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前電影工作的宣傳,消耗了太多的時間,所以衛倪在火速安排好了接下來的采訪和雜誌封麵拍攝後,便返校了。


    相較於伯爾尼崇尚自由人文的教學環境,哈大的風格更加激進一此。尤其是法學院,辯論在這裏完全成為一種常態,每一節課都象是一場知識風暴的討論。教授們豐富的知識廣角和來自全球頂類學子們的雙重智商碾壓,在這裏無時不刻不在進行。


    衛倪不想被別人比下去,所以,他把所有的空餘時間全部壓在了學業上。


    雖然因為之前《雪國》和《寒流》的關係,讓他即便是在米國也成為了一個紮紮實實的名人,走到哪裏都有人搭訕或結交。但對此這些交際,衛倪一向都是禮貌拒絕的。因為,他真的沒有時間,那些對他好奇的校友們很快發現了這隻雪鹿的生活規律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從不和同學們玩樂,除了上課之外,在校所有的時間都呆在圖書室裏。


    一日三餐似乎都有人專門給他送來,但也不過便是一個餐桶罷了。


    衣著倒是都很不錯,聽說是之前合作過的幾位設計師定期讚助的。


    另外,作為一位容貌精美的男明星,雪鹿居然從來不在身上戴什麽首飾,甚至連手表都不戴。


    對於那些糾纏他的女同學,他的答案從來都是拒絕。


    不過對於那些對他心存好奇,或者幹脆是專門來偷拍的記者或粉絲,他的態度倒是很溫和。隨你們拍,從不阻止。若有膽子上去要簽名的話,他也不會不給,偶爾如果小考成績出色的話,還會答應合拍的要求。


    但要是參加什麽聚會舞會之類的要求,那就算了,他絕對不會不會答應。


    一放學就回家!


    絕對沒有第三種選項。


    當然,他的住址為此也很快曝光了。


    是離哈大法學院步行大概二十分鍾的一所獨幢的二層屋舍。看上去和左右的房子沒什麽區別,不見奢華,不見瑰麗,甚至連他們家出入用的車也隻是普通款。但即便再平凡的居住也掩蓋不了這哥們,一部戲就賺了五億美金的事實。


    年輕、漂亮、有名望、更有經濟實力!


    這樣的男孩子即便是放在哈大這樣人才遍地的學院裏,也是人生贏家。似乎這地球上他該有的一切都有了,但從開學後,他的校友們卻似乎很快發現了:這隻雪鹿似乎不太開心!


    他的麵容是溫和俊美的,氣質更是安然寧靜。然,即便是逢人便會有三分微笑的東方氣質,也無法掩去他眉眼間越來越多的憂鬱。


    人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天天地瘦下去了。


    “衛倪最近怎麽瘦了這麽多?他不好好吃飯嗎?還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自打衛倪重新回歸校園後,辛宸便終於有空離開這裏去做一些事了。先開始不過是三天五天,可後來時間越來越長,象這次,她一次性地便離開了半個月。


    結果一回來就看到:衛倪竟然瘦了一大圈!


    雖然眉宇間棱角分明後,看上去更加漂亮。但氣色比之前可差多了。


    趕緊招來茹果詢問。


    可茹果童鞋也很委屈:“倪倪把那幾種藥膳的方子教給我了,一日三餐,我都是換著花樣給他做的。料選的是最好的,火侯味道也一點不差。可是……”


    “可是怎麽?”


    “可是倪倪就是吃不下啊。以前一桶都能吃完,可最近卻是吃得越來越少。我怕他是學習壓力太大了,還特意給屋子裏擺了百合花,給他屋子裏換了香精解壓,甚至為了調節情緒,我還把屋裏原來壓抑的顏色都換成了米黃淡藍一此清亮的顏色。姐,我真的盡力了。”


    茹果小朋友委屈得直對手指,她能用的方法真的全用了。


    可結果還是被罵了:“你就應該一發現不對就通知我!”


    茹果也想啊,可是:“倪倪說你工作很忙,就不要給你添亂了。不讓我告的嘛!”


    結果就是把自己餓成皮包骨?


    辛宸頭疼捂額,靠著料理台想了一會兒後,當天晚上,端到衛倪麵前的餐盤就變了。還是一鍋藥膳,但內容物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姐,你又有新膳方了?”衛倪的眼光很純潔很迷蒙。


    辛宸的眼光在他削瘦的臉頰上掃過,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好想抽死這個死小孩!可,她不能!非但不能罵,還得盡量溫柔著語氣講:“是啊。新弄來的味道,你試試看味道如何?”


    衛倪眼中泛起歡喜的光芒,馬上便拿了勺子來吃。


    紫砂煲裏泛出的香氣,勾得屋子裏其它的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可是……衛倪這裏,卻還是隻吃了半鍋就吃不動了。不過,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明明已經吃不下了,卻還是硬生生地把剩下的半鍋填進了肚子裏去。


    隻是,前頭才塞下去,後腳辛宸就似乎聽到了馬桶衝水的聲音……


    “姐,你看是不是要找個醫生看看啊?脾胃不調?”茹果同學已經在翻中醫養生術了。


    辛宸卻覺得可能不是這個理由!


    聯合上次這小子和他說的那句話……辛宸一晚上沒睡好。她不歧視同性戀,在這個越來越物質的社會裏,任何一種出於真心本意的選擇,隻要不違反道德倫理都是值得尊重的。衛倪喜歡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在辛宸看來都無所謂。


    但,要是他自己都接受不了的話,那可就是一種折磨了。


    在床上翻了半夜,實在睡不著便越來網上搜索,結果越看越發現這小子現在的症狀和心理壓抑有關係!這要是個普通孩子,辛宸直接拉他去看醫生也就是了。可偏偏他是衛倪,因為《寒流》在全球的熱映,衛倪如今雖算不得是紅遍全球,但也算得上無人不知了。這樣一個人是絕對不合適出現在精神科醫生那裏的,尤其還是因為那種問題。


    好頭疼啊!


    這可怎麽辦?


    “姐,你怎麽了?頭疼?”


    大概是在窗口站的時候太長了,入神的辛宸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靠近的某人。等發現時,一件毛衫已經披在了肩上。


    回頭看,衛倪正笑微微地對著她。


    幹幹淨淨的男孩子!又聰明又能幹,還如此的體貼。為什麽……要碰到那種事呢?那個姓朱的王八蛋,看老娘以後怎麽活拆了你!


    陰厲的殺氣在她的眼底醞釀。辛宸已經在思量著活拆某朱的十八種酷刑了。


    可這樣一番表情落在衛倪,卻似乎成了另外一種味道。


    “姐,你是不是生氣了?”


    小心翼翼地問話,連睫毛都在抖動。


    這孩子啊……辛宸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唔:“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這個啊?衛倪想想,然後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袖子:“應該是。”


    小笨瓜!


    辛宸好笑地揉揉他的腦袋,這個小東西的腦袋總是一堆的軟毛,柔軟得觸感讓人非常有欺負一堆的惡質想法:“你的頭發又長長了。最近是不是沒理發?”


    真是好久沒有聽到辛宸和他這樣聊天了!衛倪的臉上也泛起了笑意:“是啊。最近比較忙,沒顧上。”


    “那正好,我也好久沒修頭發了。今天周六,咱們一會兒去理發怎麽樣?修完頭發再陪我逛會兒街,我也好久沒買新衣服了。完了,咱們去吃火鍋,怎麽樣?”


    衛倪當然喜歡啦。不過:“我能吃火鍋嗎?”


    自從吃開藥膳,四年了,衛倪再沒吃過別的東西。火鍋,他都忘了是什麽味道了!


    看他期盼又歡喜的模樣啊!


    辛宸在心底歎了一口氣,摸摸衛倪的小臉蛋,年輕就是好,看這臉嫩得。“說來也是我不好。該養是得養,可也把你養得太素了。這樣吧,從今天開始,每天你可以吃一頓普通飯菜。等過節的時候,我帶你回國,讓那位大夫給你再把把脈。沒問題的話,再看醫囑吧。”


    辛宸沒有把話說死,但即便是一天一頓,對衛倪來說也是天大的喜事了。


    於是這一天,這孩子的臉上,笑容就沒斷過。


    心情大好的衛倪今天格外大方,不管是發廊的人要求他合影,還是專賣點的小妹請他簽名,他都同意。甚至在華人街吃火鍋時,還把隔壁桌壯著膽子過來問他要簽名的小美眉抱起來拋高高。結果引得店裏一堆小朋友全撲過來了。


    “雪鹿哥哥,我要也抱抱。”


    “雪鹿哥哥,我也要舉高高。”


    他玩得很高興,吃得也很開心,一頓火鍋,他一個人就吃了有一斤肥牛,然後腦花百葉鴨血……一桌子吃得肚子都圓了。


    “姐,我要是天天這樣吃,不出一個月就肥得不能見人了。”


    回去的車上,衛倪很撒嬌地扯了辛宸摸他圓滾滾的胃。辛宸也覺得蠻好玩的,頭一次見這孩子吃成這樣。拍拍小肚皮:“喜歡吃火鍋,以後常出來吃就是了。我看剛才那老板,巴不得你天天光顧呢。”


    衛倪當然也看得出來。可:“我沒空啊,課業好難!”


    在伯爾尼上學的時候,衛倪並沒有覺得很難。可在哈大,他真是感覺到了壓力:“辛宸,我是不是很笨?”


    “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同學們好厲害!辛宸,哈大的牛人太多了。以前我隻在書裏見過什麽叫過目不忘,可現在光我們盤裏那樣的牛人就有四五個。我用盡全部的力氣也不過是堪堪剛能應付教授的提問,可那幾個,卻是能時不時的問得老師都答不上話來。”


    “辛宸,我好笨!再這樣下去,我可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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