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林曉大笑,阿珍能說出這樣的話,還真是讓林曉很欣慰,可見這個女人心裏的確是堅定了改惡從善的念頭,實在是不虛此行啊,“放心,你這個丫頭到底是善根未泯,還是可造之材,至於鴆盤婆,你就放心吧,老祖我不但不會有事,還打算連你師父一起渡化呢,也算是那廝得了你的好處。”


    林曉說罷,也不等阿珍再說些什麽,直接大袖一揮,一道青光起出,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曉的遁光何等快速,放眼地星,除非是虛空大挪移的手段,否則就是當世第一,無有出其二者,所以也不過一炷香功夫,就來到了大雪山附近。林曉的記憶中,可是有鴆盤婆設立渡劫大陣的那座幽穀絕壑的位置,本來是能夠直接駕遁光直行,不過到底還是因為心中慈悲,不想因為遁光強烈,導致大雪山附近雪崩,令無辜的生物天降奇禍,所以,到了大雪山附近,就馬上停了下來。


    嗯,這當然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是因為阿珍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高速,此時已經頭暈目眩,胸腹作嘔不斷了,隻是林曉剛剛停下遁光,就兀自跑到一邊大吐特吐去了。


    老魔鴆盤婆新尋到的這座幽穀絕壑乃是一座古仙人留下的一座洞天福地,本身就與老魔滇西高山頂上的魔宮有道路相通,隻是十分隱秘。老魔當年經長眉祖師教訓之後,一時間十分惶恐,但是又無法放棄昔年與老魔趙長素的恩怨,下不了徹底改邪歸正的決心,又擔心魔宮地處高山頂上,為周邊正邪妖魔容易察覺自己的行蹤,所以經常在魔宮裏徘徊,無意中發現了幾道裂隙,一時心動,順著裂隙就找到了那座絕壑中的洞府。


    老魔當時就覺得是意外之喜,隻是擔心真的要是帶著眾弟子遷移過去,又好像自己膽怯,好像怕了正道中人,尤其是本身魔門中人,就顧慮重重,何況還因為老魔趙長素之事,與魔門中的一位師兄反目——自家親妹妹也是同樣因為選擇道侶的事情,與自己反目,所以鴆盤婆如今可是真沒有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於是就暗中前往那座幽穀絕壑中布置了一番,以作退路。


    近年來,鴆盤婆越來越深居簡出,除了在山頂魔宮中留下部分元神警戒,絕大多數經曆和本尊都轉移到了絕壑當中,隻是這件事情,隻有老魔自己清楚,就連視為親傳弟子,以及日後替身的鐵姝,都不知道此地——真正開始在哪裏露麵,也是另外兩個弟子金姝和銀姝機緣巧合之下,深入雪山采藥的時候,發現了那裏,老魔不得已之下,隻好將那裏對鐵姝也公開了。


    阿珍雖然在一旁狂吐了半晌,可是感覺稍好了一些之後,也發現了異常,畢竟林曉帶著阿珍走的這個方向,可並不是滇西老魔那座山頂上的魔宮,而是順著山勢越過了另一座高山之後的雪山北坡,兩地之間,怕不是有五百多裏的距離,所以按照阿珍等老魔弟子經常通行魔宮的記憶,除非是林曉打算從山後偷入魔宮。


    林曉看到阿珍的表情,那種又有些放鬆,又有些疑惑的樣子,隻是微微一笑,就再次帶著阿珍前行,隻是這一次林曉並沒有駕遁光飛行,而是安步當車,閑庭信步一樣的步行而進。林曉走起來看似輕鬆,可是在阿珍眼裏,卻是另一個景象:身邊景物風馳電掣一樣飛速後退,快的都讓阿珍有些眼花,可是自己與林曉這位道人身上的衣袂卻沒有半點被風吹動的樣子,就連發絲,都穩穩地垂落在麵頰上。


    這可就讓阿珍驚悚了,別說自己,就是在老魔師父那裏,阿珍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可是林曉的另一項大神通,就是咫尺千裏,或者縮地成寸,或者戶庭千裏,總之都是一個意思,就是即使是走,也是如同進行了大地搬運一樣。


    等到林曉在一處絕壑中停步,示意阿珍進去替自己通報的時候,阿珍才醒悟過來,感情這位黑髯中年道人,並沒有口出虛言,而是實實在在的高手,但即使如此,阿珍心裏還是有些心怯,這倒不是別的,而是因為阿珍此女到底是有情有義,雖然在老魔門下修煉的是魔法,可是老魔對阿珍並無半點不好,反而十分寵愛,所以此時要告訴老魔與其分裂,阿珍心裏可是著實有些……還是用心虛來描述吧。至於怕不怕老魔突然翻臉,一巴掌將自己打死,阿珍還真沒想到這裏呢。


    不說阿珍心中忐忑,就連魔宮深處的鴆盤婆也是十分納悶,首先這裏雖是古仙人留下的洞天福地,可是這裏有禁法封鎖,不到時日,從外邊看來,就是一處絕地,終年有陰雲遮擋,要不是機緣巧合,老魔借著天然的裂隙和洞徑,都找不到這種隱秘之所,就更不要說這裏從來沒有告知過任何一個弟子了,阿珍,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而且,那個帶著阿珍過來的男人,為什麽還說讓阿珍通報?


    老魔在任何一處魔宮,可都是遍布監視禁法的,所以阿珍和林曉一到,老魔就有了警覺,隻是並沒有看到林曉是怎麽把阿珍帶過來的,也就錯失了一個了解林曉實力的機會——後來被林曉收拾一頓,恐怕就難免了。


    至於阿珍,鴆盤婆是不會因阿珍隨著那人前來而憤怒的,畢竟魔門中人,出賣可是正常的操作,唯一令鴆盤婆怪異的是,阿珍身上並沒有看到那人留下的禁製!是來人沒有敵,還是不屑?鴆盤婆可不敢確定,也不願意首先暴露自己的行蹤,畢竟自己出現在這裏,可是絕密,萬一阿珍不是專門為了尋自己而來呢?鴆盤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僥幸存在的。


    但是,鴆盤婆的算盤還是打錯了。因為原先洞府外設的各種禁製,就好像不存在一樣,輕輕鬆鬆地就讓阿珍走了進來,要知道,這裏除了當年的古仙人設置的禁製之外,還有鴆盤婆自己設置的七情六欲十三限魔法,足以形成幻象,讓阿珍不知不覺中就走出去的,可是這一切都沒有起作用,阿珍走進了萬丈陰雲之後,就好像知道自己在哪裏一樣,竟然直直地衝著自己所在的宮室走了過來。


    老魔這會兒即使是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了外邊的那個道人肯定是就是對著自己來的,自己這個弟子如果不是被人家徹底折服,那麽就是示好的工具,自己這會兒即使要走,恐怕也是走不了的了——能隔著禁製就找到了自己的準確位置的人,也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阿珍推開宮室的石門,一眼就看到了臉色鐵青的老魔,多年來的師徒之情,讓阿珍一下子就跪倒在地,隻是還未等阿珍叩頭,老魔就一臉疲憊的說道:“阿珍,不怪你,還是隨著老身一起去迎接那位前輩吧。”


    “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怪不得長眉當年不僅沒有殺你,還勸解了你幾句。”老魔話音落地,門外就響起了林曉的聲音。鴆盤婆渾身一震,又頹然坐倒。阿珍也不敢怠慢,急忙從地上爬起來,站到了一旁。


    人影晃動,林曉一手搭著拂塵,輕快地走了進來。沒錯,讓阿珍先行一步,不過就是林曉表示的禮貌而已,既然看好了阿珍,自然不會讓她有危險,何況先禮後兵,阿珍理過了,自然而然地林曉就要兵了。鴆盤婆的頹喪,其實也是因此:一路上設置的無數禁製、陣法,都沒有一點反應,而且這個反應可不僅僅是預警自動激發的反應,還包括了老魔這個主人自己主動激發的反應,換句話說,就是這座洞天福地,就在林曉到來的同時,換了主人!所以,如何不讓鴆盤婆近乎沮喪了呢。


    “貧道此來有兩件事,不過鴆盤婆,這些都要看你第一個回答的問題能不能讓貧道滿意了。”


    “前輩請講。”老魔終於打起了一點精神。


    “你自己也算過多次,對未來渡劫,有把握嗎?”


    “籲,這道人為何問我渡劫的把握?”鴆盤婆心念電轉,雖然一時間摸不透林曉的意思,可是渡劫這事兒本身,老魔可是心知肚明,就算自己再次布置了萬目天羅大陣碧目天羅大陣,要想渡過日後大劫,可照舊是沒有一成的把握,即使是那一成,也是算計的是逃出一縷殘魂罷了,難道這道人能幫我渡劫?


    眼見得眼前的道人為人強勢,鴆盤婆可不敢擺出來前輩的架子,萬一人家真是十足的前輩高人呢?沒聽到人家稱呼長眉真人都隻是用了兩個字,而自己當年可是對長眉真人以前輩相稱的!


    “別多想,看你的樣子,貧道就知道你沒有什麽把握渡劫。不過,鴆盤婆,在貧道看來你心裏是生出了一絲改邪歸正的念頭了吧?”


    “啊!”這回鴆盤婆再也鎮定不下去了,一聲驚叫脫口而出,隨後卻是臉上泛起了一層青色,殺機盎然。


    “啪,”一聲不大不小的拍擊聲卻是響徹了整座宮室,讓阿珍目瞪口呆,同樣讓當事人鴆盤婆也目瞪口呆,因為林曉一巴掌拍在了鴆盤婆的腦門上。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鴆盤婆可是一點提前的感應都沒有,而她的護身罡氣同樣也沒有一點反應,就那麽被林曉拍中了!


    “娘嘞!”鴆盤婆一張鴆形的醜臉簡直有些變形,一開始滿心的怒火直衝腦門,一張臉通紅,可是隨即卻變得慘白,因為鴆盤婆已經意識到了,要是人家真的打算殺了自己,那麽這一掌絕對能把自己的頭骨拍個粉碎!如果不是要殺了自己,那麽就隻有一個理解了,人家根本就沒有吧自己這一身魔功看在眼裏——那可是代表了人家隨時隨地有殺了自己的本事,換而言之,自己在人家麵前,就是一隻螻蟻!


    “想明白了?”


    “是,前輩,晚輩想明白了。”鴆盤婆嘴裏苦澀的說道。


    “貧道今日給你這個回答問題的機會,首先你得謝謝長眉師侄,當年他心懷仁厚,勸你改邪歸正,雖然你一直沒有下了決心,可是也算是頗為收斂,這是其一,第二個你要謝謝你這個徒弟,雖說貧道不清楚當年你收她為徒到底存的什麽心思,但是今日貧道願意渡其為正,而你就是因為這女娃兒而來捎帶的事情。不過,貧道為人願意盡善盡美,所以給你一次機會,鴆盤婆,你可願意就此改邪歸正?”


    一開始林曉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鴆盤婆耳中,卻是如同黃鍾大呂,到了最後一句,簡直就是如同獅子吼一樣,好似一同冰水淋了個滿頭,所謂醍醐灌頂不外乎如此了。鴆盤婆渾身上下顫抖不已,就連阿珍都聽到了鴆盤婆牙齒上下打架的“咯咯”聲,終於,鴆盤婆好似身負萬鈞重擔一般,慢慢在蒲團上彎腰,最後身上一個大震,終於跪倒在林曉麵前,而這時,即使是阿珍也看出來鴆盤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林曉鼓掌大笑:“好好好,”一口氣連說了三個好字,“看來當年任師侄給你的勸告的確是記在了你的心裏,如今那一點向善之心終於戰勝了你的心魔。”說話間,林曉一個彈指,一點紫青色的光芒直透鴆盤婆的泥丸宮,隨即在鴆盤婆泥丸宮中傳出來一聲慘叫,隨即一道黑煙從鴆盤婆的眉心竄了出來,被林曉一指,定在鴆盤婆麵前。


    再看原來鴆麵鴞形的鴆盤婆,原來是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密密層層的,就連一雙眼睛都隻剩了一道細細的縫隙,可是這一道黑煙飛出之後,阿珍眼裏看到的是鴆盤婆臉上的皺紋逐漸舒展開來,大小不一的眼眶也開始變得一致——所有不符合正常人類審美觀點的器官,都開始恢複了其正常是位置,而這種變化最大的,還是鴆盤婆臉上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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