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那這下就明白了!”黎慶兒籲了口氣。


    “有我們,我們會保護你的!”三人齊聲點頭。


    “記得以前看過一個電視,裏麵說的是幾個女孩子一起撫養大了一個小孩,我們也…”米帛帛正不假思索地說著,安姿陽用手肘噌了她一下,示意她停止這個話題。


    “放心,我沒這麽糊塗。”珊瑚把她倆的舉動全看在眼裏,反而寬慰她們道。


    “就是,你以為這是演電視呢!這是現實,活生生的現實,親愛的帛妞!這裏沒有王子,也不會發生奇跡,你少做點白日夢,好不?”見珊瑚還算清醒,安姿陽放下心來,隨即數落起米帛帛。


    “我不也是在替珊瑚著想嘛!隻是找錯了方向,使錯了勁。”米帛帛摸著頭,一臉無辜。


    珊瑚看著沒露痕跡的肚子想起和常軒的種種,那時候的他們怎麽進展得如此神速,她一向其極傳統保守,同異性講話常常都令她麵紅耳赤,遇到他為什麽會……內心深處,珊瑚隱約的發現,是常軒把層層包裹著的她抽絲剝繭出來,然後霸道溫存的將她徹底征服,他像一個啟蒙老師引領著她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探險曆劫。珊瑚對自己這樣的發現,一時羞愧難當,多麽悲催,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既然決定了,我們就先去你家鄉,把那家夥叫出來讓他表個態,這件事他有知情的權利,同樣還有承擔責任的義務,兩人做事自然由兩人來當!”安姿陽和黎慶兒、米帛帛一致讚同商量出的結果。


    “謝謝你們,若是沒有你們幾個為我考慮替我周全,我真不知怎麽辦!”珊瑚淚如泉湧,緊緊擁抱住了三人。


    第二天上午,珊瑚把這件事告訴了表姐慧翠,慧翠得知後說算她一個,她也要一同回去。但就在下午,慧翠又來了電話,她和珊瑚商議,不如讓衛麗亞把常軒帶來a市,隻要他願意過來,任何事大家都好商量好解決。而且這樣還神不知鬼不覺,既不用大動幹戈地跑回去縣城,又不會驚動到父母,更不會搞得滿城風雨。


    珊瑚把變動告知了其他三人,姐妹們正商定著這兩天的請假事宜,聽說常軒會來a市,更覺得完美周詳,於是又連忙重新申請告假日期。


    常軒聽完衛麗亞的一通電話,一百個不願意,還揚言明明珊瑚甩他在先,現在要他去善後簡直太可笑。衛麗亞終於憋不住,把藏在心裏幾個月來的怨氣通通撒了出來,劈裏啪啦給他一頓臭罵。


    “好你個常軒!當初我是看著你好才介紹姐妹跟你認識,後來弄成這樣,珊瑚半字沒說,我自覺現在都沒臉見她,你就害我失去這個朋友吧!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還有沒有一點男人該有的擔當,真有你的還耍上賴皮了你!我早知你是這麽無賴的人,早跟你絕交了,愛禍害誰,禍害誰去!但現在是珊瑚有難了,她沒找我,是她堂姐給我打的電話,你趁還有機會道歉,趕緊把你倆的事妥善處理好,做個徹徹底底的了結!不然……叔叔阿姨回來看饒不了你!”


    “行行行,我跟你去就是,不就是賠償嘛?我會去好好談,包你們滿意!我的姑奶奶,你就別告訴我爸媽了,求你!啊,讓他們在國外好好享受生活,咱們別打擾,行嗎?”


    常軒沒其他軟肋,唯願逍遙自在不受約束,而這,遠離父母便可獲得,所以他不能讓父母知道這個事。


    常軒和衛麗亞如期而至,來到了a市,他們在離人民醫院不遠開了兩個房間,並且約見地點也是在房間,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談事安全又安靜。衛麗亞提議先讓珊瑚和常軒倆人心平氣和地單獨聊一聊,她把他倆安排進了自己住的那間房,其他人都在常軒的房間等待著。


    兩個月後再見麵,兩人卻是靜坐在房間兩把大靠背的商務椅上,就這樣久久的緘默著。


    期間常軒偷偷瞄著珊瑚,內心對於珊瑚懷孕一事倒顯得格外淡定,他了解以珊瑚的性格是決不會把屬於他的小孩留下來。但他多少還是有些心虛,他不知道珊瑚會給他來個什麽下馬威,現在的珊瑚讓他有點吃不準,這吃不準的東西最沒譜最沒底,會讓他產生莫名的恐慌。


    珊瑚則一直低垂著腦袋,雙手交叉放在膝上,她正眼都沒瞧過他一眼,此時的她早已沒有了當時的滿腔怒氣,但那看似平靜無波瀾的表麵下卻藏著極速翻滾起伏跌宕的浪潮,什麽滋味她也品不出來。


    珊瑚的思緒又回到了他們相處的那段時光,那時的珊瑚正自以為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為可以與他談婚論嫁而沉浸在幸福快樂之中。他們的小鎮子不大,滿大街無不是親朋好友,有他七大姑也有她八大姨。不久,她的耳邊開始傳來七嘴八舌的非議,多是說常軒的閑言碎語甚是尖酸刺耳,當然,正意亂情迷的她壓根不相信這些看似瘋狂又經不起推敲的言論。她懷疑難免有些人是燕妒鶯慚眼紅而已,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也堅信常軒的為人。


    直到一天下午,珊瑚和常軒像往常一樣做著愛做的事情,一下午的時間他們淘氣的從客廳轉到廁所,廁所進到廚房,又從廚房竄到臥室,兩人折騰到精疲力盡,最後虛脫的並排癱倒在床上。珊瑚呆呆仰望著天花板上精巧細密的米白色暗紋,琢磨良久,她感覺到了饑腸轆轆。她想像上一次那樣做兩份蛋炒飯來吃,於是,赤裸的她慵懶地翻起身,在床旁彎腰拾起裙裝麻利的套上。正當她半蹲著身子撿起被亂扔一氣的內衣襪時,無意間在床腳架和床頭櫃之間小小的罅隙處,她發現了幾條皺巴巴髒兮兮風格迥異的女性內褲。一看明顯是被遺棄了很久的一堆垃圾,也許她以前從沒注意到,或者是那地方從前並不曾有這些東西,而這實際是什麽情況她並不清楚。她突然發現其中一條正是自己丟失已久的黑色蕾絲邊莫代爾棉內褲,她拿起它打量了一會,這種形式的失而複得顯然沒有令她感到驚喜。珊瑚呆滯在原地,一時六神無主,她拎著那些衣物不解地望著床上的他,隻有他才能解釋出這所有的現象。可長久的緘默過後,充分的理由讓她拋下那堆東西奪門而出。


    此時常軒也想起自己與珊瑚最後分手的場景,那時的他仰躺在床上無任何表情,他就那樣無動於衷的看著一旁焦躁不安的珊瑚。而那一切自己早已心知肚明,不用多說,本就是他故意設好的局,但卻是真實的內褲,每個女人也都真實的存在。對於常軒這種包租公房二代來說,這種泡女孩子屢試不爽的雕蟲小技隻是他日常打發時間的消遣項目之一,而這種小把戲哄起涉世未深單純如白紙的傻女孩來說更是綽綽有餘。他從來看似蜻蜓點水,但每每用不了多久便能水到渠成,他也驚歎自己的魅力,歎自己總能不失時機的掌控住全局,包括到最後的得魚忘筌,所以他處之泰然。


    遊戲人生是愉悅的,但他又不想被人冠一個始亂終棄的罵名,恰好這一幕不遲不早地到來,又一個女人主動以如他所願的方式離開,不吵不鬧不爭不辯,決絕而灑脫,於是他連假裝挽留的樣子也懶得做,隻是冷笑了一下:她……是該離開了!是的,是時候了!可現在突然後院起火,珊瑚懷孕了!想到這,還是常軒開了口,


    “對不起,珊瑚,真的對不起,我不知會弄成這樣,我……”


    珊瑚強忍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斷了線似的直往下滾,淚滴順著臉頰掉落在緊握著雙手的突起的關節上,接著又四下飛濺到衣服上。她是恨他的,若不是檢查出這個,她絕不會再見他,不對,即便檢查出她也不想見他。她隻是拗不過姐妹們的堅持,是她們勸說她不能便宜了他,雙方犯下的錯,不能讓她一人默默承擔,她也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就承受不來。這個事不是主觀上願不願的問題,若真的逞強稱能,隻會平添倔強和自討苦吃的艱辛,是的,憑什麽?


    以為在演電視劇裏的傻白甜、受氣包嗎?而且搞搞清楚!人家苦盡了還有甘來,還有完美的大好結局等著!現實中有什麽,有貞節牌坊?歌功頌德?還是浪子回頭?什麽也沒有,隻有碎不完的嘴,聽不完的閑話,去不掉的傷痛,無助且渺茫的未來。那麽,憑什麽?所以客觀分析一下於情於理該與不該吧,可是!常軒道歉了,他居然也會道歉!珊瑚以為他來都不會來,他不會再待見她,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


    可!他來了,而且還跟她道歉,隻是……這個歉……是為玩弄了她所道?還是為那天的態度所道?亦是為了這個意外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聽到道歉的話語止不住地想哭,而再也聽不清楚他後來說了些什麽。也許她更多是為了委屈而哭吧,愛是沒有了的,總之他畢竟是道歉了,不管多麽不情不願或言不由衷,夠了!這就夠了!孩子她會自己去解決,也無需他陪同和負責,她打定主意後,抬頭正式的看了看他。他神情木訥,靜靜地端坐在旁,搓著手,一點也沒有了認識時的灑脫。


    另一間房,米帛帛靠著安姿陽的肩膀雙眼眯眯地打著瞌睡,她很困,昨晚一夜沒睡好,可能空調溫度開太低,讓她肚子受了涼,一晚上不停地往廁所跑,好容易熬到天亮,買了藥吃下才立竿見影的好起來。安姿陽拿出手機玩著,手臂一動一動的,弄得米帛帛壓根沒法安穩的入睡。米帛帛不耐煩的抬起頭準備用手定住安姿陽的手臂時,她無意間看到了安姿陽收到的一條短信息,於是問她,


    “安陽,銘洋是誰?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安姿陽完全沒注意到米帛帛在偷看她的信息,她慌裏慌張地跑去了房外。


    黎慶兒心係隔壁房間的情況,她擔心珊瑚見到常軒會心軟,又擔憂兩人意見不和而失控吵起來,她在廊道裏來來回回的走著。


    房間另外兩個人是慧翠和衛麗亞,她倆畢竟相識,由於多年不見這會聊起了家常。。


    突然,旁邊的房門開了,珊瑚逃似地衝了出來,守在外麵的黎慶兒忙擁上去把她帶進了房間,衛麗亞看著情形不對勁,跑去隔壁詢問常軒。慧翠見珊瑚哭得如此傷心,便要帶她離開,臨走囑咐安姿陽她們,有事電話裏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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