐漸疏遠開來,成為了旁係所屬。


    嫡係和旁係字輩也不相同,嫡係和直係都隨家主一脈輩分,旁係子女輩分有的隨母親一脈,有的隨父親一脈,故而家族之內錯綜複雜,除了嫡係一列,其他夜府直係旁係子弟多用姓名相稱。


    潛入內城的「孤狼小組」,六人中顯然都是隨母親一脈的輩分,良字輩屬於家主外孫輩,諸字輩屬於家主子孫輩,故而坐於高牆上的這兩名夜府精銳都屬於諸字輩。


    夜諸離和夜諸慶二人是夜府前院的門哨,二人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晚上,坐在高牆上警戒了,反正上一次望風還是昨天晚上,隻要天一亮,二人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可以回到偏閣做自己的事情。


    夜諸離和夜諸慶都穿著玄色錦服,白天有光線照射在衣服上,映出深藍,晚上沒有光線便是一身黑,木柱高四丈,燈籠掛在三丈左右的高度,院牆高五丈,木柱離高牆有著十丈距離,所以坐在高牆上,反而很難被外麵路過的人一眼看到。


    夜諸離像平時一樣百無聊賴地聊著天:"天一亮,就是第十一天了,那三口棺材還放在林園之中,遲遲沒有下葬,怎麽家主還沒有讓我們出手的動靜啊難道去城西那邊執行任務的三名手足就白死了嗎"


    夜諸慶不怒反笑:"離哥,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們夜府白白吃虧的家主和頑叔肯定是目前沒有什麽好的對策和方案。"


    夜諸離一臉不屑,冷哼一聲:"小慶,我是真搞不懂,家主怎麽讓夜頌頑這個外人操持族內事宜,難道我們(直係)嫡係子弟中就沒有人能夠擔任了嗎就算我們直係子弟都沒有這個資格,不還有我們的那些叔伯嗎都是頌字輩,怎麽也輪不到他這個外人指手畫腳吧"


    夜諸慶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禁忌,豎起食指做出噤聲的手勢,連忙打斷了夜諸離想繼續發牢騷的心思,又轉了轉頭,居高臨下看了看身後的外院,除了幾間互相隔了老遠的正堂還亮著燈,靠近正門的外院走廊空無一人,這才鬆了口氣。


    夜諸慶發現四周沒有人,也開始聊上了:"離哥,話也不是這麽說的,頑叔早些年沒來夜府的時候,白府犬組一直在我們城東南的地盤上拉屎拉尿,今天燒這家店鋪,明天砸那家店鋪,地盤上好多業主來夜府訴苦,家主調遣精銳去城東南駐守,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那些白府犬組在街道上打遊擊,跑的比狗還快,一溜煙跑進人群裏就尋不著了。"


    夜諸離若有所思地回應:"我好像聽叔伯們說過這事,當時的白府犬組組長,是白府家主的三弟白叢雲,叔伯們都說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


    夜諸慶連連點頭:"在白叢雲的帶領下,犬組非常容易就潛進我們夜府在城東南的地盤,一直搞破壞,讓夜府從未有過的聲名直下,直到某一天,頑叔進入夜府後,隻是略施小計,就讓白府犬組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大搞破壞。"


    夜諸離好奇地發問:"這件事就沒怎麽聽叔伯們說起過了,他到底用的什麽辦法啊"


    夜諸慶神秘兮兮地吐出三個字:"美人計。"


    夜諸離臉上逐漸有些扭曲:"小慶,你從哪裏學來的吊胃口真是不學好,快點告訴我嘛。"


    夜諸慶這才細細道來:"頑叔去了城東南仔細勘察詢問,這才估算出白府犬組的人數,是有著將近二十隊人的編製,這個數量可真是令人頭疼,頑叔心生一計假扮成客商,在人群中跟著搞完破壞的犬組成員,直接掀了一個據點,抓了八個人,又設伏抓了最後一個在外麵逛街的。


    一番嚴刑拷打下來,發現白府犬組每隊人都會隨身帶著假胡子和假發頭套,一進入人群換身衣服戴上假胡子或者假發頭套,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於是頑叔就靠著這個信息,在街上用風係道術破解了犬組的偽裝,又抓了三組人,犬組瞬間損失了五分之一的編製,白府家主和白叢雲因為這事吵了起來,從那之後,犬組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搞事了。"


    夜諸離像個好奇寶寶問了問:"那四組人呢"


    這時,一道來自幽冥的沙啞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那三十多名白府犬組成員,都被切成碎塊,拿到花園給土壤當肥料了。"


    夜諸離夜諸慶二人聽到這裏,感覺到周圍瞬間變冷,同時生出一股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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