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你給我過來。”一名鸛骨奇高的黑袍青年隨意招手喊道。


    不遠處正在劈柴的灰衣少年連忙小跑過來,周邊許多灰衣少年臉上滿是幸災樂禍之色。


    秋生,跟他名字一樣,乃是秋天出生,本來一家歡樂美滿,卻因為天災橫禍導致他成了孤兒,最後被村中一名獨孤老者收養。


    當他年滿十二歲時,那老者也是死去,也是因此激發了秋生對於死亡的恐懼。


    匆匆埋葬了老者,聽言數百裏外的城鎮上有仙人招收弟子,得傳仙法者得長生,於是乎他便是收拾簡單的行囊不辭辛勞趕往城鎮。


    路上遭遇過食人的可怕野獸,也碰到過殺人不眨眼的匪盜,許許多多的危險都被他逃了過去。


    可當他趕到仙人招收弟子的地方,他才知道想要當仙人弟子是要有靈根資質的,他卻是最為平庸的五行靈根,萬念灰灰之下正要離開。


    那名錦衣仙師看中了他胸前吊掛的一枚玉佩,最後才得以加入仙門做了名雜役弟子。


    加入仙門之後他才懂得許多關乎於修仙之道的事物,比如他加入的仙門叫做靈虛穀,門中有著一名元嬰老祖坐鎮。


    他不知道元嬰老祖是什麽境界,隻知道練氣築基兩個境界,當年做主招收自己的錦衣仙師就是築基期仙師,而他這三年來接觸的也都是練氣一二層的師兄。


    而修為最高的正是此時麵前之人,趙高,練氣四層修為,聽說練氣四層就是修仙道上的第二道門檻,這時已然產生了靈識,能夠禦劍而行,這才是真正的踏入仙道之路。


    第一道門檻就是感應靈氣練氣入體,然而秋生花費三年時間也沒能進入練氣一層,與他一起同處雜役處的師兄弟都已經是練氣一二層了,為此那些人沒少欺負他。


    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隻好苦苦忍受。


    秋生心中忐忑走來,出聲問道:“趙管事,你找我有事嗎?”秋生曾經是喊趙高師兄的,但是卻趙高恥笑,一介凡人哪來的資格喊我師兄。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秋生啊,你還真是好大的架子。”趙高臉上滿是冷笑,三年還是一介凡人,真是丟我的臉。


    秋生忙忙解釋道:“趙管事找秋生這都是秋生的福氣,隻是我這不是怕浪費趙管事你的時間嘛。”


    趙高‘嗯’了聲,道:“算你會說話,是這樣的,最近鑄劍坊準備開展一次門中拍賣會,需要準備大量宴席,到時門中其它山峰的長老弟子都會趕來,為此你要在三天內劈好所有木柴。”


    秋生看了眼自己剛才劈柴之處,旁邊是兩堆堆積地高高的柴堆,臉色泛苦,道:“管事,那些木柴我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劈完,如果讓其他師兄幫忙的話倒是能趕出來。”


    趙高看了眼周邊的雜役弟子,回頭一瞪秋生,道:“你以為他們沒有其它事情做嗎,就這麽說定了,我隻要結果,對於你怎麽做不關我的事。”


    趙高說完便是一擺衣袖,轉身負手離去。


    秋生苦苦糾結,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若是花上修煉的時間來劈柴,也不是不能趕出來,隻是……


    突然一段話打斷了秋生的沉思。


    “秋生,聽說剛才你是打算讓趙師兄安排我們幫你劈柴?”一名高壯的灰衣少年走來。


    秋生看到此人,麵色一苦,此人叫做伊步凡,乃是雜役處除卻趙高外修為最高的人,練氣二層,聽言他準備要突破到練氣三層了,也是最喜歡欺負他的人之一。


    伊步凡抬手一巴掌拍在秋生左肩上,上百斤的力道使得秋生步伐一個錯亂,差點就趴倒地上。


    幸虧這三年來的辛勞也換來一副健壯的身體,真換做以前,怕是單單這一巴掌就能拍碎他的肩膀。


    “伊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怕完成不了任務壞了門中的安排嘛。”秋生臉上強笑,希望伊步凡不要跟自己計較。


    伊步凡冷哼一聲,道:“若不是你小子還有任務在身,說不得本師兄要好好教訓你一番,免得你小子一時不打就造了反。”


    “哈哈,伊師兄,我們可以等著小子完成了任務之後再揍他一頓。”說話的張明輝,練氣二層,也是伊步凡的死黨之一及喜好欺負秋生的人之一。


    不隻是他,連點旁邊幾名雜役弟子也是跟伊步凡一個團體,鑄劍坊雜役處共有一百多名雜役弟子,其中抱團的弟子不少於十數個。


    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清掃、打理、砍伐靈木、挑水等等,而秋生因為沒有練氣入體,大部分事情都沒法做,隻能幫忙劈柴。


    聽言,秋生連忙出聲求饒:“伊師兄,我知道錯了,還望師兄饒過我。”


    誰知伊步凡抬手就給了秋生一巴掌,冷笑道:“廢物,我們打你是看得起你,要沒我們幫你這般磨練,你怎能擁有這一身抗揍的身體啊,哈哈。”說完便是哈哈大笑離開。


    秋生眼中並沒有什麽所謂的怒火,這三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不是他升不起反抗的想法,而是當初他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親眼看到了一名弟子被打死,然後被隨意挖了個坑就埋了。


    當年打死那名弟子的並不是伊步凡等人,而是已經成為外門弟子的一名師兄。


    他怕死,他也沒有實力,隻能苦苦忍受。


    放下捂著臉龐的手,秋生走到原來的位置,拿起了那柄精鐵造製的斧頭,斧柄也是上好的鐵木。


    單手抓起一根木頭放好,左手捂住斧柄尾部,右手抓在臨近斧頭的一端,高舉起來右臂使勁劈了下去,順而那右手也拉回到斧柄尾部。


    這是最為省力的方法,也是秋生自己捉摸出來的,不然換作以前不懂的時候,不隻是費力,因為從未這般持續不斷的劈柴,導致他手掌升起血泡,胳膊也是腫了起來。


    整整的三個月內都是苦苦煎熬,不知多少次升起想要放棄的想法,但是一想到死亡,他便是又滿血複活了。


    為了能快快將任務趕出來,秋生並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服用了一枚珍藏許久的辟穀丹後就繼續劈柴這種枯燥的活。


    辟穀丹,顧名思義就是服下之後不用再吃食,哪怕是最後低階的辟穀丹也能讓秋生一個星期不用吃飯,但是劈柴耗體力,這麽一枚也是讓他堅持三四天而已。


    天上星光照明地塘,秋生一身大汗淋漓坐到一旁一根木頭上,雙腿交盤,雙手拇指一捏中指,掐了兩道手訣開始修煉起來。


    入門之後他就得到一篇基礎練氣功法,叫做《煉靈入虛訣》,乃是靈虛穀通用啟明功法,僅僅隻有練氣一層到四層修煉功法。


    而他一直停留在練氣入體環節,雖說感應到了靈氣,但是想要煉靈入體可謂是難得很,每每眼看就能突破練氣一層,體內丹田的靈氣總會偷偷流失。


    幸虧每每流失之後總會有一小絲永遠停留,不然秋生真就打算放棄了,據他猜估,大概半個月內他就能突破練氣一層了。


    吸收著空氣彌漫的稀少靈氣,從鼻間進入體內中丹隨到下丹田,經胞下上了通脈抵達泥宮再入丹田,幾絲靈氣停留在了丹田之中。


    但是很快又是消散多數,僅剩下半絲罷了,對於消散的靈氣秋生也是知道原因,都是被肉身吸收了,這也是為何他能在未能突破練氣一層卻擁有兩百斤力氣跟強勁肉身。


    對此他也不知道該說恨還是喜,恨它奪了自己的靈氣,讓自己不能快速突破,喜的是因為這般讓他擁有遠超常人的體質。


    原本以為是功法的原因,經過多方打探才得知隻有自己出現這般情況,造成這樣的原因他卻是不得而知,不過到頭來得利的是自己,也沒有再去糾結。


    修煉了兩個時辰,感覺精神充沛,秋生停止了修煉繼續砍起木柴。


    第三天的時候,趙高再次過來,看到那幾堆木柴僅剩下三分之一,滿意地點頭道:“秋生你幹的不錯,看來你並沒有去偷懶,明天早上若是完成任務,我會給你安排三天休息的。”


    秋生臉上泛起些許笑意,連忙拱手道:“謝謝趙管事。”


    “好好幹,哪怕沒能練氣入體,到時被逐出宗門,我也會給你找尋幾本凡人功法,在凡塵中也能成為一名武者,好好享受餘生的。”趙高輕輕拍了幾下秋生的肩膀。


    此子雖說資質差勁,也算是一名心念堅定之輩,不然也不會苦熬三年,隻是仙道高高在上,哪是努力就能成功的。


    並非是他對秋生起了好感,而是聯想到了自身,心中一聲輕歎。


    秋生聽言也是心中一苦,正要感謝趙高的好意,而趙高已然離去。


    秋生很快重新煥發了鬥誌,繼續劈起柴來。


    想來是鑄劍坊拍賣會之事,最近這幾天伊步凡等人都沒有出現在此,倒是讓秋生獨自一人好好幹活,沒了煩擾。


    半夜,秋生再次打坐修煉恢複體力,兩個時辰後也沒停止,他發現了丹田內的靈氣不再被肉體吸收,心中大喜便是繼續修煉起來。


    小小的丹田之內慢慢充盈絲絲靈氣,當整個丹田滿是靈氣的時候,秋生渾身一震,曆經三年辛勞,終於突破到練氣一層。


    一股惡臭從身上散發出來,被秋生吸入鼻中,連連噴了幾下鼻息,睜開眼抬手拉開衣袍一看,滿是黑黑的汙漬,這便是突破之後的洗經伐髓。


    秋生也是忍不住這一身惡臭,跑到不遠的大水缸處,脫了衣袍,然後拿起一旁的木桶掏水衝洗起來。


    最後發現自己沒了衣衫穿,秋生一陣尷尬,脫下來的一套衣袍也是奇臭,看了看周邊,秋生打算將這衣袍清洗一番,想來明天之前也能幹了。


    清洗完了衣袍,秋生就單單穿著一件濕透的裏褲劈起了木柴。


    在此不遠處禦行一道虹光,裏邊竟是一名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女,頭上長發披散,僅在左邊鬢發上取了小把秀發編織辮子,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往右邊掠過後腦繞到左邊之處,將得披散長發固在耳後。


    柳眉如煙,鳳目之中眸子如皎月般光亮,嬌小瓊鼻之下是那略微上翹的淡色朱唇,一臉的傲嬌。


    身上的青白輕紗及素衣搭配的衣衫包裹住那曼妙身姿,略過頗顯平坦蕩蕩的胸脯,其餘地方也是凹凸顯致。


    她腳下正踏著一柄青光寶劍禦行,目的地正是鑄劍坊的雜役處。


    秋生感覺突破練氣一層之後,劈柴也變得輕鬆起來,據他估計,他全力之下大概有三百多斤的力氣,這幾乎比之前增加半倍。


    身體的強度也是增加不少,應該能抗住伊步凡好幾個人的一頓揍,秋生心中認為。


    刹那間,一道虹光在院裏落下,秋生看得兩眼呆愣,好一個絕色女子。


    少女暗呸一聲,臉頰漫上緋紅,嬌喝一聲,道:“好個登徒子,還不快快將衣物穿上。”


    秋生一下子被嚇得連忙低頭不敢再看,能夠禦劍飛行那至少是練氣四層的師姐,青白輕紗也是外門女弟子的服飾裝扮,若是冒犯了,怕是被斬殺都沒人理會。


    秋生連忙跑去晾掛衣袍的地方,不管衣物幹濕,快快穿了起來,最後小跑到少女三丈外跪地求饒。


    “師姐饒命,秋生不是故意冒犯的。”秋生麵色泛苦,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這師姐給了自己一劍。


    而當事人杜菲菲有點蒙,按理說雜役弟子見到外門弟子也就是拱手道禮,這般下跪是何情況?


    “你快起來吧,聽你而言,你就是秋生?”杜菲菲仔細打量起秋生,心中暗想:師傅讓我來找此人了卻一番因果,不過區區一名練氣一層的雜役弟子,看著也沒什麽特別。


    杜菲菲卻是不知秋生這三年來的經曆,一個難以練氣入體被眾人欺辱的廢物,還是貪生怕死那種,若是知道也就能理解,不過會很是鄙視。


    秋生聽言才敢起身,雙手低垂,身腰勾聳,整個一副奴仆模樣,恭敬道:“小子正是秋生。”


    杜菲菲肅聲言道:“那你收拾東西隨我一起過去鑄劍坊吧。”


    秋生心中疑惑,苦皺眉頭,訕訕問道:“師姐,不知道這般是何原因?”常常聽說有些許雜役弟子被鑄劍坊看中帶去做那鑄劍童子,可是自己不過才剛剛突破,之前也是沒人知道,那麽鑄劍坊怎會看中自己一介凡人呢?


    “哼,讓你……”杜菲菲正要嗬斥,突然想起自家師傅所言,按捺住心中不耐,便是解釋道:“你還記得當年帶你入門的築基修士嗎?那就是本仙子師傅。


    當初他老人家因為從你手上得到的那塊玉佩進階築基後期,今天才出關便是點名找你,得知你還未突破練氣一層,打算招你入了鑄劍坊還你人情。


    沒想到你也算爭了點氣,竟然突破了,並且氣息渾厚,差不多到了練氣一層巔峰,不過這次之後,你與我師傅之間的因果也算是結清了,你也不要再起其它念頭。”


    秋生想起當初招收自己的那名錦衣仙師,那塊玉佩聽爺爺說是自小就戴在自己身上,十數年的朝夕相處他也不知道那塊玉佩有什麽不同。


    秋生拱手問詢道:“師姐,不知道入了鑄劍坊之後我還能回來這邊嗎?”


    杜菲菲輕吸了一口氣,看著秋生直問道:“入了鑄劍坊你也不過是一名鑄劍童子,每日都有任務安排,你真當你是什麽人物不成,還想著隨意出走,難不成你還舍不得這裏?”


    秋生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我並沒有這般想,隻是現在我這邊還有管事安排的任務尚未完成,這般離去會影響到鑄劍坊辦起的拍賣會的。”


    杜菲菲看了眼秋生之前的地方,堆積著許多劈好的木柴,還剩下小堆沒劈開罷了,冷哼一聲:“這些自有本仙子替你安排,現在你隻需要收拾包袱隨我離開,再廢話就割了你的舌頭。”


    聽言,秋生身體一個冷顫,訕笑兩聲,道:“不敢,那我這就回去住宿地方收拾東西。”


    看了眼秋生,杜菲菲傲嬌地昂了下下巴,道:“隨本仙子一起過去吧,等你走回去也都天亮了。”


    杜菲菲一拍腰間那精美的小布袋,一柄三尺長的寶劍出現。


    秋生目中滿是羨慕,他知道那小布袋是個寶物,乃是修仙界中的儲物袋,可以儲放許多東西,隻有外門弟子才會有,而杜菲菲這一個比趙高的那個精美多了。


    杜菲菲一臉嫌棄地看著秋生,一身衣衫濕漉漉,抬手掐訣,一股暖烘烘地靈氣包裹住了秋生。


    秋生也是被杜菲菲這般動作嚇了一跳,麵色泛苦,嘴中哀求道:“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還請師姐饒我一命。”


    杜菲菲忍不住撲哧一笑,白了一眼道:“本仙子這是幫你烘幹衣服,省得等下弄髒我。”心中暗笑:也不知師傅怎麽招收這麽一個膽小鬼,至於那玉佩直接搶來就是,想來此人也是不敢多言。


    秋生發現自己身上並無大礙,而那濕漉漉的衣物也在快速變幹,也知道此言非假,但是身體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看到秋生身上衣物幹燥之後,杜菲菲停了下來,就這麽一會兒時間就浪費了她不少靈力,但是相比被秋生那濕漉漉的衣服沾染到,她情願浪費靈力。


    控製寶劍懸浮,杜菲菲踏了上去,看向秋生,輕喝道:“愣著作甚,還不趕緊上來。”


    秋生卻是泛起了困難,那寶劍不過三尺,劍身大半被杜菲菲占據,而他隻能站在劍柄處,並且兩人幾乎算是貼在一起,若是因此冒犯了這名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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