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一語成讖,說中了隔壁接下來無休無止的亂象。


    實在是太熱鬧了。


    胡翠芬吵嚷著要殺了柔兒這個賤人,毒死顧雲這個負心漢,甚至為此還叫來了自己娘家的人,堵在顧家門前大吵大鬧。


    可再怎麽吵,再怎麽鬧,終究也抵不過兩個字。


    子嗣。


    胡翠芬沒給顧雲生下一兒半女,這樣的事兒落在一個外嫁的婦人身上本就說不過去。


    她娘家被叫來的人也沒那麽大的底氣。


    隻是顧雲就這麽帶了個大了肚子的人回來,這是明晃晃的在打胡家的臉啊!


    這事兒誰能忍?


    雙方拉鋸似的來回吵嚷叫罵,再加上柔兒時不時撲出來哭一場暈一會兒,隔壁每日都跟搭了戲台子似的熱鬧得不行。


    到後頭蘇錦聽到動靜都不耐煩去扒牆頭,因為隔不了多久她就會從王嬸兒的口中聽到完整的起因經過結果,還附帶上王嬸兒自己的點評。


    用王嬸兒的話來說,那個叫做柔兒的就是一個攪家精,進了門就勢必會鬧得雞犬不寧。


    可誰讓顧雲愛重,老太太看重她肚子裏還沒落地的孩子呢?


    就算是誰都知道這人不是個安分的,可那又怎樣?


    胡翠芬又能怎樣?


    柔兒到底還是挺著自己的大肚子,在隔壁安安穩穩地住了下來。


    隔壁隔三差五地起笑話,蘇錦看熱鬧的時候也沒忘了自己的正事兒。


    她小心地分開手裏的絲線,見坐在小板凳上蜷著長腿一臉淡然幫自己捋絲線的顧瑀眼底泛笑,利落地繞一個結把針尖插入布料,慢悠悠地說:“你都在家這麽些日子了,不打算出去瞧瞧?”


    顧瑀認真地看著手裏的絲線,漫不經心地說:“去瞧什麽?”


    “看顧雲的熱鬧?”


    蘇錦被說中了最近特有的愛好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地剜了顧瑀一眼才說:“陳先生和路空山那邊都安頓好了嗎?”


    “書院那邊的事兒最後怎麽說的?這些你都不去瞧瞧了?”


    這人自打回來就一副心無旁騖安心靜養的姿態,在家裏接連住了小半個月不見動彈。23sk.


    雖說顧瑀在家的時候每日每頓都能吃上心儀的飯菜,可蘇錦一時半會兒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有這麽個人時時刻刻都杵在自己的眼跟前。


    見顧瑀不吭聲,她嘖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還有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事兒,你當真一點兒都不在乎?也不想去打聽了?”


    見她嘴上實在閑不住,顧瑀哭笑不得地把最後一根絲線整理好,不緊不慢地說:“陳先生那邊之前給我傳過話了,書院那邊被謝然把持得太厲害,他也算計了太多年,青城書院是拿不回來了。”


    他像是覺得滑稽似的勾起了唇角,笑道:“萬幸的是路老保住了自己辛苦一輩子得來的藏書典籍,那些東西現在都已經安穩地轉送到山下了,現在就在老師的鋪子裏落腳。”


    路老一輩子的收藏數量屬實可觀,一股腦搬入了陳先生的鋪子,險些堵得連大門都關不上。


    脾氣暴躁的陳先生為此寫了一封信給顧瑀,在信中打大罵路空山的不厚道和無恥。


    隻是這樣的話就不必對蘇錦細說了。


    蘇錦接過他遞過來的絲線,若有所思地說:“那路老往後就跟陳先生一起了?”


    顧瑀點頭。


    “暫時是這樣。”


    “說起來還是我得了便宜。”


    路老跟陳先生是師兄弟,二者的才華抱負皆是不輸於對方。


    常人能得一人為師已算不易,可顧瑀跟著去了一趟山上就又多得了一個。


    等他過幾日去縣城裏,便可得兩位先生手把手地教導,那場麵想想也是熱鬧。


    蘇錦想到這點也忍不住笑了。


    “那你這次運氣還算是沒那麽差。”


    她本來隻是隨口一說,可誰知顧瑀聽了卻一本正經地點頭讚同道:“自打你嫁了我以後,我就覺得我運氣好了很多。”


    “阿錦,你說這是不是你給我帶來的好運?”


    蘇錦要笑不笑地斜眼看他:“你覺得呢?”


    幸運錦鯉你以為跟你開玩笑的?


    顧瑀沒聽懂蘇錦的言外之意,眉眼彎彎地靠在門框上舒心地笑了。


    “我覺得是。”


    “遇到你之前,我的運氣真的很差,但是現在都不一樣了,所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不必去費心尋求自己身世的真相,說不定等到哪一日時機到了,自然而然就什麽都知道了?”


    蘇錦聽到這話指尖的動作無聲一頓,愣了愣好笑道:“所以說你是真不打算細究了?”


    “其實仔細想想是沒必要的。”


    顧瑀大咧咧地把腿往外一杵,看著落在鞋麵上的碎光淡淡地說:“若我真不是顧家子,弄丟了我的人會在意的話,那肯定是會有人尋的,可是這麽多年不是一直都沒有嗎?”


    “阿錦,我這人骨子裏就是自私自利,所以我不想去費力做一些不值得在意的事兒,我看重的隻有當下。”


    “而值得我看重的當下,沒有那些我素未謀麵的所謂親緣血脈。”


    隻是知道了自己不是顧老太親生的,那他往後就更加不必顧及這位老太太了。


    反正之前也沒多在意過。


    無所謂。


    聽出他是真的不在乎,蘇錦倒也沒多問。


    反正尋親這種事兒聽起來就很迷幻,在這個交通和訊息都不發達的時代更是艱難。


    與其去想那些長遠又毫無邊際的事情,顧瑀現在的想法顯然更加貼合實際。


    見蘇錦笑而不語,顧瑀眉眼間笑意加深,靠著門框換了個更加放鬆的姿勢,意有所指地對著隔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說:“我現在更想知道一個秘密的真相。”


    蘇錦麵露了然地眨眨眼,挑眉道:“跟老太太有關?”


    老太太身上的疑雲的確是重,隻是之前一直瑣事纏身,再加上跟顧瑀著急把賭坊那邊的恩怨做個了結,一時才沒顧得上往深處想。


    可現在回頭想想,就會發現老太太的身上似乎藏了好大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蘇錦想到自己之前偷聽到的京城顧家,不由得狐疑地皺起了眉。


    京城顧家又是哪家?


    老太太便是靠著所謂的京城顧家的麵子,才能讓謝然那種隻為財帛心動,為權勢低頭的勢利眼以貴客之禮相待的?


    蘇錦擰著眉回想自己那日聽到的話,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說:“之前我聽到老太太跟顧雲發火,說那個東西她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讓顧雲死了那條心。”


    “你說她口中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


    “還有,顧雲口口聲聲都在說有京城顧家的麵子在,那就誰都不必怕,他說的京城顧家是什麽來頭?顧雲怎麽就這麽能嘚瑟?”


    蘇錦之前沒顧得上跟顧瑀提起這茬。


    顧瑀也是在今日才知道這事兒。


    他眯起眼狐疑地看著蘇錦,遲疑地說:“你是說,顧雲說的是京城顧家?”


    蘇錦氣不過地往他身上扔了個線團,磨牙說:“就這麽幾個字我能聽錯記錯嗎?”


    為了這麽幾句話,她還被顧妮兒抓了個偷聽爬牆的現場。


    就那種腳趾頭摳地的尷尬至今回想都頭皮發麻,她怎麽可能會記錯?


    見蘇錦滿臉認真,顧瑀眼底漸起錯愕。


    蘇錦不知道京城顧家的名頭,可他行走在外多年卻是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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