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到了匯合的時間,毒島冴子和艾斯德斯一起走在回下榻的酒店的路上,艾斯德斯突然忍不住對毒島冴子道:“冴子同學,你‘進食’的方式太粗暴了!”


    “艾斯德斯老師你才是,把‘食物’弄得鮮血淋漓的,還差點沾到我的頭發!”


    毒島冴子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以毒島冴子的家教,本來是不會這樣和老師說話的,主要是因為剛才在分享“食物”的過程中,毒島冴子和艾斯德斯發生了分歧。


    “食物”隻有三個,平分是不可能的,畢竟半個“食物”對兩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最後艾斯德斯仗著自己身份上是毒島冴子的老師,實力也比毒島冴子強,一個人占了兩個“食物”,這自然讓毒島冴子心裏有點小怨氣,結果艾斯德斯居然還嘲諷起了她!


    為了不浪費“食物”,毒島冴子可是將“食物”的每一根骨頭一寸寸打斷,最後才擊碎頭骨完成一切。


    而艾斯德斯則是將另外一種“進食”方式進行到了極致,她將“食物”的皮肉一塊塊割了下來攤在“食物”麵前,最終兩個“食物”全聲已經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按照艾斯德斯的說法,她這是在效法中原的古法。


    無論毒島冴子還是艾斯德斯,兩人心中都潛藏著極為強烈的嗜殺本性,但是兩人一個暴虐,一個殘忍,毒島冴子沉迷於摧毀“食物”帶來的快感,而艾斯德斯更喜歡料理“食物”的過程,偏重有所不同。


    還以為會是同類,結果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大家還是分開“覓食”吧!


    毒島冴子和艾斯德斯同時在心裏道。


    回到酒店,整座酒店有五層都被遠月包下來了,其中一層作為遠月學園教務部工作人員的住處,有兩層是考試學生們的住處,還有一層則是住著“十傑”成員和遠月總帥,而顏開這些被薙切繪裏奈請來的客人當然不會受到虧待,怕他們不自在,同樣讓他們單獨占一層,而所有的住宿費用自然全由薙切繪裏奈支付,畢竟顏開他們可是被請來當證婚……見證者的!


    剛坐電梯上到住宿樓層,毒島冴子和艾斯德斯還沒來得及和眾人打招呼,顏開就第一時間聞到了兩人身上的血腥味,他歪著頭小聲問道:“人渣?”


    “嗯。”


    毒島冴子也小聲地點頭回答,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道:“非常人渣!”


    剛才那三人將毒島冴子和艾斯德斯帶到的小屋就是三人平時“工作”的地點,裏麵“生動形象”的證據簡直不要太多,毒島冴子一開始怕殺錯人,在製伏三人之後還特意翻找了一下那間小屋,結果找到的東西令毒島冴子憤怒不已。


    她將那個人渣活著體驗骨頭被一寸寸打斷的痛苦可不是毒島冴子天性殘忍,而是她不這樣做根本沒辦法釋放自己心中的憤怒。


    這樣做按照毒島冴子的意思,虧得他們隻有一一條命,隻能死一次,不然她一定要殺他們一百次,因為毒島冴子沒辦法殺他們一百次,是以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讓他們體會一百倍於常人死亡的痛苦。


    而那些證據也被毒島冴子連同那間罪惡的小屋一起一把火燒了,毒島冴子相信,這樣才是對那些受害者最好的救贖。


    “哦,那沒事了。”


    聽毒島冴子這麽說,顏開放心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艾斯德斯這麽說,顏開可能還會有些許不信任,會懷疑艾斯德斯在糊弄自己,但是對於毒島冴子的話,顏開是絕對信任的。


    這份信任即源自於兩人深厚的交情,也是因為顏開非常相信毒島冴子的人品,哪怕有著異於常人的殺戮欲望,顏開相信毒島冴子依舊可以堅守自己的底線,絕對不會對無辜之人痛下殺手。


    武術家殺死普通人,這在明麵上當然是不允許的,各國武術界的規矩都是武術家絕對不能對普通人出手,不然嚴懲不貸,也隻有那些有執法者身份的武術家才可以在有條件有限製地情況下對那些凶殘的罪犯動手。


    但自古以來,“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當看到大奸大惡之輩逍遙法外、欺壓良善的時候,但凡有那一腔熱血,武術家們都很難對這種不公的事情坐視不理,不讓對方見識一下什麽叫“匹夫之怒”,自己苦練一生的本事難道隻是用來在天橋底下賣藝?就算去賣藝,城管也不讓啊!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事情白道不管,就會有黑道來管,官府給不了的公道,有時候隻能用江湖的方式來求,官府和江湖,兩者本就是互補的關係,官府保障大部分人的安全,而江湖則為官府顧及不到的那些人發聲。


    所以,當有武術家偷偷殺死那些罪有應得的普通人時,其他武術家就算知道了也隻會當沒看見,甚至幫忙遮掩一二,若是有人選擇告發,那這人在武術界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以後誰都不會當他是武術界的人,出門被人套麻袋暴打都一點不稀奇。


    顏開顯然是不想出門被人套麻袋的,所以當毒島冴子說她殺的人是個人渣的時候,顏開也就不多問了,他相信毒島冴子。


    但是想了想,顏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處理幹淨了麽?”


    雖然武術界對於這種行為多有包庇,但要是被警察找到證據,這到底還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嗯,處理幹淨了。”


    毒島冴子點頭,她和艾斯德斯把那三個人渣變成了字麵意義上的人渣後往海裏一丟,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海裏的魚分食幹淨,什麽也不剩,而按照東瀛的法律,沒有屍體警方是不能立案的,所以毒島冴子並不擔心自己會惹上什麽麻煩。


    (當然,毒島冴子是武術家,地理成績隻能及格並不優秀,而且關於洋流那一塊也沒有學好,三具屍體在附近海域飄了半個月後,最終被衝上了海岸,不過因為那個時候毒島冴子一行人早已經回到東京,而且和死者有恩怨的人太多,也沒有哪個名偵探路過來個經典的三選一,所以沒有人將那三個人渣的死和毒島冴子這個風光無限的東京劍術名門傳人聯係在一起,三個人渣最終依舊是死不瞑目,也理應死不瞑目。)


    “那就好。”


    顏開放心地點頭道。


    “怕什麽。”艾斯德斯無所謂地道,“就算以後真被人查出來,我是警視廳特別顧問,和冴子同學警民合作打擊犯罪也是應有之事,後麵隻是忘記到警視廳報備而已,誰敢說一句我們不是,我合理懷疑他就是那些人渣背後的保護傘,應該和那些人渣一起處理掉!”


    顏開想了想,覺得艾斯德斯說的簡直是太對太義正辭嚴了,警察這層皮在這種時候還真是好用,哪怕艾斯德斯隻能算是臨時工,那怪她以前混軍隊,她這種人要是不批一層合法的外衣,妥妥一個反社會份子。


    “學弟,你在和冴子還有艾斯德斯老師她們聊什麽呢?”


    霞之丘詩羽見顏開和艾斯德斯竊竊私語,有些好奇地問顏開道。


    “呃,在聊一些高興的事情!”


    顏開笑著對霞之丘詩羽道。


    不管怎麽樣,世上少了三個人渣,這當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是麽?”


    霞之丘詩羽狐疑地看著顏開,但此時也不是細究的時候,她拉著顏開道:“學弟,有空沒,隨我過來一下!”


    說完拉著顏開向樓梯走去。


    “學姐,你這是幹嘛?”


    顏開有些不情願地被霞之丘詩羽拉著走。


    霞之丘詩羽神神秘秘地對顏開道:“繪裏奈讓我們幫她演習一下怎麽向緋沙子道歉!”


    “繪裏奈招待我們來沙灘玩,破費了那麽多,幫她一些小忙我義不容辭!”


    顏開掙開霞之丘詩羽的手,然後主動向樓梯口走去——薙切繪裏奈所在的樓層就在他們上一層,坐電梯還沒有走樓梯方便。


    你那是想幫忙麽?你那是想看人笑話,你個屑學弟!


    霞之丘詩羽鄙夷地看著顏開,但是除了顏開,她也沒有更好的幫忙人選,不,應該說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


    怕被人壞了“好事”,霞之丘詩羽故意沒有告訴同行的其他人來沙灘的真實原因,其他人也都隻當這是一次普通的“沙灘四日遊”,畢竟東瀛的夏天要是不去一趟沙灘怎麽都隻能說充滿遺憾。


    而薙切繪裏奈方麵,霞之丘詩羽也讓她保密,目前知道薙切繪裏奈計劃向新戶緋沙子道歉的人隻有三個,薙切繪裏奈本人,慫恿者霞之丘詩羽以及樂子人顏開,所以除了顏開之外,霞之丘詩羽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來幫這個忙了。


    到了薙切繪裏奈的房間後,薙切繪裏奈見到顏開,臉上掛著些不自然,畢竟她實際上也對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感到有些羞恥,但是沒辦法,她這一生都甚少向人低頭,就更不用說道歉了,對於如何道歉,她是真沒什麽研究。


    哦,那種九十度的鞠躬薙切繪裏奈倒是會,畢竟這是每個東瀛資本家和政客的必修課程,但那是在出現重大過失時用來作秀外加推卸責任的,薙切繪裏奈肯定不會用這種方式向新戶緋沙子道歉,所以她必須重新學習如何道歉,如何想自己的朋友道歉。


    毫無疑問,這對於薙切繪裏奈來說是知識盲區,沒辦法,她隻能向自己“異父異母的親姐妹”求助,兩人模擬一下道歉的場景,讓薙切繪裏奈先練習幾次,省得在真正向新戶緋沙子道歉的時候出包。


    (菈菈:出包是麽?這個我拿手!)


    霞之丘詩羽和顏開來到薙切繪裏奈房間的門前,敲了下門沒有反應,於是霞之丘詩羽直接拿出薙切繪裏奈給她的門卡將門打開,然後自行走了進去。


    遠月總帥做的房間自然要與眾不同,是酒店唯一的總統套房,有其他房間兩個加一起都還大,霞之丘詩羽在房間裏找了一會,發現薙切繪裏奈正趴在陽台的欄杆上探頭,窺探著隔壁房間裏的情況。


    霞之丘詩羽知道,薙切繪裏奈隔壁房間住著的人正是新戶緋沙子,看著薙切繪裏奈這望眼欲穿的模樣,霞之丘詩羽莫名覺得薙切繪裏奈有些……卑微!


    對,是卑微。


    明明平時是高貴冷豔的“冰之女王”,人人敬畏的遠月總帥,但是此時薙切繪裏奈的表現卻讓霞之丘詩羽看到了卑微,而這卑微居然還是對著自己的下屬新戶緋沙子,這讓霞之丘詩羽不得不覺得感慨。


    不過對於薙切繪裏奈的表現,霞之丘詩羽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新戶緋沙子從小就和薙切繪裏奈相伴長大,可以說,新戶緋沙子是這個世上陪伴薙切繪裏奈時間最長的人,甚至還要超過工作繁忙而沒有太多世界陪伴在薙切繪裏奈身邊的爺爺薙切仙左衛門,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已經超越了友誼,近似親情。


    別看現在霞之丘詩羽和薙切繪裏奈看上去很投緣,感情也很好,儼然一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的模樣,但真要說起感情,新戶緋沙子才是薙切繪裏奈家人之外最重要的人,如果不是,連霞之丘詩羽都要鄙視薙切繪裏奈。


    這樣一想,霞之丘詩羽開始感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不該為了好玩而故意讓薙切繪裏奈產生錯誤的認知。


    但是謊已經撒下了,若是現在霞之丘詩羽向薙切繪裏奈解釋,繪裏奈,緋沙子很好哄的,你隨便和說幾句她,態度強硬一定,她就會立刻回來的,我之所以說那麽嚴重,實際上是在尋你開心……


    不要說姐妹之情還能不能保住,霞之丘詩羽怕薙切繪裏奈會撕了自己!


    這樣一想,霞之丘詩羽突然心虛起來。


    “學姐……”


    站在霞之丘詩羽身後的顏開拍了拍霞之丘詩羽的肩膀。


    霞之丘詩羽不由回頭看向顏開,隻見顏開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出的光芒閃了霞之丘詩羽一下。


    “學姐……”顏開一本正經地對霞之丘詩羽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哦!”


    戲台已經搭好,觀眾也已經準備就緒,甚至演員都已經化好妝準備登台,這時候導演說這戲不演了,這說不過去吧?這說不過去吧!


    “我知道啦!”


    看著真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霞之丘詩羽狠狠瞪了顏開一眼,同時心裏卻在叫苦:完了,這下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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