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閣門前熱鬧一日不止,裏頭的笑聲也始終不絕。


    天色漸晚,自發前來祝賀的人各自離去,顧明留了下來。


    他先是言簡意賅的跟顧瑀點明了明日殿試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項,說完了才端起茶抿了一口說:“你和阿錦這些時日做了不少事兒,單是看在這些的份上,皇家也不會虧待你。”


    “明日殿試你定是榜上有名,我索性就與你說得更透徹些,顧家已至盛及,你父親在朝中地位根深,這輩子也到了升無可升的地步,有他在,顧家其餘人的仕途開端不難,可想要走到更遠的地方卻很難。”


    皇上借助得力的臣子給自己解決問題,可皇上不會希望自己的臣子過分能幹。


    顧相爺曆經先皇和當今陛下,位高權重。


    盡管他沒有犯下什麽太大的過錯,可隻要有他在,顧家子弟就不可能再出第二個。


    因為一個朝堂上,不會有兩個權重的顧家人。


    顧明知道顧瑀能聽懂自己的意思,笑了笑淡聲說:“你父親年紀大了,激流通退不是不可,隻是他不願,再加上顧家最近幾年確實是缺能頂上去的人,所以慢慢的顧家就成了一言堂,大多數的希望都放在了顧修文的身上。”23sk.


    “他最得重視,在顧家年輕一代中的地位最高,你或許不曾想過與他多接觸,但是他的眼睛一定落在了你的身上。”


    顧修文是現在的顧夫人所生,是顧相爺的嫡次子,也是顧瑀名義上的嫡親弟弟。


    此人得顧相爺親自教導,年紀雖不大,可不論是才學還是能幹口碑,都遠超同齡人。


    他是顧相爺心中最合適的接班人。


    顧瑀聽出顧明的言外之意低笑出聲,不緊不慢地說:“三叔的意思我知道了。”


    顧明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歎著氣說:“你心裏有數便好。”


    “其實在我看來,是誰掌權誰當家並不要緊,要緊的是當家的人是否有扛起家族榮耀的本事。”


    “我知道你無心摻和顧家的事兒,也對顧家當權人的位置沒興趣,可該有的防備還是得有,因為顧修文能走到如今這步,靠的可不僅僅是你父親。”


    “好了,多的我就不說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顧明慢悠悠的離去,剛進家門就有人迎上來說:“三爺,相爺在書房等著您呢,說是請您過去說話。”


    顧明早猜到了會有這麽一來,嗤了一聲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裏。


    顧相爺正在低頭寫字,聽到顧明進來了也沒抬頭,等最後一個字寫完了才意味不明地說:“回來了。”


    “是。”


    顧相爺聽出他的冷淡,放下筆說:“說來還是三弟你有眼光,竟看出了顧瑀是個可造之才,隻可惜,他倔骨太硬,耽於眼前所得看不到長遠,不是個長遠的人。”


    “三弟何必太過重視?”


    顧明是個異類。


    在家中對哪個晚輩都極其冷淡,唯獨對顧瑀是不一樣的。


    盡管顧瑀還沒回到顧家,可他跟顧明關係好的事兒人盡皆知。


    顧修文今日提了一嘴,想到外頭傳的那些話,顧相爺積威深重的眉眼間無聲壓下點點陰霾,冷下聲調說:“他既是傲骨難馴看不上顧家的門庭,那就任他在外天高鳥飛也是好的,不必為他多費心。”


    顧相爺高高在上慣了。


    他認為自己讓顧夫人和二夫人一同去莊子上接人,這就已經是額外給顧瑀的三分抬舉了。


    顧瑀但凡是識趣,他就該趕緊收拾了東西跟著回來,至此在自己的麵前收斂了所有的逆骨,言聽計從。


    可顧瑀沒有。


    他不光是沒順著台階下,他甚至還拒絕了林家的婚事,反手往顧相爺的臉上甩了一個大嘴巴子。


    這樣的事兒,是顧相爺無法容忍的忤逆。


    見顧明不說話,顧相爺語氣中多了些許不耐,冷冷地說:“我聽你大嫂說,那日在莊子上皇上還派人去傳了聖旨,這是你做的?”


    除了顧明,那就隻能是左峰。


    可如此迂回的手筆,不像是左峰的作風。


    聽出他話中不悅,顧明難掩譏誚地笑了起來。


    他說:“大哥為何會覺得是我做的?”


    “我在朝中並無官職,偶有入宮,都是仰仗大哥和顧家的餘暉,大哥覺得我哪兒來這樣的本事,能在皇上的麵前為他說好話鋪路?”


    “再者說,大哥為何不想想皇上的稱讚本就是顧瑀該得的呢?難不成在大哥的眼裏,他就該是個粗鄙無能的廢物?”


    顧相爺想也不想地說:“難道不是嗎?”


    他從來都沒拿正眼看過顧瑀,也從來不覺得顧瑀有幾分真才實學。


    在他眼裏,顧瑀就是個廢物。


    顧明被他的理所當然氣得冷笑出聲,懶得多費口舌索性就說:“我有些累了,就不浪費大哥的時間了。”


    “告辭。”


    顧明轉身就走。


    顧相爺沉默半晌後摔了桌上的筆洗。


    他倒是要看看,顧瑀到底有什麽本事!


    顧家一夜沉默,與錦繡閣的歡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第二日一早,顧瑀拜別了師長踏入宮門。


    本來以為自己沒什麽事兒的蘇錦也被意外的驚喜砸到了眼前。


    她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單子,詫異道:“這些都是要做的衣裳?”


    錦繡閣還沒開張呢,買賣就主動找上門了?


    來送單子的婆子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笑眯眯地說:“是,這些都是。”


    “我家小少爺昨日回去跟老夫人說了,隻說您對他極其照顧,正好到了換夏衫的時節,正好就把家裏缺的拿來勞您安排做了。”


    “府上女眷多,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您哪日得了閑暇不如就派人去府上量一量身量,等府上的女眷選定了料子和樣式再慢慢做也不遲。”


    婆子說得輕描淡寫,可她拿出來的卻是一張囊括了幾十人的單子。


    一人做上三五件,合下來就是過百之數。


    蘇錦沒想到開門就被驚喜砸到了頭上,捏了捏眉心說:“既是府上有勞,那何必等到改日?”


    “冬梨。”


    “奴婢在。”


    “你一會兒帶著何家娘子一道兒去宋家府上走一趟。”


    “對了,你去的時候把我之前準備的禮帶上,權當是個心意。”


    為了能開張後打開京城的市場,蘇錦事先做了不少準備。


    她親自繪圖帶著人做了一批改過的香囊,又可裝碎物,對比起市麵上的香囊而言,樣式精巧了許多,搭起夏日的衣裳也更好看。


    冬梨收拾好了東西跟著婆子走了。


    蘇錦剛坐下沒多久,就又來了客人。


    是白家的人。


    錦繡閣之前跟百繡坊起了齟齬,秋梨等人本來還擔心蘇錦為此惹上麻煩,可誰知道白家的當家人並不在意,轉頭收拾了百繡坊欺上瞞下的管事後,還在今日特意送上了一份大禮。


    是一批低價賣給蘇錦的上好衣料。


    蘇錦本來是不太想收這批衣料的,可耐不住傳話的人一直說,甚至還搬出了自家的少爺白曉武。


    蘇錦知道這是白曉武的好意,想著與白家交好對顧瑀的來日也有好處,索性就把料子悉數收了。


    隻是她到底沒接受低價的說法,是按市麵上當賣的價結的銀子。


    白家的人堆了一臉笑出去了,蘇錦帶著人把送來的料子清點了一遍,剛跟秋梨起了個話頭說吃什麽,外頭的人就又來傳話了。


    “掌櫃的,有客來了。”


    蘇錦哭笑不得地飛起了眉毛,好笑道:“今兒個這是怎麽了?是想一上午把咱們半年的活兒都給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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